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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可惜不是你 幸好不是你2

  電話裏。


  子書:“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啊。”(注意,當時還沒有那首叫作《我們好像在哪兒見過》的歌。)

  團子:“你是說孽緣嗎?”


  子書:“你長得很可愛啊。”


  團子:“你是說可憐沒人愛,還是可惜沒人愛啊?”


  子書:“我就愛你啊。”


  團子:“我也愛你啊。”


  起初兩個人多少有些小孩子心性,甚至有些玩笑心理,但卻假模假式地談起了戀愛。


  說是談戀愛,也不過是煲電話粥。


  不過比起普通的半小時就能燉好的南瓜粥,這兩人燉的絕對是要四五個小時才能初見成果的老母雞粥。


  那個年代,IP電話卡是異地情侶情感保鮮的神器,一年多的時間,零花錢省下來全部買了電話卡。


  為了方便熄燈後在被子裏說悄悄話,團子還買了那種小小的電話分機,大半夜衝著電話撒嬌吐槽竊竊私語。


  虧了團子的人緣比較好,又是一舍之長,雖然沒有挨室友的白眼,但更多室友把炮轟對象指向了小六,說她“引狼入室”。


  團子:“喂,最早聽到你的聲音,我以為你喜歡男生啊。”


  子書:“哦,我們南方人說話風格就這樣吧。”


  團子:“什麽風格?我是說聲音,是聲音。”


  子書:“哦,好吧。”


  子書:“科比是男神,櫻木花道是男神,他是天才。”


  團子:“我還是喜歡流川楓。”


  子書:“櫻木花道那可是有原型的,當年在全日本高中籃球聯賽裏是最紅的高中生,隻是可惜因為一場車禍掛了,18歲哦。”


  團子:“我還是喜歡流川楓,他很帥啊。”


  子書:“哦,好吧。”


  團子聽子書講他的基友,他的生活,他的跆拳道,他的籃球,他的家庭,他的種種。


  子書聽團子講她的閨密,她的論文,她的小手工,她的耳釘,她家的狗,她的種種。


  每天聽子書在電話那頭的聲音,和睡覺時的晚安吻,團子都有一種揣了寶貝不想被別人知道的竊喜感。


  知道都不可以,更別說分享了。


  我們的身邊經常會出現不同的人,他們以高人的姿態,告訴我們要怎樣,告訴我們最好要怎樣。


  這樣的高人可能是我們的父母、我們的兄弟、我們的上司,甚至是我們的花姑娘。他們以親情的名義,以友情的名義,以愛情的名義,或者以為人處世的名義。

  而我們就是一株驕傲的向日葵,永遠朝向著內心的太陽。


  麵對今天種菜明天打怪的光怪陸離,聽,內心的聲音。


  團子的閨密曾經問過她一個經典的問題:


  “一個遠在千裏之外的戀人,看不見摸不著,能夠給你帶來什麽呢?”


  團子說:“你居然用摸這個詞,你怎麽這麽庸俗、下流。”


  團子就像著了魔,不管別人怎麽看怎麽想,就像一隻脆弱的寄居蟹,終於找到了保護自己的殼。


  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


  團子和子書在電話裏不止一次地聊起如果有一天見麵會是怎樣,因為當時沒有現在這麽方便的視頻影像,隻能是在電話裏聽著對方或喜或憂的聲調和語氣進行腦補,然後或神傷或期待。


  “我們怎麽就這麽遠呢?”


  “我們一定會見麵的。”


  “地球繞一圈,就會回到起點的,我們之間可沒到那麽遠。”


  “我們一定會見麵的。”


  每個人的骨子裏,終究是貪心的。


  和子書相處的時間越長,團子就越不滿足於看不見的關係和摸不到的感覺。


  團子心裏想:我怎麽這麽庸俗、下流。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再打電話時,團子的語氣裏已經帶了些埋怨和憤懣。


  最早的時候,子書會一直耐心地聽團子發完牢騷,會開導,會安慰,就像是一雙大手輕輕拂過小貓身上奓起的根根硬毛。


  那隻倔強的貓是要發瘋咬人的。


  可是,在那雙柔軟的大手的輕撫下,一根根奓起的硬毛,慢慢變得平靜而安然。


  時間久了,團子也可以聽出子書話語中的疲憊和無奈,甚至是敷衍。


  畢竟,團子對他的聲音太熟悉了。


  那一句貌似無心的“嗯”曾經是內心的角力,現在的一句貌似走心的“嗯”卻隻是下意識的反應,就好比膝跳反射。


  漸漸地,兩個人的電話少了,最後沒了聯係。


  其實,我們身邊有太多人,回憶起自己的分手都用了“莫名其妙”這幾個字。


  有時候一閃念的情緒,演變成了天下大亂,而爭吵的理由,不過是芝麻大小的那麽一件事。


  當你真的想求一個原因,你會發現有太多說不清楚的原因。


  或者,壓根就沒有原因。


  當然,反思團子和子書的那一段情感,團子心裏知道,多半是因為自己移情別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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