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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蒙古包里話離愁

  江帆看著彭長宜冷著臉,對他愛理不理的樣子,就明白他是興師問罪來了。他故意不去惹他,而是和老顧搭著訕,他說:「老顧,你們幾點出來的?」


  老顧老實地答道:「四點多一點。」


  江帆點點頭,他笑了,他從老顧的回答中已經判斷出彭長宜是特意而來。


  這時,服務員陸續端上了各色菜肴。


  江帆這才看向彭長宜,笑著說道:「長宜,今晚咱們喝點草原烈酒吧?」


  「嗯,成。」彭長宜嘴裡應著,目光繼續盯著畫像,眼睛並沒看江帆。


  「喝悶倒驢?」


  「嗯,成。」


  老顧笑了,說道:「那酒度數可高啊。」


  江帆笑笑,說道:「是啊,比二鍋頭度數高。長宜,今晚不回了,住在錦安行嗎?」


  「嗯,成。」


  江帆笑了,不用說,彭長宜的心思他已經完成明白了。


  服務員過來,將桌上那些小吃撤掉,端上一大盤的手把肉,很快,空氣中就飄散著一股誘人的肉香味。聞到肉的香味,彭長宜才回過頭,眼睛盯著那盤羊肉,咽下一小口唾沫。


  桌上,陸續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蒙古特殊菜肴,剛才那名男服務員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有三四瓶酒,他走到江帆面前,說道:「您喝哪種酒。」


  江帆看著彭長宜,笑著說道:「長宜,悶倒驢有60度的,有67度的,咱們喝多少度的。」


  彭長宜仍然沒有看江帆,目光似乎被滿桌的菜肴吸引住了,他就說道:「長宜隨您,多少度的都行。」


  「呵呵。」江帆笑了,回頭從托盤裡拿出一個皮囊包裝的酒,隨後跟服務員說道:「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有事再叫你們。」


  包里的兩名男女服務員便走了出去。


  老顧從江帆手裡接過酒囊,打開塞,他把鼻子湊在瓶口,剛想聞,立刻就被嗆得的抬起了頭。


  江帆哈哈大笑,說道:「老顧,今晚你破例,嘗一杯?」


  老顧說:「別說嘗,我就是聞了一下,都暈了,這酒太嗆了!」說著,給兩位領導一人倒上了一盅酒。


  彭長宜天生就對酒感興趣,他低頭聞了一下酒香,臉上似乎有了一絲笑紋,說道:「的確是好酒。」


  江帆見彭長宜終於有了笑模樣,就舉起酒盅,說道:「這種酒烈歸烈,但的確是糧食釀造的。來,老顧,長宜,感謝你們大老遠跑來看我,先試著喝一口,別干,這酒太烈。」


  老顧舉起奶茶,說道:「您太客氣了。」


  彭長宜也端起酒盅,眼睛看著手裡的酒,想說什麼,又咽了回去,他低頭跟江帆碰了一下,儘管江帆說不幹,但他好像故意要跟江帆唱反調似的,和江帆碰完后,賭氣就將一盅酒都幹了。


  老顧看著他,問道:「怎麼樣?」


  彭長宜正要伸筷子去夾肉,他看了老顧一眼,說道:「什麼怎麼樣?」


  老顧說:「酒啊?」


  彭長宜搖搖頭,面無表情地說道:「不知道,沒覺出來。」


  江帆笑了,他也一口喝乾了盅里的酒,便站起身來,把那盤肉往彭長宜和老顧面前挪了挪。


  老顧又給兩位領導的酒盅里倒滿了酒。


  江帆吃了一口菜后,又端起酒盅,看著老顧說道:「老顧,敬你。」


  老顧一聽,趕忙站起,彎著身子,雙手端著茶碗,誠惶誠恐地說道:「市長,您就別折煞老顧了。」


  江帆笑著說道:「坐下喝。」


  老顧沒有坐下,依然站著,雙手捧著茶碗。


  江帆笑了,說道:「那我也站著。」說完,站起身,跟老顧碰了一下,幹了。


  老顧喝乾了碗里的茶,趕緊過來給江帆滿上酒。


  江帆說道:「老顧,你該吃吃,別管我們,我們哥倆今晚要好好喝喝。」


  老顧就點著頭應著,他偷偷看了彭長宜一眼。他不明白,不明白彭長宜為什麼這次見了市長不高興,而且帶著明顯的情緒?他坐下就悶頭吃,心想吃飽了趕快給他們倆騰地。


  彭長宜見江帆連著喝了兩杯高度烈酒,居然沒什麼事,心裡就有些來氣,心想,看來你是蓄謀已久了,這麼烈的酒居然喝了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倒要看看,你這草原功夫練到什麼地步了,這種草原烈酒,你到底能喝多少?


  想到這裡,他端起酒盅,什麼話也沒說,沖著江帆示意了一下,一口就倒進了嘴裡。


  江帆也學著他的樣子,把酒倒進了嘴裡,還挑釁地看了他笑了一下。


  鬥氣是吧?彭長宜心裡既氣又難過,就跟江帆連著幹了三盅酒。


  老顧似乎感覺出兩位領導今天的反常,他起身給他們滿上后說道:「還是悠著點吧,這酒別說喝,就是聞著都快醉了,江市長的胃不好。」


  彭長宜一聽,就瞪著老顧說道:「我胃也不好!」


  老顧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江帆笑了,不停地給彭長宜夾菜,說道:「長宜,多吃點,味道怎麼樣?」


  彭長宜勉強笑笑,說道:「就那麼回事,我沒吃出什麼來。」


  老顧看了一下沖著彭長宜那盤肉,已經缺了一大塊,他還說沒吃什麼?老顧不由地笑了,他起身說道:「我去看看還有什麼好吃的。」


  江帆明白老顧的意思,就說:「老顧,門口有服務員,你叫服務員就是了。」


  老顧說:「我已經吃飽了,我是去給你們看看去。」說著,就走了出去。


  兩人都看著老顧走出蒙古包的門口,他們不約而同地收回了目光,又不約而同地互相看了一眼,彭長宜便躲開了江帆的目光,他低頭,嗓子眼裡就有些酸脹,想著以後可能不會再和江帆這樣面對面地對飲了,心裡就難過,眼睛就濕潤了,他看著自己面前的酒盅,不停地眨著眼睛,半天才抬起頭,看著江帆說道:「市長,我都知道了,我今天來的目的就是想說,真的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嗎?」


  江帆看著他,點點頭。


  「您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江帆又點點頭。


  彭長宜繼續說道:「戴秘書長說,您如果後悔,還來得及,比如,體檢時……」


  「長宜。」江帆打斷了他的話,說道:「戴秘書長的心意我領了,你的心情我也知道,我不能反悔,一是有組織紀律的約束,不能出爾反爾,再有,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我必須走,沒有第二條路。」


  彭長宜愕然地看著他,從他的目光里讀出了堅定,要想勸服江帆,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又低下了頭,半天才說:「市長,長宜不明白,您為什麼要這樣啊?是這次您的調動……」


  「長宜。」江帆打斷了他的話,目光里,有了一種深邃的痛苦,他說道:「相信我,我胸懷沒有那麼狹窄,儘管這次組織上對我的安排有失公允,但是不足以讓我心灰意冷,我的確是另有隱情。」


  隱情?彭長宜決定刨根問底,就說道:「你是因為袁小姶?」


  江帆嘴角掛起一絲冷笑,他搖搖頭,說道:「不是。」


  彭長宜看著他,目光里充滿了不解,說道:「市長,那到底是因為什麼讓您遠走高飛,而且一飛還飛到了那麼遠?」


  江帆苦笑了一下,端起酒盅,跟他示意了一下,就幹了。


  彭長宜也不含糊,一口乾了,目光仍然注視著他。


  江帆看著他,露出一絲苦笑,給他和自己的酒盅里倒上了酒。說道:「長宜,好兄弟,別問了好嗎?」


  彭長宜根本不理會他的話,說道:「市長,長宜一直都拿您當兄長、師長,您在長宜的心目中,也永遠是市長,是領導,長宜這個人重感情,這個不需要我表白,您也知道。我對您的,比對長宜自己的事有時還上心,我不是好奇,也沒有窺探您隱私的嗜好,我是為了一個人,所以有些事我想知道,您今天如果不跟長宜說明白,我就喝死在這蒙古包……」說著,他就紅著眼,端起酒盅,把裡面的酒一口喝乾了,然後伸手就去拿酒囊。


  江帆一愣,隨後把酒囊搶在手裡,說道:「長宜,好兄弟,別這樣,我不是不告訴你,因為,這是我和另外一個人之間的秘密,我對他有承諾,所以,請你理解我。」


  彭長宜愣了,他認真地看著江帆,說道:「是她那個哥哥找過您?」


  江帆不知道彭長宜為什麼這樣說,就沖他搖搖頭,說道:「長宜,理解我好嗎?我真的不能破壞約定。」


  彭長宜根本不理會他這一套,繼續問道:「那麼就是了?我早就看出他那個哥哥不懷好意!」說著,伸手就端起江帆的酒,一口喝掉。


  江帆嘆了一口氣,搖搖頭,說道:「長宜,別亂猜,和他哥哥沒有關係?」


  「那是誰?」


  江帆嘆了一口氣,放下酒囊,深沉地說道:「是他父親……」


  「她父親?丁教授?」彭長宜瞪大了眼睛。


  江帆端起自己的空酒盅,裡面有彭長宜沒有喝乾凈的一滴酒,他就一仰頭,把裡面的一滴酒喝乾凈,放下酒盅,說道:「是的,他父親找過我,跟我談的他的一些想法,所以,反思自己,我覺得我太自私了,我不能這樣,不能這麼自私……」江帆的眼裡痛苦極了。


  彭長宜完全呆住了,他沒有想到,江帆為了丁一,為了對她父親的承諾,居然做出這麼一個決定,遠走他鄉!


  「長宜,我已經向丁教授做過保證,他找我的事,絕不告訴丁一,我要你當面跟我保證,絕不能跟丁一說起這些。」江帆鄭重地看著彭長宜,表情莊重而嚴肅。


  彭長宜沉重地說道:「市長,我可以向您保證,絕對保守這個秘密!可是您想過沒有,她能承受這樣的打擊嗎,能承受您離她遠去的事實嗎?能過好沒有您的日子嗎?不管她父親怎樣說,您可是她的天呀……」


  江帆的心就像被什麼扎了一下,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他雙手搓著自己的臉和眼睛,彭長宜就發現有淚水從他的眼裡溢出。


  江帆低頭,給他們倆人的酒盅里倒滿了酒,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跟彭長宜碰杯,而是含淚飲下了這盅酒。


  彭長宜繼續說道:「您這樣不聲不響地走,是不是太……狠心了……這會要她命的呀?」


  江帆沒有說話,他把頭扭向一邊,他伸出大手,抹去眼角里流出的淚水,半天,他才回過頭,聲音有些沙啞,說道:「他父親說過一句話,我認為很好,他說,沒有永遠的愛情。也許,離開我,她會很快找到幸福,有個非常優秀的年輕人一直在追求他,他父親非常看好這個人,這個年輕人會給她安寧和幸福。這段時間,我一直都沒斷了反思,長宜,冷靜地想想,我的確太自私了,所以,我必須走開。可能開始,她會痛苦,也會難過,但是時間長了自然就會好了。因為,我不但給她帶來挫折和痛苦,還阻礙了她回閬諸的路,儘管有些事我有能力給她辦,但是有力沒地方用,我們彼此間的痛苦別人無法體味,我帶給她的,苦多於樂……」


  彭長宜靜靜地聽著,他再也說不出話了,他完全理解了江帆,別說江帆,相信任何一個男人,面對這樣一個父親,都會無條件地答應的,因為,父愛,是無疆的,是別人不能給予的,江帆會這樣,如果換做彭長宜也會這樣,他也會跟江帆的選擇一樣,因為在真愛面前,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沒有了自我。想到這,他也一悶聲不響地喝乾了盅里的酒……


  彭長宜站了起來,他走到窗前,用手撩開窗帘,此時,夜幕,已經降臨在了大地上,那一圈的木柵欄,被景觀燈圍繞著,亮起了一圈明亮的圓,也許,人的幸福和痛苦,都是在一定的圓圈之中,走出這個圈,是否就都不存在了?

  他仰望墨藍色的蒼穹,一行南徙的鴻雁還在趕路,這行鴻雁,應該是從北部來吧?鴻雁南徙,而江帆卻要北上……


  彭長宜一陣傷感,他坐回了座位,說道:「市長,那年我和盧輝去北京接你,似乎也是這個季節吧?」


  江帆揉揉眼睛,說道:「比這要早,早兩個多月呢。」


  「是嗎?我怎麼記得就是現在呀?」彭長宜的眼圈紅了。


  江帆說道:「沒錯,八月二號,這個日子我不會忘記,因為二號,是妞妞……妞妞離開整半年……」江帆的眼睛又濕潤了。


  彭長宜愣住了,他沒有想到是這樣。


  江帆揉了一下眼睛,說道:「所以,長宜,我也做過父親,你也是,我理解丁教授……」


  彭長宜點點頭,他注視著這個曾經的父親,這個經歷了人生種種的父親,那一刻,他的眼睛濕潤了,他深情地說道:「市長,我理解。」


  「長宜,好兄弟,謝謝你。」江帆說完,端起酒盅。


  彭長宜極力眨著眼睛,也端起了酒盅,想說什麼,又把酒盅放下了,把頭扭向了一側,用手捂住了眼睛,眼淚終究是控制不住,就流了出來……


  流就流吧,彭長宜索性不去管了,他回過頭,看著江帆,嘴唇有些顫抖,說道:「市長啊,長宜……是真心捨不得您……」說完,就用手抵住了腦門,又把臉扭向了一邊。


  江帆伸出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哽著聲音說道:「長宜,好兄弟,我也捨不得你們,捨不得亢州……」


  那晚,在這個蒙古包,彭長宜和江帆兩人都喝了許多的酒,他們倆人都醉了……


  ……


  事情果真如褚小強猜測的那樣,幾天後,三源縣公安局局長周連發被交流到外縣,時間一年,交流到三源的公安局局長叫武榮培,來自橫縣公安局。


  據彭長宜了解,這次異地交流只涉及到四個縣,得到這個消息后,他不禁在心裡多想了一些。


  因為,這個武榮培是錦安非常有名的打黑局長,橫縣,是錦安市乃至全國都非常有名的毛紡專業縣,是全國毛紡製品的集散地,由於經濟發達,黑惡勢力也非常猖狂,黑幫團伙經常在街上光天化日之下之下砍人,強買強賣,武榮培到橫縣后,僅用了兩年的時間,就將橫縣一些非常有名的黑幫勢力的團伙端掉,而且加大了追逃力度,又用了一年的時間,所有涉黑在逃人員一個不剩全部追逃歸案。


  本來這個武榮培是被調到市局任副局長的,但是橫縣老百姓幾百人,長跪在縣委大院不起,不讓武榮培走,說如果他走了,那些壞蛋又回來了,他們的日子又會不好過了。縣委沒辦法,又請示市委,這樣,武榮培又繼續在橫縣兼任局長,到目前為止,已有半年時間了。


  現在,這個市局的副局長,以橫縣公安局局長的身份交流到了三源,很是耐人尋味。


  又過了幾天,彭長宜早上上班之前,來到了鄔友福辦公室,鄔友福沒在外屋,他朝里叫了一聲,鄔友福才從裡面出來,閃披著一件米色的夾克。


  坐下后,彭長宜就發現鄔友福有些打不起精神,他就跟他說起旅遊局班子的問題,鄔友福說:「要不年底統一考慮吧?」


  彭長宜說道:「還是別等到年底了,博物館很快就竣工了,布展工作迫在眉睫,劉傳宗和另外一個副局長的確忙不過來。」


  鄔友福打了一個哈,眼裡就現出了眼淚。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是不是夜裡沒有休息好?」


  鄔友福說道:「唉,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感覺最近幾天無論是精力還是體力都有所下降,也許真的是老了。」


  彭長宜忽然發現,最近來鄔友福的辦公室,沒見他喝湯,進而又聯想到,那個給他熬制甲魚湯的人去省里學習去了,據說時間是兩周。彭長宜之所以知道,是黑雲走的頭天中午,鄔友福、葛兆國、夜玫等一干人在酒店給黑雲踐行,後來彭長宜知道后,特地趕過來敬黑雲的酒。自從上次彭長宜住院后,他和黑雲混的很熟,彭長宜短不了頭疼腦熱什麼的,也都是找黑雲開藥,有一次彭長宜在電話里告訴黑雲的癥狀,黑雲就帶著葯主動給彭長宜送到辦公室,被郭喜來看見,郭喜來就有些嫉妒,等黑雲走了以後,郭喜來說道:「在我的印象里,能讓黑院長親自送葯上門的在三源只有鄔書記。」彭長宜笑而不答。看來,導致鄔友福精力和體力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因為黑雲不在,他就笑著恭維道:


  「您哪裡老啊,應該是正當年,您這歲數要是到中央,還是年輕的呢。」


  鄔友福很高興彭長宜這樣說,他笑了:說道:「呵呵,哪能那麼比呀,不過這幾天的確不舒服,你要說究竟是哪兒難受,也說不清楚,反正沒有好受的地方,渾身不得勁,還是老嘍,不服不行啊。」


  彭長宜說:「春困秋乏,我最近也是這樣,總想睡覺,總是睡不醒。」


  鄔友福有些坐卧不是,他無精打采地說道:「彭縣長,我今天實在沒精神,改天再說吧。」說著,就又打了一個哈欠。


  彭長宜站起身來說道:「要不您到醫院去做個體檢吧?」


  鄔友福站了起來,說道:「暫時不用。」


  彭長宜說:「那您休息會,我給您把門關死。」


  就在彭長宜開開門要出去的時候,鄔友福說道:「等一下,關於給旅遊局配備副局長的事,你有考慮嗎?」


  彭長宜笑了,說道:「您也知道,我對三源的幹部還沒有完全了解,再說這塊工作因為有您操心,我也就省心從來都沒有考慮過。不過要說一點腦子沒動也不對,因為我範圍有限,我只能在我周圍的人中考慮。」


  「這麼說你有考慮,人選是誰?」鄔友福的身子就靠在了桌子上,看著他問道。


  彭長宜關上門,往回走了兩三步,說道:「我準備讓小龐出去,因為他是學旅遊專業的,但是我又捨不得,他走了,沒人給我當秘書了,目前還沒有合適的人頂替他。」


  鄔友福笑了,說道:「我看可以考慮。」


  彭長宜也想了想,故作為難地說道:「要不,就讓他下去。」


  鄔友福又重新坐回座位上,說道:「為了咱們的旅遊事業,我看你就忍痛割愛了吧。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最近想把葛兆國報上去,你看怎麼樣?」


  彭長宜一時沒有明白過來,說道:「報到哪兒?」


  鄔友福說:「這還能有哪,錦安市委,兆國年歲也不小了,給他弄個副處,他也的確夠格,你原來也說過,我後來也考慮一下,認為這個主意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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