第十八章 有時候,早安比晚安更珍貴5
就在其他同學通過燒書的方式宣告高中三年的煉獄生活結束時,我卻把自己的高中課本一本不落地抱回家,還有工工整整的筆記。 我大一那年,大偉抱著我的筆記回到高中複讀了。 我們之間有太多不同。 他喜歡運動,羽毛球台球都打得出神入化;我喜歡安靜,打一個噴嚏說不定都能打折了腰。 他喜歡運動裝,而且隻喜歡紅色白條和黑色金條兩種款式;我最習慣的是短裙白襪,有點老土的做派。 他喜歡五月天,滿世界地吼叫“為你熬夜聊到爆肝也沒關係”,我給他一個白眼,塞上耳機,聽我的李健和小娟。 他喜歡變形金剛,櫃子裏擺滿了或便宜得離譜或貴得離譜的模型,而我喜歡藍白胖子哆啦A夢,從來沒有改變過。 就連《灌籃高手》,也是他喜歡仙道,我喜歡流川楓。 是的,他對櫻木花道也興味索然。 他隻喜歡神奈川縣陵南高中籃球隊的主力兼王牌球員,那個司職小前鋒,還可以出任控球後衛的仙道。 他說:“仙道笑起來陽光燦爛,性格沉著而又冷靜,跟我一模一樣啊。” 大偉,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請您保持高冷保持節操保持都教授或者白子畫一般的僵屍表情,萬萬不要變成逗比啊。 可是,他卻在逗比的道路上,以200邁的速度狂奔。 切! 切切! 一年之後,大偉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學了金融。 他偶爾到青島看我,我偶爾去上海看他。 都是窮學生,我就坐著120塊的綠色鐵皮車,悠蕩18個小時,待上一兩天,然後再悠蕩回來。 那段時光,累並快樂著。 春天,站在外灘,風吹過來,很柔和。 我跟他說我要來這裏,我要和你近一些。 他說有本事你考研考到上海來呀。 我答應了他。 大偉。 每次想起這個名字,就會想起我們學校東南角秋天裏的那片小樹林,空氣中盡是像和好如初的情人眼淚一樣地濕潤,清冷的綠色植物將本來枯老腐朽的味道慢慢吸收融化,滿地巴掌大的梧桐謝下的黃葉像碎金鋪滿了去往皇宮的路,踩在上麵鬆軟的感覺有說不出來的愜意。 小樹林裏總是會有很多熱戀中的情侶坐在舒適的石凳上,夾雜著很多看書的乖學生。他們都可以通過那條碎金的小路前往皇宮。 他們真的很幸福。 他們比我幸福。 當大偉哭泣的時候,我會陪他傷心,傾聽他訴說,為他撫平淩亂的發絲和憔悴的顏容,告訴他明天依舊陽光燦爛;當大偉笑容明媚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和他一起明媚,而我靜靜地站在一旁,微笑著看他同陽光一般的燦爛…… 大偉的大學之路意外地順暢。 他是美男坯子,性格又隨和,還足夠努力,所以人緣非常好。 一路上,我看著他做上了學生會組織部的部長,拿到了獎學金,成了學院裏的紅人。 我每天都迎著東方給他發短信說“早啊,新的一天開始了”,每天晚上給他短信說“小紅人,晚安”,每天都會關注上海的天氣預報擔心他有沒有穿少會不會感冒。 盡管按照他的身體素質感冒的概率實在不大,但扛不住他追求美麗“凍”人的人生境界啊。 他不怎麽回短信,我也沒苛求他回,隻希望自己的心他能接收得到。 畢業前兩個月,剛好有一個周末是大偉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