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給了他一個最好的禮物
彭長宜疑惑了,在這之前,江帆對成立基金會充滿了憂慮,基金會出現問題了,他反而到不急了?反而說不是壞事?他迷惑的說道:「市長,長宜愚鈍了。」
江帆哈哈大笑,說:「這個,我也無法用語言表述明白,我只是一種感覺,無法把這種感覺物化,關門大吉這句話總可以理解吧?」
只有彭長宜才知道,江帆為了這個基金會,的確沒少費心思,當時在錦安市出現了一個耐人尋味的現象,那就是最貧困的高安縣是最早成立基金會的,最富裕的亢州是最晚成立基金會的,以至於亢州還挨了領導的點名批評。不是江帆幹事拖拉,而是這個過程他一直都在調研,甚至還帶著彭長宜去北京會見專家。
基金會成立后,為了起到「警醒」作用,江帆讓電視台給南城基金會做報道,全面介紹他們開業以來的情況,介紹他們的經驗,儘管他們融資不多,也不像北城動靜這麼大,但卻一步一個腳印,發展苗頭非常好,也很健康,嚴把放貸這一關,黨委和政府領導至今為止,沒有為一筆不合格的貸款說過情。目前所有放出去的貸款,都是安全的,而且符合行業規則的。
江帆鼓勵彭長宜提不同的意見,儘管不遭人待見,但還是要用這些不同的聲音,來提請有關人員的注意,只有這樣,才能對基金會有所約束,不能認為他們聽不進去就不說了,那樣會更糟。
彭長宜遵照江帆的囑咐,經常把蔣小芬或者柳泉叫去了解基金會的情況,有的時候也把師小青找來,這一點,他絲毫不避諱,都是公開的。而且,他在配合東方大世界動員農民養牛這件事上也表現的相當不積極,幾次任小亮找他單獨談話,說東方已經存欄了一百多頭肉牛和兩百多頭奶牛,如果再不把這些牛派發到農戶手裡,會把他們拖垮的。但是彭長宜始終堅持己見,不上加工車間,他不去給農民做工作,到時農民養的奶牛產出的奶沒地方銷售怎麼辦?育肥牛達到標準東方公司不回收怎麼辦?他還說,如果這些牛到了農民手裡,到時賈東方人間蒸發了怎麼辦?損失誰來負擔?
連續召開了兩次黨委會,由於彭長宜態度堅決,劉忠和田沖等人的呼應,始終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在最後一次黨委會上,任小亮先是軟語溫聲的跟彭長宜商量,彭長宜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任小亮失去了耐心,突然「啪」的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彭長宜高聲說道:「彭長宜,你是怎麼回事,今天說清楚,你這樣做到底是沖東方還是沖我?」
其他黨委成員一見書記發了火,都低下頭,不敢看他們,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這一對搭檔還從來都沒有公開鬧過意見,儘管任小亮對彭長宜有時顯得有些陰陽怪氣,但是他們沒有在會上公然爭執過,即便有意見相左的時候,也都是私下交流,從來都沒有這樣直接面對面的叫板。
眼下,任小亮這句話顯然就是在對彭長宜公開責難。
劉忠和田沖偷偷的用眼掃了彭長宜一眼,在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就是再擁護彭長宜,也是不能站出來說話的,這是規矩。
誰都清楚,以彭長宜耿直的性格,任小亮這句話完全可以引爆兩個當家人的大吵,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彭長宜卻撲哧笑了,他抬頭看著任小亮,說道:「任書記,你發那麼大火幹嘛?」
「你說我幹嘛!你說,咱們合作這麼多年,哪項工作我沒支持你?怎麼在這件事上你就不能跟我保持一致?」由於氣憤,任小亮的臉更白了。
彭長宜儘管臉上不顯,但心裡很生氣,哪項工作都是集體工作,都不是我彭長宜個人的工作,怎麼把這種支持當成了恩賜?
他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而是收起笑,說道:「任書記,這本來就是工作上的事,你幹嘛非要往你我關係上扯呢?若論你我的個人關係,咱們私下談。今天咱們討論的是工作,我之所以不同意把這些牛派發下去,就是不想給老百姓造成損失,前幾年的蠍子、獺兔就是很好的教訓嗎?再有了,他東方用了那麼多的貸款,應名是籌建廠房和加工車間,為什麼錢到手不去做?老百姓從他手裡領養一頭牛,少說也要兩三千塊錢,育肥的速度會很快,牛養好了,奶擠出來了,交給誰?老百姓的利益誰來保障,我們天天跟老百姓要這罰款要那罰款,到維護他們利益的時候,我們也要維護,反正我不能看著他們的錢打了水漂。」
任小亮見彭長宜並沒有跟他吵,而是心平氣和的繼續闡述他說了一百遍的理由,他就更加來氣,也不坐下,指著彭長宜說道:「你的意思是我不維護老百姓的利益?我跟著賈東方騙老百姓的錢了?」
彭長宜抬頭看著他,說道:「你幹嘛非要這麼理解問題?」
「我怎麼理解問題難道還要你來教我這個黨委書記不成?」他特彆強調了自己是黨委書記。
大家都看出任小亮失去了理智,替他們捏了一把汗。
彭長宜壓住火,他想起王家棟告誡自己一定要跟任小亮搞好合作,就說:「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幹嘛非要逼我——」最後這句話他幾乎是咬著后槽牙說出的,他強迫自己必須冷靜。
「我逼你還是你逼我,這件事我私下跟你說沒說、溝通沒溝通?你不就是因為我沒開黨委會研究你那個什麼基金會的意見,心存不滿嗎?反過來就在這件事上刁難我?」任小亮臉紅脖子粗地說道。
彭長宜壓住火氣,沒有說話,低頭看著自己的筆記本。
「你說,你說呀?」任小亮激動地沖彭長宜嚷道。
彭長宜站了起來,他看著任小亮那張漂亮的變了形的臉,說道:「這樣吧,等你消了氣,冷靜后咱們再談。」說完,他合上筆記本就走了出去。
任小亮氣得指著他的後背說道:「你少跟我擺忙,有什麼了不起的,離了你……離了你我照樣做!我就不信、不信你……」他看了一眼眾人,終究沒把下面的話說出來,也合上本,氣得走出會議室,隨手把門「啪」地摔上。
會議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覷,兩位一把手走了,大家也都站了起來,端著杯拿著本走出會議室。
彭長宜回到辦公室,打開杯子想倒水,忽然發現暖瓶居然是空的,他一使勁,把放下在地上,就聽暖瓶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瓶膽裂了。
他來到窗前,想著跟任小亮的爭執,仔細回憶自己剛才說過的話,檢查是否有不妥之處,畢竟他是書記,並且年紀比自己長几歲,必要的尊重還是要有的,如果說自己哪裡做的不對的話,就是不應該提前出來,這樣也就等於把他涼在那裡了,可是如果不提前出來的話,就會繼續和他爭執,在同志們面前,難免會說出去一些不負責任的氣話。
【】
這時,身後的門開了,劉忠進來,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暖瓶,又看了看桌上空著的水杯,就退出去,從自己屋裡拎來暖水瓶,給他的杯子倒上水,然後把暖水瓶放在桌子旁邊,看了一眼仍站在窗前的彭長宜,說道:「他坐車走了。」
彭長宜轉過身,點點頭,示意劉忠坐在床邊,說道:「我今天說錯話了嗎?」
劉忠一怔,心想,人家都指著你鼻子訓話了,怎麼你還在想自己錯沒錯?就說道:「沒有,我認為你今天表現的很理智,因為意見不同,爭執兩句很正常,都是為了工作,又不是為誰家的事。」
彭長宜點點頭,說道:「沒說錯話就好,畢竟他是班長。」
「不過有句話我也總想說了,你那麼較真幹嘛?他說怎麼干就怎麼干唄?出問題有他負責。」
「唉,你也這麼說。」彭長宜嘆了一口氣,掰著手指頭說道:「你想想,自從我來后,咱們干過的事,一是殯葬改革,二是清理宅基地,就這兩項工作,還不算年年的提留,年年的計劃生育,咱們從老百姓手裡刮出多少錢了?儘管那時所謂的罰款,但那也是錢啊,也是真金白銀啊!他們一年又掙多少錢?計劃生育、宅基地,咱們追雞趕蛋追得他們非顛爛跑,他們又有多少外出做工經商的時間?這一年,他們又掙了多少錢?反過來,咱們除去收罰款,拿『大月份』,咱們又為他們做了什麼?哪項工作是讓他們掙錢的?噢,我明明看出這個東方公司是來圈錢的,為什麼還要昧著良心幫著他們伸黑手,去掏老百姓本來就癟了的口袋!感情他們圈了錢後人間蒸發了,遺留下來的後患誰管?誰又能管?政府什麼時候為自己的錯誤買過單?什麼時候給過老百姓賠償?有過嗎?豐縣的獺兔,幾乎全縣的老百姓都受了損失,政府臨了說什麼了,如果不是當初政府大張旗鼓的號召養獺兔,老百姓幹嘛家家養?我就怕到頭來我們重蹈覆轍啊!」
彭長宜激動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只把剛倒滿水的杯子震出水來。
劉忠能感動彭長宜內心的氣憤,他說道:「你說的我都理解,我也是農村出來的,農民,向來都是弱勢群體,沒辦法,你一人扭轉不了這個局面,我的意思是,以大局為重,在這個問題上,反正你也爭取過了,也鬥爭過了,就別跟他較量了,他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彭長宜知道劉忠說以大局為重的含義,這個大局就是黨政一把手和睦相處的大局,他點點頭,說道:「只怕我依了他,也晚了,現在說不定正坐在書記屋裡給我告惡狀呢?」
這次,彭長宜冤枉了任小亮,他坐車出去后,沒有去市委,而是直接到了東方大世界,司機直接把車開到了樓後面的一處空地。
他沒有走正門,而是從西側的鐵制樓梯上了二樓,敲開了門,進去后,就把手包摔在沙發上,指著坐在大班台後面的賈東方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北城,不是我一人說了算,讓你注意跟彭長宜搞好關係,這下好了吧,我們倆為你的事公開鬧掰了,他死活不同意,今天居然在黨委會上跟我吵了起來。」
賈東方靠在老闆椅上,mimi地看著他笑,不說話。
任小亮見他不說話,就說:「你笑什麼?」
賈東方這才站起身,坐在任小亮對面的沙發上,說道:「沒想到任書記這麼穩重的人也著急了,看來是被氣得不輕。」說著,便沖裡面打了一個響指,從內室走出來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人,任小亮認識她,是賈東方的助理秋月。
秋月一步三搖地走出來,沖任小亮笑了一下,給任小亮倒上一杯水,送到他身邊。
賈東方沖她一揮手,她便走了出去。
任小亮看著女助理走出后,說道:「好啊賈總,你倒是很會享受,這大白天的就和女助理在內室廝混,也不怕被員工看見。」
賈東方說道:「你應該知道,我這屋子是有絕對私密性的。」
任小亮一聽他這麼說,臉不由地紅了一下。
賈東方話題一轉說道:「對了,我昨晚從北京回來,特地給你帶來了一件禮物。」
「嗨,事兒都給你辦不好,我要什麼禮物?」任小亮端起給他倒的那杯水,剛要喝,立刻就聞到了杯子上彌留著一股很濃的脂粉氣息,他皺了下眉,放下杯子,沒有喝。
賈東方跟本就不撿他的話茬,說道:「走,咱們去看看我給你帶回的禮物?」
任小亮坐在原地沒動,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什麼禮物,在哪兒?」
「呵呵,在老吳哪兒。」
老吳,就是任小亮林區的老鄉,也是通過任小亮來的亢州,在國道旁邊開了一家洗浴中心,這個賈東方當時就是老吳介紹過來的,然後通過招商會,來到了亢州。
任小亮一聽禮物放在了老吳那裡,他的心就一動,凡是能放在老吳那裡的禮物,多半是個尤物。
「沒心思。」他說著,靠在了沙發上,閉起眼睛。
賈東方點上一支煙,說道:「這個禮物你要是不要的話,我可就送給別人了,你別後悔。」
「不後悔。」
「真的?」賈東方狡黠的笑著。
任小亮睜開眼,看了他一下,說道:「別鬧了,還是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吧。」
賈東方說:「不急,這也不是急的事,我那麼長時間都等了,不在乎這一天,到是你該看看這個禮物。」他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一張照片,放到了任小亮面前的茶几上。
任小亮直起身,看了一眼,立刻就熱血沸騰。他拿起照片,笑了,說道:「哪兒搞到的?」
「當然是北京,你們這個小地方沒有,純種的,原裝的。」
修【】
任小亮一聽他說還是原裝的,就仔細打量著照片。
這是一個身穿比基尼的典型的俄羅斯美女,站在海邊的沙灘上,一隻手叉腰,一手垂在腿邊,飄揚著的棕色長發,極具異域風情的眼睛,高高的翹的鼻樑,風艷的雙唇,尤其,尤其是被緊身泳衣半包裹著的圓鼓鼓的身前,在胸前已經被擠出一道深深的Ru溝。修長勻稱的兩腿,更是恰到好處的交叉併攏著,極具誘或魅力。
任小亮抬頭看了一眼賈東方,說道:「賈總,你,你還真搞到了,呵呵,不知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賈東方說:「什麼話,任書記想玩個新鮮,我當然要滿足了,說良心話,這個妞帶回來后,我可沒碰一下,有什麼不一樣的還得您親自去嘗一下。」
任小亮笑了一下,他想起上次賈東方請他和老吳去北京一家很有名氣的夜總會瀟洒,等他們志得意滿的出來后,任小亮看見了兩個俄羅斯姑娘被兩個男人摟著進了電梯,他無意說了這麼一句話,「不知洋妞怎麼樣?」老吳當時就說:「改天讓賈總給你找一個不就知道了?」三人笑笑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個賈東方還真搞到了洋妞,而且還是原裝的。但是,自己的浴望在強烈,這會讓他就把這個俄羅斯女人壓在身體下,估計也是不合時宜。他把照片重新放在茶几上,笑著說:「說正事吧,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你那個加工車間到底什麼時候想搞起來,錢我給你辦了兩筆,可是你這車間連個模樣都沒有,你總不能讓我空口說白話吧,就因為這個,彭長宜才和我較勁,合作這麼長時間了,我倆第一次公開鬧掰,你說怎麼辦吧?」
賈東方心想,你上班時間吃喝嫖賭什麼沒幹過?裝什麼正經?但他嘴上卻說:「已經到了快下班的點了,晚上我們喝點,然後請你驗貨。不瞞你說,那兩筆錢我的確挪作他用了,不過資金很快就能周轉過來,抽出資金后就能立馬建廠房,廠房好蓋,加工設備給錢人家就給你送貨到家,而且免費安裝,負責調試,放心,用不了多久,就能蓋起來。您要是實在著急的話,就再給我一筆錢,我保證不出一個月,這個車間就能建好,並且投入使用。」
「賈總說的輕巧,彭長宜已經盯上了你們,他現在查基金會查什麼,說白了就是再查你這兩筆貸款,好在提前放了出去,再給你估計沒門。」
「基金會他也管?」
「唉,他要是想管,就能管。」任小亮白了他一眼。
「這個姓彭的,要不教訓教訓他,總是跟我作對,上次來這裡視察我就知道他沒按好心,是挑刺來了。」賈東方的小眼睛里露出凶光。
「好了,別拿江湖上那一套對付官員。」任小亮不屑的說道。
賈東方說:「用江湖的辦法對付官員更管用。」
任小亮一聽,臉就白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當初,就是這個賈東方,趁他喝醉了,往他的床上塞了個女人,儘管今天賈東方說這話是無意的,但還是等於揭了任小亮的短。任小亮當然聽了這話當然不高興了。
【】
賈東方也意識到自己這話有些過分,就說道:「您別多心,我當年就是因為脾氣暴,說話有口無心才在部隊上犯了錯誤,至今有許多戰友都不來往。我是說,教訓一下姓彭的也是可以的,只要不做的過分,讓他有所收斂一些,別再壞我們的事,也給任書記你出了一口氣。」
任小亮越來越反感賈東方這幅地痞無賴的嘴臉,說道:「別惹事了,你現在教訓他,明擺著就是你乾的,弄不好讓大頭子反感。」
「那怎麼辦?」
「我想想辦法吧,對了,上次你買的那個小摩托,回頭哪天把票給我。」
「要票幹嘛?」
「你說幹嘛?鍾書記說不能白要我的東西,擺明了就是跟我要票,將來有人查的時候,他好當做憑證。」
「唉,這有什麼用?」
「有用沒用你把票給他不就得了。」說著,把茶几上的照片翻過來,又扣在了茶几上,站起身,就往出走。
賈東方陰鷙的笑了一下,也跟著他往出走。
長白山洗浴中心的老闆吳海強,此時正在飯店裡等他們,自從上次任小亮在這裡栽了跟頭被小姐舉報后,老吳就從基金會貸了一筆款子,把飯店老闆趕走,自己承包了這個飯店,從此,長白山洗浴中心旁邊的這家飯店改名叫東北飯荘。主營東北特色飯菜,賈東方成了這裡定點客戶。
老吳把他們讓進裡面一個臨窗的大包間,說道:「咱們這裡進了一個特色菜,黑龍江鐵鍋鰱魚頭,很不錯的。」
任小亮惦記著照片上的那個人,故意裝作沒心情的樣子說:「今天喘了一下午氣了,別那麼麻煩了,將就著吃點就行了。」
老吳知道晚上他們要來,就說道:「我早就讓人提前弄好了,就等咱們吃呢。」說著,就出去安排。
任小亮沒有喝太多的酒,中途,賈東方接到一個電話就告辭了,老吳便將任小亮領進了一個豪華包間,任小亮剛進去,不由的揉揉眼睛,定睛一看,裡面站起來一個身材高挑的俄羅斯姑娘,跟照片上的人一樣,只不過眼下她穿著緊身衣褲,標準的豐乳、細腰、肥臀,笑盈盈的注視著他。
任小亮那一刻有一絲恍惚,他睜著猩紅的眼睛,看著這個洋妞,洋妞沖他笑了一下,便走了過來,伸手扶住他,說道:「為什麼非要喝的跟醉貓一樣?」
任小亮一愣,說道:「你會說中國話?」
「當然,我在中國上的大學。」
任小亮沒有想到,居然還是個留學生,他便摟過了她,手便開始不老實起來,直到把這個姑娘抱倒在上面,壓在了身體下……
任小亮坐車出去后,彭長宜和劉忠交談了一會,彭長宜便想起王家棟跟他講的「三爺」的故事,就跟劉忠說道:「我也出去一下,有事咱們在聯繫。」
他來到市委三樓,沒有見到王家棟,便來到市委書記秘書小康的辦公室。由於寇京海的關係,彭長宜和這個小康的關係自然也就不錯,當秘書很辛苦,彭長宜非常理解,平時也沒少幫助他消化一些飯費什麼的,所以小康見彭長宜進來,就非常熱情的站起來,讓他坐下,給他倒了一杯水,然後說道:「彭主任來找鍾書記嗎?」
彭長宜笑笑說:「書記屋裡有人嗎?」
「沒有,孫主任剛走,用我給您通報一聲嗎?」
彭長宜想想說:「你跟我一塊進去吧。」說著,就往出走。到了鐘鳴義辦公室門前,彭長宜往後站了一下,讓小康走在了前面。
秘書小康推開了書記辦公室的門,說道:「鍾書記,北城彭主任來了。」
鐘鳴義「嗯」了一聲,沒有抬頭,小康重新給他倒了一杯水后,又給書記杯里加滿水,就走了出去。
彭長宜打量著這個個子高大粗壯,臉龐寬大黝黑的中年男人,此時,他正在低垂目光,看著一份文件,他有著一對黝黑的劍眉,總是習慣性的皺在一起,給人的印象冷峻嚴肅。半天,這對劍眉才舒展開,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有什麼事嗎?」
彭長宜欠了欠身子,說道:「我是來向您做檢討的。」
「哦?怎麼回事。」鐘鳴義顯然來了興緻,把文件丟在一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雙手握在一起,注視著彭長宜。
彭長宜趕緊起身拿起暖瓶,給他的杯里加了一點水,這才坐回去,把下午在黨委會上和任小亮的爭執跟他說了一遍,最後說道:「請您批評我吧,我不該跟任書記在會上吵,沒有做好助手的工作。」
鐘鳴義看了半天彭長宜,面帶微笑的說「你怎麼沒有做好助手工作?我看你做的很好嗎?堅持原則,維護百姓的利益,這有什麼錯?」
彭長宜似乎從他的話里聽出一些意味,說:「這的確沒有錯,我是說我不該當著同志們的面和他吵,應該私下進一步交流意見,他也是出於公心,才急著把這些牛讓老百姓領回去。」
彭長宜反正也不想在鐘鳴義這裡獲得什麼同情和支持,他能趕在任小亮前頭跟鐘鳴義彙報他們雙方爭執的事,就是想搶佔先機,他不想淪落到灤平的下場。
沒想到鐘鳴義不但沒有怪罪他,反而從桌子後面走過來,坐在彭長宜的旁邊,說道:「我沒覺得你有什麼過錯,因為工作發生一些爭執很正常,我們黨向來提倡這種公開提意見的方式,偉大領袖在反對自由主義這篇文章里就指出過『開會不說,會後亂說』的危害,反對無原則的團結,我看你們能就工作上存在的不一致意見展開討論,甚至是爭論,很好嗎,這樣有利於今後的工作,也有利於對這項工作進行正確決策,我不認為你有什麼錯。」
彭長宜早就料到他會唱高調,就笑著說:「總之我不該跟他公開爭執,他畢竟是班長。」
也許鐘鳴義覺得王家棟這個學生比他謙虛多了,就說道:「你能及時把跟黨委一把手鬧意見的事跟我彙報這很好,說明你信任我,這件事過去就過去了,下來你們再好好溝通一下,盡量統一思想,爭取把這件事做好,畢竟我們把人家引來了,也要保證人家企業的利益,這樣我們才能做到雙贏。」
彭長宜不停的點頭,謙恭的說道:「您指示的非常正確,我們下來再商量商量。」
鐘鳴義說:「現在,你給我說說你的擔心是什麼?」
彭長宜就將自己在會上說的那一套又一五一十的跟鐘鳴義說了一遍,鐘鳴義不停的點頭,最後說:「過一兩天我去東方看看,咱們具體問題再具體商量,好嗎?」
彭長宜趕緊點頭,說道:「鍾書記出面肯定問題迎刃而解,我們靜候您。」
說完,跟鐘鳴義握手後走了出來。他知道,自己終將拗不過任小亮的,但是又不肯向他低頭,畢竟,自己還有劉忠和田沖他們這些追隨者,再說,也不能讓任小亮太過得意。他把准了鐘鳴義的脈,知道好坐大轎的鐘鳴義會下基層調研這事,他也知道鐘鳴義和任小亮還有東方公司的關係,也知道這項工作最終會做,只要讓老百姓知道自己努力了就行了所以,他索性借屍還魂,通過書記,彌補跟任小亮的關係,這樣也就將鐘鳴義和任小亮甚至賈東方拴在了一起。
事情果然按著彭長宜預想的那樣發展,第二天剛剛上班,任小亮就推開了彭長宜辦公室的門,笑容可掬的說道:「長宜,昨天我有些激動,別介意。」
彭長宜趕緊站起,殷勤的陪著笑,說道:「是我不好,你走後我就去找市委承認錯誤去了。論哥們感情說,你是老兄,論工作關係說你是班長,論私交咱倆是鄰居,怎麼說我都不該和老兄爭吵。」
任小亮一屁股坐在了彭長宜的床上,直把他的床壓的響了一聲。他昨晚在那個俄羅斯姑娘身上用盡了力氣,發泄出了最原始最赤果的男人的慾望和激情,直到筋疲力盡,現在腰還酸痛呢。一大早,他就從家裡出來,來到了大樓,敲開了鐘鳴義辦公室的門后,才知道彭長宜搶在他前頭了。在他的印象中,彭長宜很少有跟領導彙報的習慣,這次他一反常態主動示弱,可能覺出跟自己對著乾的後果了,也可能覺出鐘鳴義對王家棟一派勢力的不感冒,從而產生了危機感。總之,昨天下午的不快煙消雲散,這才沒進自己的辦公室,先來到彭長宜的辦公室,來表明自己友好態度。
坐下後任小亮說:「可能今天鍾書記要來調研,上午和下午還說不好,咱們都別離開就行了。」
彭長宜認真的點點頭。
鐘鳴義上午到的東方大世界,北城黨委成員全部陪同,鐘鳴義在東方公司的會議室里,做了一通程式化的問詢后,說道:「賈總啊,為了你這個項目,我的黨委書記和主任在會上都爭執起來了,你今天就表個態吧。」
【】
賈東方說道:「呵呵,實在不好意思,讓領導們操心了,不過請領導們放心,我就是不把車間建起來,農民的育肥牛和生產出的牛奶,只要檢測合格,我照樣負責回收。」
鐘鳴義說:「你沒有建工車間沒有冷庫,怎麼回收?」
「是這樣,其實加工車間我們一直在做,只是目前企業周轉出現一點小問題,不過我可以在這裡表個態,今年底,我們保證會上馬加工設備。就是我們加工車間沒建好,我也照樣回收,兌現承諾,我已經和北京幾家乳品企業和肉聯廠聯繫好,他們會回收我們的產品,另外我準備購進一個無菌罐車,每天負責運送農民交上來的鮮奶,保證做到照單回收,不會有問題。」賈東方信誓旦旦的說道。
鐘鳴義又詢問了幾個細節后說道:「任書記,彭主任,你們說說吧。」
任小亮唯恐彭長宜發表反對意見,就趕忙說:「既然賈總這樣說,而且有鍾書記做證,我看沒有問題,就按賈總說的去做吧。」
「彭主任呢?」鐘鳴義笑著問道。
彭長宜說:「我同意任書記的意見,不過領養牛的事先不要大面積鋪開,先在各個村搞示範戶,有了規模效應了,在大面積推廣,另外,也可以讓農民先預交一半的保證金,既然是保證,就是雙方的事,也不能讓農民一頭承擔保證。」
任小亮的臉漸漸陰沉下來,沒想到這個彭長宜仍然沒有全部放棄他的想法。
賈東方也在心裡恨,暗暗咬著牙,但是他臉上依舊掛著笑,只是裝出來的笑顯得有些陰冷和虛假。他說道:「彭主任多慮了,顯然是對我東方公司放心不下。」
彭長宜說:「這不是放心不放心的事,我已經在黨委會闡述過我的觀點,也跟鍾書記彙報過,在這裡就不多贅了。其實,稍有基層工作經驗的人都知道,老百姓比我們可要實際多了,他們不見到實際效益,是很少掏出本錢的,如果光憑幹部們動員,而沒有甲方的誠意,我估計工作難做。我說的搞試點是可行的,鍾書記有著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他最懂得試點的作用,有的時候強過十句行政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