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心想事便成(8)
丈夫依舊因為恐懼拒絕吃關芙做的飯。
他沒表現出來,隻是說已經吃過了,然後出門借口散步出去呆著,直到別人都睡了才回來。
關芙看破不說破,隨他去。
她坐到了女兒身邊。
最近她們交流的真的很多。
女兒這幾天把學習都放下了,因為她出了事,就一心關心她的安危,每天都要研究一下她身上的新變故。
關芙就等著這個時候,因為她一個人在家裏的確很無聊,也沒人說話。
女兒看了她一眼,打開電腦:“我今天得把這個表格做完。”
這是她明天要上交的任務。
關芙就坐在旁邊看,看看吧也沒什麽意思。
委托者看不懂,關芙雖然懂,但是這玩意在她眼裏比較低級機械,沒什麽好看的,於是越發百無聊賴。
她一眼看出來這表格哪怕女兒專心致誌地做,也要做到十二點到一點之間才能做完,就準備告辭了。
這麽大年紀的人了,又不是需要人關注的孩子,還是別搗亂了。
女兒看了看電腦上的表格,看了看媽,然後說:“媽媽有什麽新發現嗎?”
關芙說:“不急,你先工作,等你有空再聊。”因為跟女兒聊了也沒什麽用,隻不過兩個人麵對麵發愁罷了。
還是讓人解決能解決的問題吧。
關芙回到了屋裏,看著天花板,想了想,沒事做,看吧。
但是看說不定又看出什麽異能來,就隻好專挑艱苦樸素、認真種田的。
她挑了一本據說女主靠經商發家的。
經營致富的,套路有點老,靠賣野菜野果賺第一桶金,然後賣早點,做肥皂,賣胭脂水粉,開出版社,做玻璃,做跨國大生意,然後跟王爺戀愛了。
看到戀愛了關芙就不想看了。
這種一個人撐起一個集團,各種產業各種技術都涉及的古早萬能商女種田文,實在是有點吹。
但是作者一看就認真做了工作,詳細描述了這個做肥皂、做胭脂水粉、做早點的技巧,說得活靈活現,感覺照著上說的,直接就能上手做似的。
關芙就把這一段創業發家的過程又看了一遍。做飯她是會的,但這做肥皂,看著新奇,操作也不難。
清水加燒堿,拌勻了加油脂,不停地攪拌,途中加入什麽花精油啊,酒啊茶葉啊,拌到粘稠倒到模具裏,放兩三天硬了切塊,通風背陰風幹一個月,可以用了。
她想著哪天做一做看看好不好玩,就睡覺了。
結果,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看見衛生間裏的塑料洗衣盆裏,裝了一層奇怪的膏狀物。
顏色潔白,看起來像是凝脂——就是像雪白的豬油。
她用手指戳了一下,就是一個洞,軟的,還有一股清香味。
這是半成品肥皂。
再放上兩三天,硬一點,切成塊,晾一個月就可以用了。
關芙拉開空空如也的冰箱,對著裏麵說:“辛苦你們了。”
棕仙把用來疏通下水道的燒堿給用來做肥皂了。
不過,她隻是想著要做,卻沒有說出來。
棕仙難不成能知道人心裏的想法不成?
關芙分辨不明白。
女兒起了床看見桌子上的飯,就竊笑:“媽媽,不給爸爸做飯了?”
關芙仔細打量餐桌,果然桌子上沒有擺上丈夫的碗。
女兒往前一撲:“媽媽,你怎麽知道我想吃小餛飩!早起包餛飩辛苦了媽媽!”
關芙這才想起來沒有來得及跟女兒說棕仙的事。
她笑了笑,看著丈夫走過來,都沒有往餐桌上看一眼就走了。
她心裏想,看來這棕仙滿足了家裏每個人心裏的想法。
這大概就是神奇生物的神奇能力吧。
丈夫不在家吃飯,內衣褲自己洗,這兩項艱難的工作,他堅持了一個月。
然後他受不了了。
在一個夜晚,他終於來到了關芙的房間外:“你出來。”
關芙說:“有什麽事?”
丈夫看著她大晚上包的嚴嚴實實:“得的什麽病,怎麽還沒好?”
他眼神裏藏著狐疑和戒備:“這麽長時間不好,不行的,你得去醫院看看。”
關芙張嘴接話就隻能撒謊,因此什麽也不說,隻是閉著嘴。
丈夫眉頭緊皺:“你為了對這個家負責,對女兒好,有了病也得趕緊治好!明天正好周六,我帶你去醫院,趕緊治好,不能拖拉!”
關芙就聽出意思來了。
丈夫熬不住了,他覺得關芙的病影響了他的生活。
丈夫還在嘀咕:“藏頭露尾遮遮掩掩的,我也不願意看,本來就老了,現在還得了皮膚病……”
他沉吟道:“我記得你們家沒這個基因啊,結婚之前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按說這病很蹊蹺。”
關芙心裏“哦”了一聲。
這位精致而謹慎的男人,在許多年前結婚之前,就已經觀察她家的基因了。
他這不是娶老婆,這是尋找一位使用年限足夠長,而且品質優良、吃苦耐勞,而且品行出眾、多年勞作不輟,毫無怨言的“賢妻良母”。
幸運的是他真的享受了三十年“賢妻良母”的價值,但是不幸的是,眼前的賢妻良母不中用了。
甚至還因為病把他弄得不能享受“正常”的生活。
所謂正常的生活,在他眼裏,就是可以放心在家吃飯,貼身衣物有人洗,家裏一切都不用管的生活。
現在的關芙,據說有了皮膚病。
——這讓丈夫在家裏飯都吃不下。
因為看不見,他的想象力就發揮得更加充分。
他一看見關芙被蒙的嚴嚴實實的模樣,就開始想像布料下麵的皮膚。是斑點,是血痕,是膿包,是一片一片的脫皮潰爛?配上本身就蒼老下垂的臉皮,這還能看?
傳染嗎?不傳染也很惡心。
他不願意再忍了,先試一試,能不能把賢妻修好,把病治愈。
女兒在門口偷聽,她不安地動了一下。
難道這終於瞞不下去了?
關芙心裏想著,如果說她是整容了有多大的幾率會被認可,但另一方麵,她竟然並不算太緊張。
或許是因為她覺得眼前的丈夫,對她來講沒有什麽價值。
她對女兒輕輕搖了搖頭。
丈夫說了結語,扭頭離開:“明天早上八點出發,你準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