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處處喜和樂
話說潑辣膽大的三嬸子自告奮勇上前趕人,那邊水塘中立馬回應。“我當誰來了,原是嫂子呀。”笑聲中夾著亢奮。
安靜的媽聽出來不是本村的,是西邊鄰村的一個中年男人,見麵也是招呼的熟人,“原來是大兄弟呀,洗好了快騰地方,讓嫂子也洗會。”
“嫂子來了我那舍得走,嫂子,別客氣,快下來,一塊洗。”那人把水劃的嘩嘩響,耍嘴皮子。
“你個騷壺蛋,跟誰沒大沒小呢!小心俺那口子聽見,把你騸了。”三嬸子笑罵道。
“嫂子,咋這麽狠心呢,你不心疼我還要用呢。”
“再跟嫂子耍嘴皮子不出來,嫂子以後十裏八鄉的傳你個老騷壺,看那家姑娘敢進你家門。”三嬸子使出殺手鐧。
“嫂子叫出來我敢不出來,這不就出來了嘛,嫂子,你可別偷看。”開著農村特有的叔嫂之間半黃不黃的笑話,有兩個人影上岸。
“你那瘦小枯幹的樣,有什麽好看,你嫂子我什麽沒見過,快屎殼郎搬家吧。”三嬸子催道。
“嫂子慢慢洗啊,我們走了。”那兩人上來走近才發現,後邊還有小字輩的人,再不玩笑走了。
一頓無傷大雅的笑罵,那邊身清氣爽的走了。這邊也心情愉快的下水了。怪不得男的霸著望月塘,果真天然遊泳場,上遊是山中濾出的清水,注入這沙岩為底的池中,微波流轉出淺河向前緩傾。
脫衣服開始,七個人就按年齡自動分成兩撥,大伯母和安靜的媽,敏嫂子去了水比較淺的下遊,幾人坐在水中,正兒八經擦身體閑聊。恬靜拉著文靜和安靜幾人想去上遊,何然囑咐幾句。別去塘中心,水太深之類,就沿著水邊找三嬸她們。
恬靜三人都不會遊泳,爬在水邊淺水處打嘭嘭。“哈哈,小七活象一隻蹬腿的蛤蟆。”安靜指著文靜大笑。
“知道你想象力差點,咋不知你眼神也不好使了呢,這滑胳膊細腰的,明明一美人魚嘛。”恬靜笑著糾正,知道她又惹到文靜了。
“死小六才象一隻蛤蟆,癩蛤蟆。”起身正撲向安靜的文靜聽此話,反腿又踹恬靜。“五姐也來取笑我。”
恬靜要躲,見文靜單腿被攪動的水晃倒,忙拉出她笑道。“你咋聽不出是誇你呢,我還指望你也回我一句:你是美人魚,你是大美人魚。讓我也找找被人誇的感覺。”
“啊,五姐,你好漂亮哦,是不是今晚月亮塌了半邊,才把嫦娥漏到我身畔。”安靜握手在胸仰臉做陶醉的大聲讚美。
“噢,小六,我的知音。”恬靜推開文靜,狀似狂喜的撲向安靜。
一時間,推的倒。躲的倒。撲的倒,水花飛濺,又一輪嬉鬧。
“你們幾個,別太鬧了,八裏外都能聽到。”大伯母在那邊製止。其實她們鬧的不知道,三嬸看到摸摸糊糊有兩次來洗澡的人,聽到聲音,又悄悄走了。
“隨她們吧,難得來一次。再說聽到有人聲,別人也不會來打擾我們了。”三嬸沒有她的顧慮。
怪不得男人們老霸著,在酷熱的天氣裏,能泡在這清澈。柔滑的水裏,有說不出的舒服。愜意。腳踩在坑地的沙石上癢癢的,被驚醒的水,輕輕柔柔的碰撞著身體。給人做著全身按摩,使你不覺深深沉醉其中。
那邊歡騰的鬧,這邊清靜的搓澡閑聊。敏嫂子忍不住好奇問:“大伯母,現在都啥社會了。你咋還會這麽怕俺大伯呀。”
“嘿嘿。”三嬸子憋不住的笑,她也是在屢次拉架中隻言片語猜測的,大嫂從沒說過。
敏嫂子明顯嗅到了笑料,誘供的深挖道:“大伯母,說說唄,俺大伯再欺負你,我去給你幫錘。”
“唉,人強不如命強,命強也強不過天去,老天作弄我呀。”大伯母感歎,自己冤呀。
“淚添九曲黃河溢 恨壓三峰華嶽低。”三嬸子甩出一句唱詞。
何然的好奇也被勾出來,“大伯母,你說出來,以後我們也好給你扶理。”
“要能說,不早說了?就是沒法說出口的嘛。”大伯母這叫一個憋屈,農村吵架好擺理,讓勸架的評誰對誰錯,她受得那就是‘莫須有’的不能明斷的暗氣。
“大伯母,說說,說說。”敏嫂子央求。
大伯母壓抑憋屈了幾十年,在這身心愜意放鬆的時刻,也沒了年輕時的麵嫩,忍不住訴苦道:“那還是我來他家時,第一夜,不是沒那個啥嘛。。。。”
“那個啥呀。你不讓大伯上床?”敏嫂子沒聽明白,急道。
看她張嘴還是沒好意思說下去,三嬸子道:“沒落紅吧。”
大伯母連連點頭,何然畢竟上到了高中,知識高些。“你們那時出的是啥力呀,和男人一樣幹活,沒有也是正常的嘛。”
大伯母氣虛理短的接道:“倒黴的是那晚我有了大妮。”
“這是好事呀。”何然道,她想孩子都想了多少年了。
“可大妮她不足八個月就落地了,又長的一點不像這邊的人。”大伯母恨呀恨,當初完全不想要這個增加了自己清白嫌疑的物證,可為了養大她證明自己的清白,自己費了多少勁,誰想大妮長大了竟一點不像老易家的人。
“哈哈,大伯母呀。”聽明白原委的敏嫂子笑的打跌。“你說你受的這個不能說的氣,好在我這幾個姐妹都不隨他老易家的人,要單隻是大姐,你更說不清了。”
“就這也說不清呀,一而再,不能再而三的巧合都趕到我身上。這不是老天爺罰我受苦嗎,要不是他家窮,他家老二又一直沒討來老婆,那死老頭子早和我離婚了。”
“沒事,大伯母,以後那老頭再找你茬,我給你評理去。”敏嫂子拍著她那門扇一樣的身材道。
“可別,他要知道我給你們說這些了,還不得大鬧一場?以後,誰也不準再提。“大伯母說完就後悔了,一後悔就就覺得沒那麽愜意了。催促她們趕緊回家。最後,在大伯母的催促聲中,大家才戀戀不舍的起身。
“噯,是不是女的在洗呀。”不遠處,有女聲待確定的在喊。
“是呀,你們快來洗吧。”熱心的三嬸回應。
跑過來幾個女的,“我當家的來洗澡,回去對我說。好象有女的在洗,讓我也趕緊趁著洗洗。”
“就是,憑啥老讓他們占著,以後我們也來洗。”都是鄰村常照麵的都認識,兩邊人說的熱落,那邊脫,這邊穿。聊罷分開。
這邊人回村,直覺村內一團熱氣。“大嫂,幹脆咱今晚也睡外邊吧,別剛洗涼爽了,在屋裏又悶一身臭汗。”三嬸一提議,馬上得到響應。大伯母這次出人意料的沒反對。反正澡洗了,錯犯了。他伯大不了知道了,愛咋咋地吧。一次是個死,兩罪並罰,還能死兩次?
大家拖出麥秸稈織的墊子,口。鋪上高粱稈編的席子,在西邊樹間空地上圍城一片。
大家舒服的攤開身心,享受著微風溫柔的輕撫。
“哇,誰掐我手?”忽然安靜把手一揚。
“死小六,你把啥仍到我臉上了。”文靜隨著驚叫坐起。
“你找找看,是不是爬杈。”恬靜慵懶的接腔。〈俺的家鄉,叫蟬的幼蟲為pa cha。不知是那倆字。我就私自理解為,它愛爬到樹的杈上脫皮。所以,簡稱:爬杈。又及,我們這裏多用翹舌音,用翹舌音讀,更順〉“真是的,五姐,你咋猜到的?”安靜捏著在文靜席上找到的爬杈問。
“你看,我這兒也有一隻。”恬靜把腳太高,能看見一隻‘爬杈’正在努力的爬。
“五姐,你咋讓它在你身上爬?”文靜不可置信,她最怕蟲子。
“它正在因它的判斷失誤,給我做免費的按摩服務 。”
“它腿上有小刺,抓著皮膚是痛的。”安靜還記的小時侯把爬杈放在胳膊上,那癢癢的刺痛感。
“你不知道了吧,適當的刺痛皮膚,對人是有好處的。”
那隻在恬靜光潔的腳上努力半天,終於抱到腳趾的‘爬杈’,被安靜輕易的伸手摘下。“五姐,咱去摸爬杈,炒炒吃吧。”每到夏夜,摸‘爬杈’炒來吃,可是這裏大人小孩的消遣。
恬靜的腳趾被爬杈離去的倒刺掛的一痛,縮回腳。“今晚不去,懶得動。”
“去吧,去吧。”安靜試圖拉她起來。
“不去,不去,誰說也不去,說啥也不去。”恬靜覺得全身分子,在做大範圍疏散。此時召集很難。
“小六,都半夜了,你不睡還不讓你五姐睡!”終於響起三嬸救駕的聲音。
一切歸於平靜,隻有月亮半睜著眼睛,遙望著班駁的樹影在人身上籠成夢境。
朦朧間,恬靜被攔腰抱走,現在她已經習慣了沈凡的這種行為,恬靜覺得,沈凡對她有一種小姑娘抱布娃娃的韌勁。
“你差點就抱錯人了。”恬靜清醒過來,想象著可能出現的一幕竊笑。
“怎麽會呢,閉著眼睛,我也能在千萬人中抱出你。”沈凡低頭,嗅了一下她溫香的味道,先滿足一下自己的感覺。
“咱倆很熟嗎?”恬靜對他很無語,男女相處就怕像沈凡這樣的,他對你很好,又不表白,所以你不能先說我喜歡你,也不能說我不喜歡你拒絕了。
“你說呢?”沈凡笑意盈盈,心滿意足的把恬靜輕輕地放到樹床間。
“ 就算這樣,也該打個招呼吧,讓我拿件衣服。”她現在可是小內衣,短褲子。
沈凡脫下上衣披在她身上,坐著的恬靜,全身都能綣在裏麵。“又想讓我陪你說話?今晚本姑娘心情好,就陪你說會。”
沈凡挑起她的一縷長發,讓自己能看到她的臉。“我要離開幾天,就不能來找你了。”
“為什麽?”恬靜一下抓著他急問。忽又對自己驚詫,什麽時候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那來的這種熟悉?怎不忍他離開呢!
“我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為你做件禮物。”沈凡想學常人,送心愛女子件定情物表白,可大叔那規矩太多,他想自己做的該不在他們說的那些規矩內。
“想送我禮物呀。”恬靜釋然。“把你山上的野花采一把送我就行,我對別的沒興趣。”
“可我想把自己的心送你。”沈凡深情款款的說出心聲。
恬靜聞言一怔,一種叫感動的情緒在心中彌漫。她伸出手貼在他的心口,片刻收起。“好了,你已送出,我已收到。”
“恬靜,要記得想我。”沈凡把她摟在懷內。
“人家都說已經收到了。”恬靜巧笑掩蓋漫上心頭的難過。“我又沒要,你幹嘛非送?”
沈凡不答,她不解自己急切想用一件實物來表示自己的心意,又不舍離開的感受。攬著她起身,“我送你回去吧,別讓人發現你不在。”
“可我現在又不想走了,帶我看看你守的這片山吧。”恬靜攬住他不舍。
看群山幽暗,反著月光的望月塘一點遺珠在畔。“都說有山有水即佳境。”恬靜依著沈凡輕喃。
“可惜山無奇景,水不廣明。”沈凡把臉幾乎埋入恬靜的散發,含糊不清的接道。
“假如望月塘能有這麽大,就好了。”恬靜在空中伸手一圈。
沈凡從圈的範圍看。“那山前的倆村子就淹沒了。”
“你好笨呐。”恬靜反手舉正他的臉,“你看準了,我劃的是這座山峰。”
“讓山中斷?那得多大的神力!”沈凡自問。
“都說了是假如!假如這個地下水夠大,下陷成湖,上隆險峰。咱這裏就好過了。”恬靜說完就笑,“話怎會說到這裏?”本想和他說些情人間話的怎麽會說道這裏?他該是喜歡自己的吧,自己也很喜歡他的,要不要自己主動一些?恬靜暗自踟躕。
沈凡此時不語,恬靜反摟他也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