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歌廳撒野
喝到最後,很多人都高了,彭長宜更是眼珠子發直,說話不利落,舌頭不聽使喚,但是他沒有倒下,而是堅持著要送眾人到門口,就被人們攔下了,彭長宜就站在走廊里,跟他們揮手再見。這時,背後有人叫他:
「彭長宜。」
這個聲音很熟悉,儘管彭長宜當時沒有反應過來是誰,但是他知道是誰,於是,他晃動了一下腳步,轉身回頭,就看見有幾個男男女女的人走過來,打前的是三個光鮮靚麗的女人,中間被簇擁著的是師小青,兩旁陪伴著的是姚靜和李春雪,後面是史炳賢和兩個不認識的男人。
彭長宜首先跟師小青握手,但是眼睛卻看著姚靜,師小青說:「彭主任,您跟誰握手哪?」
彭長宜這才看著她,故意大著舌頭說道:「師……師主任啊?」
「那您的眼睛怎麼看著姚大美人?」師小青跟彭長宜開玩笑。
「是嗎,我看她了嗎?就知道我眼睛不聚光了。」說著,握住了姚靜的手,等握姚靜的手時,姚靜笑了,說道:
「師姐,你錯了,你看,他跟你握手的時候看的是我,現在跟我握手的時候看的卻是史廠長,也沒看我,哈哈,一定是喝多了。」
彭長宜覺得自己沒有他們說得那樣誇張,就奇怪地看著姚靜,說道:「是嗎?」
姚靜捂著嘴就笑了。
史炳賢伸過手,說道:「來吧彭主任,還是咱們握手吧,女人事兒多,她們總喜歡你能多看她們幾眼。」
彭長宜就笑著跟史炳賢握手,史炳賢看著彭長宜也不由地笑出了聲,說道:「看來彭主任的確有這個毛病,原來跟爺們握手也是這樣,看的卻是下一位,哈哈。」
彭長宜覺得他們說得有些莫名其妙,他沒覺得自己這樣,按慣例說,人們都是習慣握著這個人手的時候,看一眼下個目標,做到心中有數,只是平時這樣做的時候不顯,目光一掃就過去了,但是今天彭長宜喝了酒,而且喝了很多的酒,他不得不費力多看一會,才能看清下一個目標,所以被大家尤其是被女士嘲笑后,彭長宜有些不好意思了,他說:「誰讓你們這些女士漂亮,男士瀟洒,我看不夠了。」
姚靜笑著說:「彭長宜啊彭長宜,我可是頭一回聽見你也會說這麼好聽的話。」
彭長宜看著她,說道:「是嗎,我早就跟你說過,你不記得了?」
這時,李春雪湊到師小青身邊說了一句什麼,就把手裡的包給了師小青,單獨走了出去。
姚靜說:「春雪,你幹嘛去,咱們去歌廳。」
李春雪回頭沖她做了個手勢,就轉身走了。
師小青說:「這是彭主任的准侄媳,她要回去坐班的。」
姚靜驚呼:「天?請問,你還有侄子不,我還一個妹妹吶。」
彭長宜笑了,說道:「人家姚平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想想自己……」儘管彭長宜喝多了酒,但是酒醉心不迷,他意識到這話不能說,就連忙改口說道:「對了,你怎麼現在什麼都敢說,是不是之前說的太少了,現在極力彌補損失?」
姚靜顯然沒有在意彭長宜的口無遮攔,她笑得的更燦爛了,說道:「走,我邀請老同事去歌廳,陪師主任跳個舞,師主任的舞你不看那才是損失呢。」
師小青一聽姚靜這麼跟彭長宜說話,就趕緊糾正說:「姚妹,你說錯了,怎麼能是陪我呀,咱們是陪彭主任。」
「呵呵,你們說話太講究了,甭管誰陪誰,讓彭主任做個舞伴吧。」說著,伸出手就要拉彭長宜的胳膊。
彭長宜連忙挪開腳步,故意躲開,說道:「嗨,你當老史,就敢跟我拉拉扯扯的,也不怕產生誤會。」
「啪」,姚靜給了彭長宜一巴掌。
史炳賢笑著說:「你們唱去吧,我回去。」
彭長宜瞪著眼說道:「你什麼意思?」
史炳賢說:「剛才在酒桌上我就說好了,年紀大了,湊不了那個熱鬧。」
「你說你湊什麼熱鬧不嫌年紀大?」彭長宜壞壞地說道。
史炳賢連忙沖他抱拳,表示歉意,說道:「什麼熱鬧也不行了,現在是年輕人吃香。」
「呦嗬,敢情你吃我醋了?」
師小青見他說話沒有把門的,就暗暗拽了一下他的衣服,哪知彭長宜說道:「你拽我幹嘛?」
「哈哈。」姚靜倒是很大方地笑了,說道:「他拽你是提示你嘴裡的象牙千萬別掉出來。」
「哈哈。」彭長宜也笑了。
師小青說:「走吧,彭主任,一塊上去。」
彭長宜說:「我不去了,我得回單位去醒酒。」
姚靜說:「就你這樣還敢回單位?唱歌是最好的醒酒辦法。走吧。」說著,很大方地就去拉彭長宜的胳膊。
彭長宜故意舉著手跟史炳賢說:「老兄,老兄,你看見了嗎?看見了嗎?這可不怪我,我可什麼都沒幹啊?」
史炳賢笑笑,沖他一擺手,就走了,其中一個男人也跟著他走了出去。
彭長宜被姚靜拉著胳膊,看著史炳賢的背影,跟姚靜說道:「老史生氣了,老史生氣了。」
「啪。」他的背上重重挨了姚靜一巴掌,再看姚靜,柳眉倒豎,杏目圓睜,直把旁邊的師小青逗得哈哈大笑,說道:
「彭主任啊,您可是太幽默了。」說著,就招呼龔衛先一起上樓。
龔衛先本不想去,但是看到彭長宜醉成那樣,又是跟女人在一起,他就跟在他們身後,他不能把彭長宜一人丟下。
電梯停在了頂層,門打開的一霎那,彭長宜意外地看到了門口站著幾個人,打頭的那個男人留著村頭,臉色很白,兩隻不大的三角眼又細又長,中等身材,有些水蛇腰,正在跟服務員大聲嚷著什麼,聽到響動后,一回頭,趕緊就走了過來,主動跟他們握手。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東方公司老總賈東方,他那個漂亮的女助理秋月就站在他的旁邊,很職業地微笑著,跟大家點頭致意。
看到賈東方和秋月,彭長宜的酒也就醒了一半。
賈東方跟彭長宜和師小青握了手之後,說道:「你們也上來玩?」
師小青說:「是啊,賈總今天怎這麼閑?有段時間不見了。」
賈東方說道:「我昨天晚上才從外地回來,平時不敢在家呆,怕您這女黃世仁上門。」
師小青扭頭跟彭長宜說:「主任,聽到了吧,賈總居然這樣說話?你可要給我做主。」
彭長宜笑了,故意大著舌頭說:「如今這年頭,黃世仁不可怕,可怕的楊白勞。」
師小青捂著嘴咯咯地笑出聲。
賈東方不笑,在彭長宜的印象中,這個人很少笑,兩隻不大的三角眼看了一眼笑著的師小青,說道:「我沒有文化,彭主任說的話我得回家琢磨兩天才能懂。」
彭長宜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就說:「你們站著幹嘛,怎麼不……不進去?」
賈東方說道:「我正在跟服務員交涉呢,你說他們有大廳不給開,偏要讓客人進旁邊的單包,誰不喜歡在大廳唱歌跳舞呀,又不是不給你們錢,難道你們老闆還怕錢咬著手?」
服務員認識彭長宜和龔衛先,就說道:「不是的,這個大廳我們是沒有權力打開的。」
原來,賈東方今天招待的客人是北京來的。賈東方招待客人,很少在亢州本地,大部分都是去北京,其餘時間就是老吳的飯店,他也來過金盾,但是次數不多。今天也不例外,打算請客人去北京吃飯,但是北京客人說我們從北京來,就不要去北京吃了,吃你們地方上的飯菜吧。賈東方這才領客人來到了金盾酒店,吃完飯後,他們便習慣到歌廳唱歌,怎奈,大歌廳是很少對外營業的,亢州本地客人都知道,但是賈東方不知道,一聽服務員不給開大廳,他就跟服務員發脾氣,並且執意要給老闆打電話。別說服務員不知道老闆的電話,就是知道也是斷斷不敢告訴客人的,就只好通知了領班。
這時,金盾酒店的女領班上來了,後面還跟著王圓的那個小個子助理。當女領班問清是怎麼回事後,她抬頭看了一下表,跟那個小個子助理說道:「還有沒撤的客人嗎?應該不會有人來了吧?」
沒容小個子助理答話,賈東方的小三角眼立了起來,大聲說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沒人用你才肯給我用嗎?有你們這麼做生意的嗎?我走了大半個中國,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把客人拒之門外的。」
小個子助理看了賈東方一眼,不知為什麼,旁邊的彭長宜覺得這個小個子助理儘管年歲不大,但是目光里分明透著一股冰冷的殺氣。
女領班說:「實在不好意思,這個大廳我們是不對外的。」
「不對外建它幹嘛?」
女領班又跟小個子助理說了一句什麼,小個子助理搖搖頭說:「不好說。」
賈東方一聽,說道:「什麼叫不好說,幾天我就要進這個大廳,老子又不是不給錢?難道我們還能在你這裡進行毒品交易嗎?」
彭長宜明顯看出那個小個子攥緊了拳頭,強壓住火氣說道:「先生這話我不好回答,因為這個大歌廳有其特殊屬性,您就是給多少錢也不對外,對外的歌廳在那邊,同樣是音響一流,豪華裝修,幾位還是那邊請吧。」說著,就走到賈東方跟前,用自己的身子輕輕靠了他一下。
沒想到這輕輕一下,賈東方居然一個趔趄,那個助理趕緊扶住了他,說:「對不起,我扶您。」說著,就輕輕扶住賈東方往裡走。
賈東方不再嚷嚷了,儘管他很不情願,但是當著彭長宜和兩位漂亮的女士,他也不好再撒野,何況,這個小個子禮貌但不失威脅地扶著他,走進了前面大包廂。
彭長宜和師小青他們走進了另外一個包廂。這時賈東方進來,說道:「彭主任、師主任,咱們一塊吧,一塊熱鬧。」
師小青看著彭長宜,還沒等彭長宜說話,姚靜說道:「師姐,要去你去吧,我不去!」
師小青笑了一下,跟賈東方說道:「兩便吧,你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了。」
賈東方很沒趣地走了出去。一會就從他們那個包廂里傳來遲志強的《鐵窗淚》。姚靜站起,關緊包廂門,說道:「什麼素質?一看就是靠走私發家的。」
彭長宜笑了,說道:「你怎麼知道?」
「當然知道,保證錯不了。」姚靜說。
師小青恰到好處地打斷了姚靜的話,笑著說道:「好了姚妹,不許背後議論別人。」
儘管彭長宜喝了酒,但是他酒醉心不迷,就在師小青點唱了第一首歌的時候,不太會跳舞的彭長宜,主動向姚靜伸出手,姚靜脫去外衣,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杏色針織衫,豐滿而性感。她一手握住彭長宜的手,一隻手搭在彭長宜的肩上。
彭長宜本來不會跳舞,這會腳下就更跟拌蒜一樣了,他故意大著舌頭在姚靜耳邊說:「你不喜歡那個人?」
姚靜說道:「哪個人?」
彭長宜往門外一努嘴。
姚靜說:「這樣的人多有錢也不值錢。」
「你認識他?」
「不認識,我一個客戶認識,聽說是走私發的家。」
彭長宜倒是知道一點,只是他想了解更多,就說道:「你還知道他什麼?」
「幹嘛?」
「好奇。」
「我知道的就是這麼多了,對了,她知道的多。」姚靜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師小青說道。
彭長宜說:「我不敢問。」
「我給你問。」
彭長宜伸出自己的手指,放在姚靜的嘴邊,似挨著又沒有挨著,說道:「千萬不。」
就是這麼一個小動作,似乎喚醒了姚靜久遠的記憶,她把頭往彭長宜的胸前靠了靠,臉幾乎貼在彭長宜的身上,彭長宜注意到了這個動作,說道:「你不跟老史回去,就不怕老史生你的氣?」
姚靜聽了,臉離開彭長宜的胸,甩開彭長宜的手,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轉身,坐回了座位上了。彭長宜不好意思地笑笑,坐在龔衛先旁邊,說道:「我不會跳。你來吧。」
龔衛先笑笑,等師小青唱完一首歌后,姚靜點了一首鄧麗君的經典歌曲《我只在乎你》,龔衛先和師小青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龔衛先就站起身,笑著向師小青發出邀請,師小青也笑著把手放在了龔衛先的手心裡。兩人搭好架勢后,瞬間就都收住了笑,板起面孔,同時,目光都看向自己的左側,隨著音樂的響起,開始起舞。
他們只跳了幾步,就把彭長宜震住了。他從沒看過龔衛先跳過舞,沒想到他跳得如此專業。就見他努力挺拔著上身,沉著肩膀,動作剛勁有力,斬釘截鐵,師小青也是,瀟洒豪放,動靜有致。兩人顯然不是第一次合作,無論是交叉步、踢腿,還是甩頭、跳躍,旋轉,都配合得非常默契,簡直就是珠聯璧合!
彭長宜看呆了,他那個圈子裡的人,大部分都對喝酒感興趣,很少有對唱歌跳舞感興趣的人,所以,歌舞廳他們幾乎不來,即便是來,也只是唱唱歌,瞎跳兩下。但是,眼前的這一對舞者,分明是在表演,有別於在歌廳看到的一切舞蹈,他甚至叫不出這種舞蹈的名字,只是在電視里看到過。都是男的穿著深色衣服,女的穿著華麗的開叉開到大腿處的裙子,跳的就是這種舞,他們的舞蹈很滑稽,也很怪,動作有的時候像偷地雷,左顧右盼,有的時候動作像川劇里的變臉,頭一甩一甩的,很詭異。別看彭長宜在酒桌上應對自如、遊刃有餘,但是到了歌舞廳之後,他的的確確是個歌盲和舞盲了,只會一種舞步,就像江帆說他的那樣,推小車。不是向前,就是向後,抱著舞伴的動作就像推小車。眼下,對於舞盲彭長宜來說,不知道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這種舞的名字就不是怪事了。
《我只在乎你》是一曲典型的探戈曲,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舞當然就探戈了。彭長宜還不知道的是他們倆其實是一對很好的舞伴。龔衛先在部隊就是有名的舞蹈王子,師小青也是個舞蹈迷,她調到農工部上班后,在一次機關搞活動的時候,兩人剛一搭手,就找到了感覺,找到了彼此合適的舞伴,只是機關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們不可能總是出去跳舞,也在小範圍內公開跳過,只是彭長宜不知道而已。
彭長宜看不出來,此時,只有他們倆人知道,在經過了最初的生疏后,只跳了一會,他們便找到了原來的默契,越跳越熟練,越跳越好。慢慢地,彭長宜不再感覺這種舞蹈的滑稽和詭異,而是越看越美了。他不錯眼珠地看著他們,不,是欣賞著他們的舞蹈。
探戈,作為國際舞的一種,早已被大眾所熟知,有力剛勁、激越奔放的特點,深得人們的喜愛。它那典型的時動時靜的舞步、左顧右盼的眼神,又使這種舞蹈披上了一層神秘、詭異的外衣。這一切對於舞盲彭長宜來說,既新鮮又好奇,有些動作他還覺得很可笑。龔衛先和師小青卻完全沉浸在舞蹈中了,隨著音樂的節拍變化,時快時慢,欲進還退,快慢錯落,動靜相宜,一會兩人纏繞在一起,一會又快速的分開。表情嚴肅,有時互相深情凝視,有時又會快速擰身轉頭。關於這個動作的來歷還有一個傳說,說是一個海員結交了一個女友,但有一天出海歸來,兩人跳舞時,海員發現女友老是扭頭,於是他猛一回頭,就看見女友正在看著自己的夥伴,海員醋意大發,從此,就有了男舞者快速扭頭監督自己舞伴的動作。
彭長宜看呆了,他手托著腮,目光隨著兩具時而纏繞、時而分開的身體而移動,正在他神情專註欣賞著他們的時候,姚靜的歌唱完了,兩人分開,回到座位上。
彭長宜意猶未盡,他回過神,走過去,又重新點了一首剛才那首歌,姚靜說:「你幹嘛?」
彭長宜說:「剛才的舞蹈沒看夠,還想接著看。」
姚靜走過去,說道:「給他們換個舞曲,咱們索性看個過癮。」
龔衛先笑了,說道:「好長時間不跟師主任搭手了,師主任跳的依然是那麼好。」
師小青也笑著說:「你也行啊,還以為你早放下了呢,沒想到還是這麼熟練。
這是,姚靜點了一首經典的探戈舞曲,師小青說:「姚主任,找個拉丁舞曲子,我再跟龔主任試試拉丁,說著,擦了一下頭上的汗。
於是,一曲激情奔放的《恰恰》響起。龔衛先和師小青再次跳在一起。這時,跟姚靜一起來的那個男士,向姚靜伸出手。
彭長宜覺得龔衛先和師小青跳的太好了,穿上表演的衣服,就跟電視上沒有區別了。姚靜和另外一個人跳得也很好,他看得入了神。這時,賈東方手裡拎著一提籃啤酒進來了,他進來后,看到兩對舞者,居然什麼話都沒說,安靜地坐在彭長宜的身邊,拎出兩瓶啤酒,對著瓶蓋,一口一瓶,咬開了兩瓶啤酒,遞到彭長宜手裡,舉起酒瓶跟彭長宜碰了一下,就仰脖咕嘟咕嘟喝下去了半瓶。彭長宜沒有立刻喝,而是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他們跳舞,賈東方用胳膊肘碰碰他,他才勉強喝了一口,不想嗆住了,咳嗽起來沒完。賈東方看了看他,示意他別喝了,彭長宜就放下了酒瓶,不去理賈東方,仍然聚精會神地看著龔衛先和師小青跳舞。
賈東方也漸漸被他們迷住了,也聚精會神地看著,冷落了那一籃的啤酒,就連他自己咬開的那一瓶也忘了喝了。
由於是舞曲,時間就比歌曲長了很多,姚靜這一對首先敗下來,過了一會,師小青也停止了跳,彎著腰,喘著氣向龔衛先擺著手,最後坐回了座位上。賈東方站起來,停止了音樂,說道:「師主任,你太讓我刮目相看了,咱們沒少在一起吃飯,唱歌,你頂多就是跟我們跳跳三步四步,我可從來都沒看到你跳拉丁,而且跳得這麼好!」說著,他也邁開腳,做了一個拉丁舞的經典動作。
立刻,彭長宜便給他鼓起掌來。
賈東方說道:「太美了!師主任,以後要收我為徒弟。」
師小青說:「別說,賈總,你要是練跳拉丁,保證能把你的水蛇腰練直,我們老師就是這樣練的。」說著,她做了一個收腹、挺胸的動作。
賈東方說:「如果我這水蛇腰能挺起來,怎麼練都行。」
龔衛先說:「絕對能練直,但是你要堅持,要有毅力。」
師小青說:「估計你難以做到。」
「我沒有文藝細胞,我只對騎馬、打獵、玩牌感興趣,其他的沒什麼興趣。」賈東方說著,就重新坐在了彭長宜身邊,對彭長宜說道:「我剛才聽說這個酒店是王書記的公子開的?」
彭長宜點點頭,看著他,說道:「是的。」
師小青說:「原來你不知道?」
賈東方說:「我哪兒知道呀,我來這裡吃飯沒超過三次,第一次還是跟鍾書記,也就是公司開張那天。看來以後要照顧一些了,剛才我還差點沒和服務員吵起來,唉,不好意思,我其實是個粗人,以後有機會我得登門跟老闆賠禮道歉來。」
彭長宜說:「你認識老闆嗎?」
「不認識,我都說了,統共沒來三回。剛才我下樓,找到他們的領班,要求跟老闆通個電話,結果老闆關機,呼也不回。」
彭長宜說:「賈總太客氣了,過去就過去了,還這麼認真幹嘛?」
賈東方說:「我這是冒犯了人家,當然要賠禮道歉了。」
師小青說:「我感覺你就不知道這飯店是誰開的,不然你不會那樣,還在這裡充老子。」
賈東方趕忙作揖說道:「快別說了,不好意思。」
不知為什麼,彭長宜感覺,即便賈東方表示歉意的時候,他眼神里乖張和陰冷依然存在,原來感到這個人不是善茬,自從發生了自己被砍那件事以後,彭長宜在看賈東方時,怎麼看就怎麼覺得這個人性情里有殘暴的一面,他不了解賈東方的過去,完全是觀察感覺到這是個不好打交道的人,他甚至有些同情他身邊的那些工作人員,包括那個「露露」秋月。
正想著,賈東方的助理秋月就進來了,她跟大家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然後說道:「賈總,客人要走。」
賈東方這時站起來,說道:「各位告辭,有時間我請客,向師主任拜師學藝。」
彭長宜趕緊把那籃啤酒遞給他,說道:「我們都喝高了,你們拿回去喝吧。」
賈東方看了看,就說:「秋助理拿著吧。」說著,一彎腰,把自己剛才喝剩的那半瓶啤酒也拿走了。秋助理便接過彭長宜手裡的一籃啤酒,和賈東方一起走了出去。
彭長宜望著他們的背影就發獃,這時姚靜過來,說道:「彭長宜,怎麼今天一看見美女眼就直呀?」
彭長宜收回目光,看著她說:「我有那麼色嗎?」
師小青說:「要說別人見著美女眼發直我信,我們彭主任絕對沒這毛病。」
彭長宜笑了,他故意說道:「師主任,你發現了沒,這個賈總發脾氣的時候很瘮人,但是認錯的時候也表現的也很可愛。」
師小青一撇嘴說道:「你得了吧,有一次喝酒他自己說的,他第一個孩子出生時,他沒在家,等他出差回來的時候,也覺得小孩子很好玩,可是夜裡孩子卻不停地哭鬧,他睡不著覺,起來拎起孩子就要扔出去,如果不是他老婆及時把孩子搶回來,說不定會鑄成大錯。事後他也很後悔。他說他要是想打人了,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他老婆經常被他打得遍體鱗傷,見他回來真是腿都哆嗉。」
姚靜說:「天哪,他是人嗎?還敢摔自己的孩子,虎毒還不食子呢!」
師小青笑了,說道:「後來妻子就他離婚了。三十多歲了,現在還是一個人,他自己也說他的性情不適合結婚,現在就是這個秋月跟著他,很少有女人敢往他跟前湊。」
姚靜說:「師姐,你認識的這是什麼人啊,這樣的人你也搭理他?」
師小青笑了,說:「我和他是工作關係,他這個人脾氣的確不好,但是搞企業還是有一套的,甭管他怎麼發的家,他經商的眼光很獨特,也不到十年的時間,就成為當地的知名企業,的確有過人的地方。好了,不說他了,我們在背後議論人家不好,點歌點歌。」
大家都笑了。姚靜又在繼續點歌,彭長宜的思想就開了小差,他想,賈東方不認識王圓,王圓也不認識賈東方,那麼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為什麼互不認識的兩個人,似乎有很大的過節?賈東方說他讓領班給王圓打電話,王圓關機,如果王圓接通電話又會怎麼樣呢?
彭長宜百思不得其解的同時,就在腦海里天馬行空地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