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各懷鬼胎
顏如萱跟在邱錦禾的身後，腦海中一直回想著他剛才說過的話，他說他都知道，難道他也懷疑那個女人？
她下意識地偏過頭朝女子離去的方向看了眼，那邊已毫無人影，仿佛剛才她看到的聽到的聞到的都不過是她的臆想。
“到了。”邱錦禾停下腳步，側身看向駐足在身後兩米遠的人，眼眸微微眯起，眼底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還看？”
顏如萱聞聲，收回視線，搖搖頭：“不看了。”
“那走？”他指了指身後的樓道門。
“嗯。”她小跑著上前，眼底的疑惑卻始終不曾散去。
上了樓，進了屋，她才發現屋內的溫度很低，而且裏邊一個個都穿著白大褂，乍一看，還以為進了醫院，但看到各種玻璃器材機械設備時，她才確定這是一隱藏在住宅區的科研室啊。
她隔著玻璃看著裏邊的人忙碌著，那一瓶瓶顏色不一的藥水落在眼裏，讓她無比驚訝，曾經她總覺得這些科研人士是非常高端，完全是無法觸及的，而眼下他們就在她的眼前……那感覺別提有多奇妙。
嗯。她很激動。
“要進去看看？”邱錦禾看著她一臉興奮完全忘了先前那一茬的模樣，唇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透著寵溺與無奈，而且話是這麽問，手上卻已替她拿了無菌服，示意她穿上。
顏如萱接過，在他的指示下去了換衣間將無菌服換上，然後跟著他踏入裏邊，裏邊的溫度更低，估摸著隻有十多度，幸虧剛才是直接套上無菌服，不然要瑟瑟發抖。
“錦禾，你的基地？”
“為什麽這麽說？”
“如果不是你的基地，應該不方便將我帶來。”
“不算傻。”
“你很有錢？”顏如萱看著裏邊的設備以及人員，心下估摸著數字，那錢估摸著把她賣了也不夠。
邱錦禾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會說這個，他笑笑，沒做太多的回答：“許言，席文澤也有份。”
哦，許警官是富二代，那能理解了。
“你隨意，我去處理這兩樣東西。”
說著，他將包裏的信封與招財貓遞給注意到他們的人員。
“明天。”
“行。”
“刀上的血跡怎麽說？”
“不是人血，而且缺口是坎硬物留下，並非是骨頭。”
邱錦禾聽到這回答，略有驚愕，但轉念一想，便了然，那刀出現在她的被子下，估摸著就隻是想要恐嚇她，理由：想讓她離開清河鎮。
是，他從被日記本裏被刻意掩去的頁麵裏發現秦盛，不，應該說是葉子明原是想讓她在那一間被布置過的屋子裏回憶起當初的一切，不想後邊發生一連串的事情，他不得不改變注意，畢竟初衷葉子明並不想要她的命，為了不讓她丟了命，他出此下策。
而他之所以知道她會丟命，是因為他……發現了身邊的兩人各懷鬼胎。
可是有些東西又舍不得放下，譬如愛。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
“嗯。席警官來過了。”
席文澤？
邱錦禾眉頭微動：“他來做什麽？”
“他在清河鎮戲台後台撿到一塊帕子，他覺得有點眼熟，就送了過來。”
說話間，他指了指不遠處桌麵上擱放著的帕子。
此刻，顏如萱正站在桌子旁邊，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帕子，仿佛是見過。
邱錦禾見狀，微頷首，便朝她走去：“見過？”
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她一下，她猛地轉過頭，差點撞在他的胸口上，隻剩一厘米的差距，而這一厘米也讓她清晰地聽到那跳動的心髒堅實有力，帶給她無比的心安。
她抿抿唇，點點頭：“見過，這帕子是我買的。”
此言一出，屋內似乎突然間安靜了下來，一道道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有打量，有驚愕，還有好奇……而這些估摸著跟她見過這帕子無關，跟她有關，大概起先大家都不曾注意到她到底是誰。
“哦？”邱錦禾聲色輕挑起，溫潤的嗓音裏透著一絲令人難以捉摸的味兒，他知道這帕子怕並不是她買的那麽簡單，應該還有別的。
“是我買給陸允洋的，但是不見了，應該說去年三月份的時候就不見了，他說他弄丟了。”
弄丟了？
弄丟了又怎會出現在清河鎮？
而且觀其樣子似乎還算幹淨，並沒有沾染什麽灰塵，如此要麽是陸允洋最近去過那兒，要麽就是曾有人從陸允洋那兒或者間接從他那兒拿走了帕子。
不過……
有一點還是需要確定。
“你確定是你送人的帕子？”
顏如萱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帕子的角落：“那些草是我繡的。”
說這話時，她略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那繡工太渣，她當初也是腦子發抽想要學古時姑娘們送心上人帕子，又為得獨特一點，就繡了點東西，而最簡單的就是小草。
“草？我覺得這帕子你送給我更合適。”邱錦禾看著那角落上綠油油的小草，慢條斯理地開口，“我還可以理解為是禾苗。”
“額……”顏如萱微愣，似乎並未想到他會這麽說。
而這時，一科研人員走了過來，道：“帕子上殘留著氫鹵酸。”
“氫鹵酸？”邱錦禾眉頭蹙起，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麽，“氟烷？”
“估計是。”
“麻醉藥？”這回連顏如萱也聽明白了，帕子上沾染了麻醉藥，而且……
她忽地打了個寒顫。
“錦禾，那天在戲台那邊，我除卻聞到香水味，還聞到別的味兒，但並非隻是一氧化碳的氣味，似乎還有別的，就是不曉得是不是氟烷的氣味。”
聞言，邱錦禾心下掠起一絲不好的念頭，他看著她，那雙柔和的桃花眼裏泛起一絲極為複雜的神色。
或許還真是……她的危險是他帶給她的，而非別的什麽。
“怎麽，有問題？”顏如萱被他看的有點不自然，她微皺著眉頭，仰起頭迎著他複雜的神色，小聲地問了句，“是不是我上回還忽略了什麽？”
邱錦禾看著她眼底帶起的不安與小心，倏然斂去眸間的異色，聲色溫潤地回答：“你沒有忽略什麽，而是我……忽略太多了。”
打從一開始，他就尋錯了方向，所以兜兜轉轉快一年都不曾有所收獲，而最近雖已有所懷疑，卻還是不敢確認，不敢相信，想著用別的什麽來排除這份懷疑，而眼下……他看了她一眼，視線又落回到密封放在桌上的帕子上。
小草，他第一眼看到還以為是禾苗呢，畢竟先入為主。
怕不是陸允洋，而是他邱錦禾啊！
他擰了擰眉心，暗歎一聲，他一個糙漢子竟然好像被人盯上了，甚至還惹上了命案。
這感覺……還真不爽！
“嗯？”顏如萱不太明白他的話，但看他的神情似乎不怎麽美妙，想要問出口的話落回了肚裏，隻靜默地看著他，那張棱角分明卻不失溫潤的臉龐此刻染上一層薄怒，似乎正隱忍著什麽。
小許片刻，他開口：“丫頭，最近幾天離我遠點。”
“誒？”
“有些事我需要去解決下，未解決好之前你最好不要找我。”
“為……”顏如萱下意識地反問，可碰觸到他驟然幽邃的眼神，便忍著不說了，隻乖乖地點點頭，“好。”
“稍後我會讓許言過來接你，最近幾天你就呆在家裏，抑或去許言那邊呆著，哪都不要出去溜。”邱錦禾還是有點不放心她，雖知曉她是個死宅，可一想到她會隨便開門，還有那藏在背後的兩人可能會找上她，他還是覺得需要將她丟到那大院裏才放心。
“嗯，好。”
顏如萱還是點頭，視線朝帕子那邊看了眼，當初她一時興起繡的帕子好像還成了事件的導火線，她……心情不由得變得沉重。
邱錦禾離開前注意到她神情低落，唇邊勾起一抹溫和的笑，又溫柔地揉了揉她的腦袋：“乖，很快就會好的，等著我就好。”
“好。”
“真乖，回頭有獎勵。”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離開。
來接她的並不許言，而是許曉。
“顏小姐，我哥讓我送你回去。”
“你不上班？”
“我今天休息。”
“哦。”顏如萱應了聲，沉默，半晌，想到一事兒，問道，“許警官，葉萱當初死去時家裏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任何異常。”許曉道，就因為沒有任何異常，才讓他們覺得是很大的異常，任何要自殺的人多少會留下點不一樣的痕跡，但她沒有。
不過，今天那張突然出現的照片又再一次證明他們的想法，葉萱絕不是自殺。
誰在死前還有心情擺弄花花草草，尤其是自殺的人。
“但……”她抿抿唇，目光望著先前女人離開的方向，猶豫了下，道，“我這兩天腦海中總是浮現起一個畫麵，那就是我看到一個扁扁瘦瘦的人將葉萱抱起，套入繩索裏……”
扁扁瘦瘦？
這形容讓許曉覺得有點怪異。
“但我能夠確定是個女人，一個好像跟葉萱還算熟悉的女人，因為畫麵裏葉萱好像並沒有任何防備……”
說著，她似想到了什麽，又改了口。
“或許葉萱已昏迷了，不然不可能像個洋娃娃那樣好擺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