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副行長失蹤
趙豔君組織屬下在反貪局小會議室裏分析案情,連日來這樣的會開了又開,大家都覺得十分疲憊。
趙豔君問羅奎波:“羅處,東山實業在開發區中標那件事查得怎麽樣了?”
羅奎波說:“經過我們初查,並沒有找到實質性的證據,整個競標的程序、材料都是依法進行的,沒有什麽違規的地方,隻有一些證據顯示,市建委的有關領導與東山實業關係密切,但沒有證據證明有行賄、受賄的事實。”
趙豔君說:“舉報群眾的證言也沒有確切的指向嗎?”
羅奎波說:“他的證言裏提到了兩個建委的工作人員收受賄賂,但是不夠具體、明確,想要查實,就必須找東山實業和建委的相關人員取證。趙局,目前的狀況我們是否可以全麵開展調查?”
趙豔君說:“暫時還不行。”又問:“杜紅梅,中心醫院那邊有沒有新進展?”
杜紅梅匯報說:“中心醫院大樓的承包和建設情況,經我們多方查找證據,基本能夠斷定經潘岐簽字多付了近千萬的工程款和建築材料款。這些錢一部分進到了建築公司後去向不明,還有一部分進入了東山實業下屬的建築材料公司,結合潘歧被殺一案,我覺得這筆款的去向極有可能就是凶手的殺人動機,包括黃凱供述的潘歧受賄數額也有幾百萬,而我們在潘岐的家中也沒有查到相應存款,潘歧貪汙受賄的巨款去向不明的背後應該有著一隻更大的黑手。我們應該怎麽辦?幹等著警方抓住了凶手後我們才能接著追查贓款嗎?我建議應該對那家建築材料公司進行偵查。”
趙豔君點點頭,又問穆剛審訊馬明的情況。穆剛說:“我和羅處長又審訊了馬明,他還是頑固不化,不承認受莫東山的指使。”末了,穆剛又加了一句:“這馬明還挺講義氣的。”
趙豔君說:“義氣?他們的義氣就是建立在個人的利益之上,如果無利可圖,看他們還有沒有義氣?馬明拒不交代,是因為對莫東山還抱有幻想,認為莫東山還會出手相救,如果打消了他的這個幻想,他就會老實交代了。”
穆剛笑道:“還是趙局有水平,說得在理。”
趙豔君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天下班的時候,穆剛恰巧從趙豔君的身後走,他發現趙豔君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走進了附近的小花園。穆剛心生疑惑,遲疑了一下,還是悄悄地跟了進來。
趙豔君一個人望著一潭綠水發呆,穆剛看見有淚水從趙豔君的眼眶溢出。穆剛默默走到了她的身邊,趙豔君扭過頭看見穆剛。趕緊擦掉淚水。
穆剛說:“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你流眼淚,怎麽了趙局?”
趙豔君說:“誰哭了?是風吹沙子迷了眼睛。”
穆剛說:“我知道你一定遇到了難事,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有能力幫幫你。可能我不該這麽說話,你是領導,我算啥呀?”
趙豔君板住臉:“知道我是領導還這麽說話,沒規矩!”
“好,那我不說了,我懂規矩不就行了。”
“你懂什麽規矩?你什麽都不懂,穆剛我告訴你,我絕不允許你看我的笑話。”
穆剛也生氣了:“好,是我不懂規矩,我狗咬呂洞賓了。”
穆剛轉身欲走,卻發現趙豔君又哭了,便又止住腳步。趙豔君抹了一把淚水,說:“對不起,我心情不好。”穆剛說:“能跟我說說嗎?”趙豔君沉吟了一下,說:“我媽快不行了,她隻給我提了一個願望,可我卻無法滿足她,我太不孝了,也太無能了。”
“什麽願望?”
趙豔君沒有吭聲。
“如果你還把我看成你的同事或屬下,就請你告訴我,一個煩惱由兩個人或三個人來分擔,這煩惱就變成了一半,或是三分之一了。”
趙豔君終於開了口:“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我的個人問題。我媽就是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我有一個歸宿,可你知道這種事是說有就有的嗎?愛情是需要培養的,急不來。”
穆剛笑了:“我當啥事呢,這也好辦。”
“別說風涼話好不好?我可不是個在感情問題上隨便的人。”
“我沒讓你隨便,我是想給你出個權宜之計,畢竟老人家日子不多了,做兒女的有責任滿足老人家的願望。”
“你能有什麽計策?”
“小瞧我了吧?工作上你是我的領導,這種事可能我還比你有經驗呢!我的計策是以假亂真,跟老人家撒一個善意的謊言,說白了,就是找一個臨時戀人,做給老人家看的。我可做過一回了,我可不計較再做那麽一兩回。”
當晚,穆剛就陪著趙豔君去醫院看望了趙母。穆剛把一籃子水果遞給了趙豔佳,趙豔佳和躺在病床上的趙母的眼睛都亮了。
穆剛在趙母和趙豔佳的注視中說:“伯母,您好。”
趙母問:“這小夥子是……”
趙豔君的臉先紅了:“是,還能是什麽!”
趙母和趙豔佳都笑了。
趙母說:“好了,不問了,小夥子挺英俊的,還一團正氣,錯不了。”
穆剛說:“伯母,我和趙局,不,是豔君,我和豔君挺合得來的,伯母您就放心吧。”
趙豔佳疑惑地盯著穆剛,說:“你是我二姐的男朋友?”穆剛說:“是啊!”趙豔佳又看了看趙豔君,問:“是什麽時候找的?”趙豔君瞪了她一眼,說:“什麽事都必須先通知你嗎?我答應媽的事,我是一定要辦到的。”
“好,好啊,好飯不怕晚,這小夥子我相中了!”趙母拉住穆剛的手,“你們處多長時間了,什麽時候能結婚啊?”
穆剛看看趙豔君:“我們……我們今年五一就差不多了!”
趙母說:“五一好啊,天氣轉暖了,萬物複蘇了,是個結婚的好季節。”
趙豔君使勁地瞪了穆剛一眼。
送穆剛出來的時候,趙豔君埋怨道:“這種事是能胡亂回答的嗎?不像話!到時我媽催我結婚怎麽辦?”穆剛笑道:“實在沒辦法,那就假戲真做,結婚就結婚唄!”趙豔君情不自禁地打了穆剛一拳,二人都笑了。
第二天,又有一個新的案件擺在了趙豔君的麵前,某銀行的一千多萬元資金被該行副行長孫普仁挪用了,行長追問孫普仁,孫普仁卻玩起了失蹤,不知去向。大家的手上都有案子,趙豔君隻好自己把這個案子承擔起來,她還叫穆剛騰出手來,協助她一起追查孫普仁案。
穆剛隨著趙豔君一起去銀行了解情況,路上,穆剛一邊開車一邊說:“這個案子會不會和東山實業有關係呢?”趙豔君說目前還不好說。這時,趙豔君的手機唱起了歌,趙豔君拿起手機:“是大姐啊,什麽,媽病重了,好的,我辦完事就過去。”
穆剛說:“伯母病重了,你應該立即過去才對。”
趙豔君擺擺手,說:“工作要緊。”
在某銀行行長辦公室,行長親自接待了他們倆。
行長說:“孫普仁前幾天跟我說,一次跟客戶喝酒,喝多了去唱歌,酒後失德和小姐發生了不正當關係,得了性病,他怕在本地治療影響不好,就跟我請假到外地治療。他走後的第二天我們銀行例行公事檢查賬目,才發現這一千萬不知去向,被孫普仁挪用了,聯係孫普仁,他的手機已經停用了。”
穆剛說:“這說明孫普仁已經外逃。”
行長說:“是呀,沒想到他會這樣,我作為行長也有責任哪!”
趙豔君說:“現在不是談責任的時候,我們要立即設法緝拿孫普仁歸案。”
行長說:“好的,我們一定配合。”
從銀行出來,穆剛也不管趙豔君同意不同意,硬是把車開到了中心醫院。車子停在醫院院子裏,趙豔君才若有所悟,她下了車,一溜小跑去了病房。
趙豔君闖入病房的時候,趙母已經停止了呼吸,趙豔君痛不欲生地撲到趙母身上:“媽——”
趙豔君失聲痛哭:“都怪我不孝,我來晚了,媽——”
趙豔佳在趙豔君的身後說:“媽臨終前隻說一句話,叫我督促你別忘了五一完婚。”
趙豔君抹了一把淚水:“媽,對不起,我沒能陪在你的身邊,誰叫你女兒是檢察官呢!”跟在趙豔君身後的穆剛也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淚。
§§第五章 浮冰上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