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女狀元的正妻(2)
見關芙把要命的那碗毒藥潑了,碧螺激動起來,一張麻木的臉上出現一點波動。
她眼睛死死瞪著關芙手裏見底的藥。
關芙有點想笑,但是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一陣咳嗽過後,關芙手裏一軟,把整個碗都扔了。
碧螺麵色陰沉的看著她,像是恨不得直接用手掐死她。
皇帝有吩咐,要讓關芙顯得像是因為疾病正常死去,而不能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被害死的。
能夠達到這樣效果的毒藥是不易得的,哪怕碧螺是皇帝的人,也很珍惜這碗毒藥。
不料卻被這個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死的蠢女人,全都浪費了。
碧螺心情不好,臉上就露了出來。
關芙用著沈淑寧的病體,是真的感覺非常虛弱,她喘了好半天氣,才能抽出空來說話。
她一張嘴,發出的聲音就透出久病的嘶啞衰弱,難聽的好像是砂紙摩擦的聲音:“碧螺,我怎麽會在這裏,夫君呢?你叫他來!”
碧螺避而不談,因為麵無表情顯得嚴肅令人生畏:“夫人,您病得很重,我再去給你端一碗藥來。”
關芙說:“不必,這藥不喝也罷,我要見夫君!”
她撩開了身上被毒藥淋濕的被子,就要下床。
碧螺眉梢一動,冷眼看著她。
這個孱弱的夫人似乎是被皇帝和韓子瑜的事情刺激了,性情變得急躁起來。
她出手早,把夫人打暈帶回了院子,韓子瑜並沒有發現夫人的偷窺,皇帝也在回宮前特意囑咐,務必讓韓子瑜對這些事沒有一絲察覺。
本來就是她看守不利,才泄露了皇帝的機密,要是真讓夫人在韓大人麵前揭破這件事……碧螺想都不敢想。
反正夫人也是要死的。
在死之前不能出其他紕漏了。
她眼神裏劃過一縷暗光,往前邁了一步,靠近了關芙。
關芙眼看著“死亡事件進行中”,這幾個亮紅發光的大字還在自己眼前頭來回晃,怎麽可能不知道碧螺心裏還在盤算著弄死她。
她想跑,可是沈淑寧的身體孱弱,剛剛一下床,腳沾到地上就是一軟,根本不可能跑出碧螺的手心。
她就算是跑出去,活下來的機會也很渺茫。
在韓府她根本沒有能夠求助的對象。沈淑寧雖然是個大小姐,可是她因為身體病弱,對自己的仆從都並沒有足夠的掌控力。
嫁過來之後,韓子瑜為了隱瞞自己的女兒身,並且控製她,沈淑寧身邊都是她的人,包括貼身婢女,皇帝的眼線碧螺。
在韓府,她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忠仆能夠幫忙。
除此之外,她也不可以向韓子瑜的人求助。
他們會問“發生了什麽”。如果關芙沒有理由,她就會被碧螺帶回去,然後喂藥悄無聲息的死掉。
但如果她說出了真正的原因——撞破韓子瑜和皇帝的親密關係要被滅口,那都用不到碧螺出手。
這是要人命的大事,韓子瑜也不一定會對她客氣,說不定就親自下手殺妻了。
所以她隻能悄悄的,一個人解決碧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已經知道了韓子瑜最大的秘密。
關芙深恨這有氣無力的病體,但是任務不能不做。她走了兩步又跌回了床上,做出一副不能忍受又悲痛的表情,指使著碧螺:“碧螺,你去給我通報,把夫君請過來!”
碧螺不說話,她看著夫人在衣服裏打晃的模樣,隻覺得這連路都走不了的人隻有嘴上狠,也做不出什麽事。
這不,連房門都沒力氣出,要見韓子瑜還要讓她去叫。
碧螺眼裏流露出輕蔑。她懶的跟這個必死之人多話,像一抹幽魂無聲無息的從牆邊溜走,合上屋門,把關芙關在了屋裏。
她不需要服從她的吩咐,因為她會很快死去。
碧螺平靜中帶著一絲奇異的快意,去煮第二碗毒藥。這次她會好好的給夫人灌到嘴裏,一滴不剩。
關芙聽到了落鎖的聲音,哢噠一聲。
她趁著碧螺還沒有完全離開,作勢驚慌憤怒的嘶聲質問大叫,直到碧螺遠去,心裏卻鬆了一口氣。
碧螺離開要把她反鎖,說明碧螺雖然是皇帝放在韓府的人,卻是獨自一人行動,沒有其他的幫手。
否則,就憑沈淑寧這風吹就倒的體格,哪怕有個最沒用的同夥,也能把她好好的看住,而不用多此一舉用個鐵將軍鎖門。或許皇帝也覺得,對付一個病女人不用殺雞用牛刀。
其次,她這一陣大吵大鬧,卻沒有聽到外麵有其他人的動靜,也沒有人來查看。這說明院子很清淨,大概隻有她和碧螺兩個人。
從沈淑寧的記憶看,韓府也的確仆人稀少。韓子瑜號稱寒門子弟,院子不大,傭人了了,還借口奢靡把沈淑寧出嫁帶在身邊的仆人們送到了陪嫁莊子上,都是為了掩蓋自己的女扮男裝的身份。
關芙分析了一下形式,覺得好過了不少。
這種環境,不僅意味著碧螺搞她不會有人打擾,這意味著她反抗也不會有人來。
想到一半,沈淑寧的身體就不爭氣了。
她開始咳嗽的昏天黑地,眼前發黑,搖搖欲墜,不光沒辦法行動自如,還難受的要命,幾乎昏死過去。
關芙咬牙切齒。這身體太差了。
碧螺端著毒藥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靠近屋子,遠遠地就聽見夫人的咳嗽聲,聽起來撕心裂肺,要把五髒六腑全都咳出來。
她心裏十分厭煩,也覺得很惡心。
對著一個每時每刻都在生病的病人,沒有人高興得起來。碧螺在沒有接到下殺手的命令的時候,也總是在想:夫人這麽難受,怎麽不死了算了?長到這麽大真是浪費。
她看了看托盤裏黑漆漆的藥,心想,她這就給這位夫人一個解脫。
她一隻手托著托盤,打開了門鎖。
不出所料,關芙仍然倒在床上蒙在被子裏起不來,咳嗽的聲音不絕於耳十分惱人,看起來讓人恨不得給她一個痛快。
碧螺湊過去,吸取了上次的教訓,她怕灑了藥,把藥碗放在桌子上——這能造成病死假象的好毒藥就剩這一份了,再不成功,她就會被追究辦事不利。
“夫人,吃藥吧。”
咳嗽聲漸漸平息,碧螺掀開床帳,後腦突然一痛。
床帳裏的不是關芙,隻是被子被堆出隆起的形狀。
真正的關芙利用視線折射隱藏自己的身形,站在碧螺身後,給了她一下。
碧螺卻沒如願被她打暈,她臉上露出一瞬間的猙獰,似乎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