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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齊路過二樓中間那個小客廳時,發現福五跪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麽。
她的長發披散下來遮住了臉,也看不見什麽表情。
何必剛才開車出去買牛雜了,他說小五喜歡吃牛雜麵。
“你在找什麽?”
“找天珠。”她也沒抬頭還在不停地找,
雅齊走進去彎腰幫她四處看了看,在沙發角看到那顆淺棕色的珠子。
“是不是那顆?沙發角那兒。”小五趕忙扭頭看過去,“哈,終於找到了!”揀起來又摸又吹,雅齊看她笑得像個孩子。
“謝謝。”福五這才抬頭,微笑著眼睛成了一條縫兒。
雅齊心想,這女人鼻子上的小雀斑是還蠻可愛咧。
她站起來突然就有些局促,這人她遠遠也見過一兩麵。這兩天總和何必扭著,心裏不痛快就誰也沒理。不過何必好象也沒打算要給她介紹他的朋友。好象還有一個男的吧。
“你們這兒有茶嗎?”
雅齊正頗有趣味兒地看著她,她突然這麽一問,搞得他一愣,
“什麽?”
“茶!喝的茶!”小五還做了個杯子往嘴裏倒的動作,她看這是個外國人可能不懂自己的意思,
“哦,茶,你想喝什麽茶,”
“隨便,隻要是茶葉泡的就行,”
小五並不是個茶簍子,她突然想喝茶是因為她認為喝茶能讓人靜心。她覺著這幾天她的心思太浮躁了,想著也許喝點茶能壓壓。
不一會兒,雅齊叫下人取來一套茶具,還有茶葉。
雅齊看得出小五在這方麵有過很好的教養。她洗茶泡茶倒茶的姿態都很優雅。他不知道這些,福砑六歲就開始訓練她了,小五不頂愛喝茶,她舅舅卻是個“茶精”。
福五也給雅齊倒上一杯,禮貌地放在他跟前。
雅齊發現福五喝茶的時候像在喝藥,眉頭皺一下,嘴裏還念叨了會兒,然後,還是喝了,
“怎麽了,這茶有問題?”
小五搖搖頭,眉頭還是皺了下,
“這是去年的舊茶。”
雅齊不懂這,可覺得挺有意思,她怎麽就知道這是舊茶?
“你喝得出來?”
“不是喝出來,是看出來的。隻需要看茶葉的形狀,在水中象在茶樹上一樣生長的一定是新茶,一旦浸入水中就雜亂無章的就是舊茶。茶葉其實也是有靈性的,它就象一個人,一開始不管遭遇了什麽,它總是盡量保持著性格,輕易不會改變。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就會慢慢失去自己的品性,最後隻會成為這樣一種茶——隻能用來解渴的茶。”
她說著說著就有些傷感,嘴也噘起來了,又想到她的何必了咩,怎麽變成這樣了?
“小五!”
何必拎著一袋牛雜上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雅齊盯著小五意味深長,小五呢,獨自愁容。
福五抬頭瞄了眼他,然後就望著他說,
“這個世界上人的品行為什麽高低不同?有時候不是因為你自身的問題,而要看在生活的這口鍋裏,你的靈魂被揉炒了多少回!”說得憤憤不平!她就是個搞宣傳的,這種二五點子話兒最拿手,訓人也訓地蠻有水平。
照以前,何必老早就回嘴了。他不是搞宣傳的,可這二五點子話兒他更會一套接一套!但現在是非常時期呀,他知道自己現在要讓著這小姑奶奶。
“好,好,我靈魂被炒糊了好不好,小五,你不想吃牛雜麵?”他高興地舉了舉手裏的袋子,完全以前“十二孝老公”。
福五氣呼呼站起來推開他,“我還在生氣呢!”也完全以前“十二霸道老婆”!
何必歎口氣搖搖頭,還是屁顛屁顛跟著她後腳跟出去了。真正一眼沒瞧這邊坐著的雅齊。
不過,雅齊也沒在意,他陷入到自己的沉思。
何必這次似真似假,到底唱哪出?
他是極富遊戲精神的人種,對待遊戲和對待生活一樣十足充滿熱情與真誠,所以有時真能以假亂真。
以雅齊看,福五能給予何必短暫的激情探索,可,還是震不住這妖孽,這女人沒有大智慧,隻有小聰明。
雅齊的眼睛很準,福五確實是個腦子簡單的女人。
可,此時的雅齊還不懂,感情是最不可理喻的一件事,它和智商沒有關係,它遊移到你這兒了,你跑都跑不了。當然,也有他明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