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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跟樊文良參加沙龍聚會

  來到院里的香椿樹下,丁一將包放在自行車的車筐里,陸原將包從車筐里拿了出來,套在她的脖子上,說道:「這麼熱的天怎麼騎車來了,為什麼不打車?」


  丁一說:「不用,那太腐敗了。」


  陸原從兜里掏出一張存摺,說道:「這是兩萬塊錢,讓江帆再給你添點錢,買輛車吧,那樣自己去哪兒都方便。」


  丁一趕緊將他的手推回去,說道:「哥,我買車幹嘛?我住他那裡,上班有公交車,再說了,還有江帆呢,而且,我都不會開。」


  陸原仍然堅持著,說:「不會開可以學,下次我回來用你嫂子的車先教你,然後你在去駕校學,這樣的話就又基礎了,用不著天天去學了,到時候撿重點的學學就行了。你不能天天讓江帆接送你你上下班,總接你影響不好。」


  丁一感覺哥哥真是一個標準的紀委幹部,她笑了,說道:「我上直播的時候,他也就是晚上來接我,而且躲得遠遠的,那個時候半夜了,別人也看不見他。」


  「那也不如你自己有車方便,別跟我客氣了。」


  丁一仍然不要,她說:「哥,小虎愛好航模,而且上初中費用也高了,我不能要你們的錢,如果想買車的話,我自己有錢。」


  「跟我見外,我跟你說,這錢是我的獎金,還有我住院的時候單位同事來看我時,給我買營養品的錢。」


  丁一笑了,說道:「哥,那你該上交嫂子,小心她治你的罪!」


  陸原笑了,說道:「趕緊拿著吧,堂堂一個省紀檢幹部賄賂你,你都不要。」


  丁一再次將他手裡的存摺推了回去,說道:「我不要,堅決不要,我再說一遍,如果真的買車的話,我自己有錢。」


  陸原說:「你有什麼錢,你們連房子還沒買呢,花錢在後頭呢。」


  丁一說:「我們說了,先不買房呢,先在他那兒住著。反正也沒人攆我們。」


  陸原說:「住他那兒可以,但房子也要買,再不買就漲錢了,到時就買不起了。」


  「這個不急。好了哥哥,我要走了,再見。」丁一說著就腳蹬在自行車蹬上滑行著出去了。


  陸原緊走了幾步,追了出去,在院門口的時候說:「小一,算我借給你的還不行嗎?等我兒子結婚的時候你再還給我。」


  丁一笑了,回過頭,說道:「哥,我剛才就說了,我有錢,真的。爸爸給我的還沒花呢。這樣,你先放著,以後我用錢再去找哥哥要好吧?」


  陸原見丁一執意不要,就裝回了自己的兜里,說道:「好吧,你想著跟我要。」


  丁一點點頭,跟他招了一下手騎上車就走了。


  回到家裡,丁一衝了個澡,她見自己的臉果真曬得紅紅的,就找出了一款清涼型、抗過敏果凍狀的面膜,敷在了臉上,立刻,感覺臉涼涼的,舒服多了。


  穿著寬鬆的無袖睡袍,她走出浴室,就聽見家裡的電話響了,她就想肯定是江帆,果真,接通電話后,就傳來江帆的聲音:「回家了?」


  「是的,剛洗完澡。」由於臉上敷著一層厚厚的、滑滑的面膜,臉上發皮膚有些僵硬,她說話就難免要擠著說。


  江帆問:「你怎麼了,聽著聲音不對?」


  丁一繼續綁著臉上的肌肉,從牙縫裡往出擠著話:「我臉上敷著面膜。」


  江帆笑了,說道:「呵呵,這就對了,我還納悶,怎麼這聲音聽著這麼費勁呢?」


  「你回家嗎?」丁一費勁地說道。


  江帆說:「我給你打電話就是告訴你回不去了,中午要招待日本客人,我們正在去酒店的路上。」


  「嗯,樊部長什麼時候來接我?」丁一一字一句地說道。


  江帆說道:「我估計兩點差不多,你吃點東西,中午休息一會,把需要帶的東西提前準備好。」


  「兩點你能回來嗎?」


  「這個,說不好,你別管我,樊部長來了你就走,我已經把你的電話給了他,你到後方便的時候給我發個信息就行了。」


  「明白了。」


  掛了江帆的電話,丁一找出下午要穿的衣服,由於這是一個文藝沙龍,而且又是跟著樊文良一起出席,她就想自己的著裝要簡單、自然,端莊、大方,這樣想著,她就找出一件靛藍色的小套頭衫,簡單的後面開襟的地方只有一粒扣子,沒有其它的任何裝飾,然後配了一條米色的棉麻半身布裙,一雙半高跟的白色涼鞋,整個人看上去既清新自然,又有一種文藝氣息,一點都不張揚,放在人群里絲毫不顯眼,但是那麼的別有韻味。


  她將衣服熨好,用衣架撐起,等一會走的時候穿。


  由於職業關係,她中午為自己做了半小碗乾貝水蒸蛋,外加半片麵包片,就算吃好了中午飯。沒有江帆的午飯,她就省了許多時間,為此江帆經常說她對自己太不在意了,吃得太少,那樣的話不容易懷孕。丁一反駁他說,我吃的只是量少,但是營養夠了。江帆說,如果她再任性下去,就以政府批文的形式,讓她「下台」。丁一笑著說:「好啊,那我有整宿的覺睡了。」


  婚後的生活,尤其是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生活,她的確感到了無處不在的幸福,有一次她曾經無心地跟江帆說道:「早知道跟你在一起生活這麼幸福舒心的話,我就該早點去追求你,嫁給你,唉,浪費了我那麼多的幸福——」


  也許,那段歲月是江帆和丁一都不忍回憶的,她見江帆沉默就不再說下去了。


  對於過去的苦戀,他們彼此都有著難以磨滅的記憶,好在如今他們在一起了,都倍加珍惜在一起的幸福和甜蜜。


  兩點整,丁一接到了樊文良的電話,樊文良說:「小丁啊,我是樊文良,江帆告訴你了嗎?」


  丁一感覺樊文良的語氣很親切,也很溫和,她說道:「是的,樊書記,我知道了,也準備好了,我去哪兒等您。」


  樊文良說:「我們再有半小時就能到你住的地方,你要是方便的話就在軍區大門口等我們就行,我們的車沒有通行證,進入那裡不太方便。」


  丁一趕忙說道:「好的,好的,半小時我準時在門口等您。」


  掛了電話,她便開始換衣服,穿上剛才熨好的衣服,對著鏡子簡單打扮了一下,又左右照了照,感覺非常滿意,拿出一個稍大點的米色挎包,將女孩子出門要帶的必需品統統塞進這個大包里,看了看錶,離半小時還差十分鐘,她心想不能讓樊書記等自己,就撐起一把防晒傘,下了樓。


  可是,當她來到軍區大門口的時候,發現已經有一輛奧迪停在門口的旁邊,她剛一出來,就看見那輛車的車門推開了,樊文良探出頭,沖她招了招手。


  丁一急忙跑了過去,樊文良始終給她推開著車門,丁一來到跟前,就跟樊文良一起坐在了後排,等丁一坐好后,司機便開著車駛離軍區大門口,向著閬諸北面的高速路入口駛去。


  丁一看著樊文良,歉意地說道:「對不起,讓您久等了。」


  樊文良微笑著說道:「是我們來早了。」


  前面司機說:「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快到門口了。」


  「啊?那怎麼跟我說……」


  樊文良慢悠悠地說道:「你們女孩子出門不是都要捯飭一番嗎,我給你的時間是讓你捯飭的。」


  丁一不好意思地說:「我早就準備好了,怪我,早點出來就好了,讓您等了我那麼長時間。」


  樊文良「呵呵」笑著說:「是我剝奪了你的休息時間,還好,小江上班去了,不然我就是剝奪了兩個人的休息時間了。」


  丁一也笑了,她看著樊文良,就見樊文良除去比十年前在亢州稍胖一點外,幾乎沒什麼變化,頭髮依然的紊絲不亂,短袖白襯衣一塵不染,在丁一的印象中,他始終就是這樣的打扮。難能可貴的是,他現在身居高位,依然表現的那麼平易近人,但只有丁一知道,在他平易近人的背後,有一種無形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威嚴,這種感覺,丁一剛到亢州見到樊文良的那天就感覺到了。


  丁一坐在他的旁邊,心裡有點緊張,這麼長時間,這是她樊文良離得最近的一次。為了掩飾心中的緊張,她掏出手機,開始給江帆發信息,告訴他,她跟樊部長已經走了。


  樊文良換了一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地靠在後背上,他雙手抱在胸前,說:「給小江發信息?」


  丁一笑了,說道:「是的,他說讓我走時告訴他。」


  樊文良說:「他說下午要陪客人參觀,不然就讓他陪你來了。」


  丁一笑著說:「他幾乎很少有陪我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最近稍稍好了點,前段時間更忙。」


  樊文良笑了,說道:「你要多支持他的工作啊!」


  丁一看著樊文良,說:「你們怎麼都這麼說啊?」


  樊文良扭頭看了一樣丁一,說道:「還誰這麼說?」


  「我哥哥。」丁一笑著說:「今天上午我哥還跟我說呢,說要我支持江帆,別拖他的後退,另外,他還要贊助我兩萬塊錢,讓我自己買輛車,說別總是讓江帆來接我,影響不好。」


  「哦?江帆總是接你嗎?」樊文良感覺這個問題很有趣。


  丁一老實地答道:「平時倒沒有,就是我半夜下了直播后,打車就要去對面打,江帆不放心,就來接我。」


  「呵呵,他那是在為閬諸的觀眾照顧你,況且隔一天接你一次,有時他未必接的了你。」樊文良笑著說道。


  「是啊,的確有這樣的時候。」


  樊文良說:「你哥哥是做什麼工作的?」


  丁一說道:「他在省紀委信防室工作。」


  「省紀委?哪個科室?」樊文良問道。


  「是信防室。」


  「信防室?陸原?」樊文良看著丁一。


  「是的,您認識他?」丁一也看著樊文良說道。


  樊文良沒有回答她,而是繼續問道:「陸原是你哥哥?」


  「是的。」丁一笑了。


  樊文良說:「我不認識他,但是他的名字和事我知道,我認識他岳父,他岳父前年退了。」


  「嗯,是的。」


  「陸原他當過兵,好像是空軍飛行員?」樊文良又說道。


  「是的,後來從事了一段教學工作。」


  樊文良說:「那很不錯了,怎麼轉業了?」


  丁一說:「那年正趕上部隊有個利好的政策,喬姨就死乞白賴地讓他轉業了。」


  「喬姨說誰?」樊文良似乎對丁一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感興趣。


  丁一笑了,說道:「就是他媽媽。」


  「哦?他媽媽?哈哈。」樊文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說道:「他媽媽就是你繼母?」


  「是的。」


  樊文良笑著說:「那你怎麼還跟人家叫姨呀?」


  丁一臉紅了,說道:「除去這個稱呼不一樣,其餘我們在各方面都一樣。」


  樊文良扭頭看了丁一一眼,他懂得丁一這個「一樣」指的是什麼。他理解丁一說的話,原來在亢州的時候,就聽王家棟說過她的家庭的情況,知道她十多歲就沒了媽媽,爸爸再婚,也可能女孩子心思敏感,也可能是繼母還沒有做到像媽媽那樣的標準,所以才讓丁一這麼多年她還跟這個繼母叫「姨」而不叫媽媽。


  樊文良始終認為丁一是個很善解人意而且很好相處的女孩子,他就感慨地說道:「看來你這個喬姨做得失敗啊!」


  丁一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是一開始我就這麼叫,以後就一直這麼叫,習慣后就不好改了,但這並不影響我們做為一家人。」


  樊文良笑了,他覺得這個女孩子很可愛,不然江帆不會那麼死心塌地地愛上她的,他問道:「江帆也這麼叫嗎?」


  丁一說:「他不這樣叫,因為我第一次給他介紹時就讓他叫媽媽,他就叫媽媽了。」


  「哈哈。」樊文良被丁一的話逗笑了,說道:「不錯,你叫喬姨,他叫媽媽,呵呵,你們這個家庭很有意思,聽著也很和睦。」


  「是的,我跟哥哥很親,比跟喬姨親。」丁一說道。


  樊文良說:「是啊,你哥哥是個不錯的年輕人,很勇敢,做為紀委幹部,有時出去辦案是很危險的,在將涉案人員帶回的過程中,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他們不同於警察,警察具備的好多手段他們不具備,這就需要格外謹慎,遇到危險,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要保護涉案人員的安全,不允許有意外發生,有時既要膽大心細,又要不怕犧牲。上次他能豁出性命保護涉案人員的人身安全,實難可貴,為此,省委給他記了一等功,並委以重任。我喜歡這樣的年輕人,有思想,有頭腦,有擔當,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


  「哦,原來紀委的工作也這麼危險啊?但是哥哥從來都沒說過,他只是跟我們說是個意外。」丁一說道。


  丁一之所以這樣說哥哥,也希望樊文良能對哥哥有些印象。就像樊文良說的那樣,哥哥的確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儘管他有著曾經省政府秘書長的岳父,而且當年哥哥轉業的確是有著趁岳父要退的機會,將陸原安排了這麼一個「利好」的機會。許多老幹部離退的時候,或多或少都會有這樣一些潛規則存在的,當然,陸原的確優秀。


  樊文良不再說陸原,而是向丁一介紹起此行的目的,他說:「咱們這次去參加的是一個小眾的沙龍聚會,是中央一位退下來的老幹部牽頭搞的,有幾年的歷史了,他本人愛好蠅頭小楷,自己也寫蠅頭小楷,所以每次聚會大部分都是這個領域裡的愛好者,我寫不了蠅頭小楷,但是喜歡參加他們的活動,這位老領導每次有這樣的活動也總是喜歡叫上我,我去了幾次,每次帶去的都是你寫的小字,我說你是個年輕的女孩子,他們不信,因為這個藝術沙龍有別於其它的沙龍,人員幾乎都是老幹部,他們為了一個共同的興趣聚在一起的,但是他們的身份又給他們帶來諸多不便,所以每次參加的人數都是經過嚴格審查的,防止有人利用這個活動搞藝術之外的活動,這次是他們主動提出讓我帶你來,說想認識一下這個奇女子。如今,能寫蠅頭小楷的人,尤其是像你這麼年輕而且達到一定造詣的人的確寥寥無幾,所以他們很想認識一下你,這樣,我經過請示江帆后,才帶你來參加這個活動。」


  本來,丁一跟樊文良出來都有點忐忑,一聽樊文良說參加的人都是老幹部,北京的老幹部尤其是樊文良認識的老幹部,都有著深厚的背景,她心裡難免有些膽怯。


  樊文良說:「他們有的人在你父親的書畫展上見過你的作品,說你當時抄了一個長篇幅而且是一字不錯,一氣呵成,是《長恨歌》還是《春江花月夜》我也記不清了。」


  丁一想了想說:「如果是我父親在北京展出的那次就應該是《秦婦吟》吧?」


  樊文良說:「對對,就是《秦婦吟》,他說簡直是鴻篇巨製。當然,我後來又將你抄的兩本書給他們看了,他們就不再用『鴻篇巨製』這個詞了,而是改成『嘆為觀止』了。」


  「呵呵,我只是一個抄書匠而已,是為了練筆。」丁一謙虛地說道。


  樊文良笑了笑,當今的女孩子,能從小踏踏實實專註干一件事的人不多,做到這麼淡泊名利的人就更不多了。


  丁一看著樊文良說道:「那我見了這些老革命該怎麼做?還要請您指點。」


  樊文良笑笑,說道:「不要刻意怎樣,對於你,我沒有囑咐的,因為你不需要特別囑咐,本來你就是一個不多說話的人,做到這一點就夠了。」


  呵呵,丁一笑了說道:「這個沒問題。」是啊,丁一平時話就不多,到一個陌生環境中,她的話就更不會多了。


  再說江帆,送走了日本客人後,想到家裡沒了丁一,自己也懶得回家,剛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一會,這時,他接到了袁其仆給他打來的電話,說自己快到閬諸了。江帆就是一愣,袁其仆告訴他,是路過閬諸,如果他有時間的話,他就下高速來看看他,如果他沒有時間就算了。


  江帆一聽,從床上一躍而起,他說道:「有時間,有時間,我太有時間了,剛剛送走日本客人,正在琢磨著我什麼時候去北京看您,您就來電話了,太好了,我馬上去高速路口接您。」


  袁其仆笑了,說道:「好了,不用你來接,等你到了高速路口,我們都快到了你的大本營了,我都回來好幾天了你也不想著來看我,我今天打電話你才想起看我,有點站不住腳。」


  江帆跟袁其仆也頗有忘年交的意味,儘管他們的年齡和級別不在一個平面上,但彼此欣賞,十分談得來。江帆在支邊生涯中,得益於袁其仆的提攜和重用,才在內蒙期間打下堅實的基礎。


  江帆趕忙說道:「自從那天知道您回來后,一直想帶夫人去拜訪您,可是她隔一天就要上新聞直播,一直趕不上,前兩天我還跟她說著,要去拜訪您,今天她突然有任務去了北京,如果我要是不想帶著她去,晚上有時間我都開車去了。」


  袁其仆知道江帆說的是實情,就笑著說:「呵呵,我今天也正好路過閬諸,從前也多長路過這裡,但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這次就感覺不一樣了,這才想起了你,這不,想起就給你打電話了。」


  江帆說:「我說我這心裡怎麼一直有什麼事放不下,原來跟您有心電感應啊,太好了,我不接您,司機認識路嗎?」


  袁其仆笑著說:「還有司機不認識路?」


  「那好,我徵求一下您的意見,我是在單位等您,還是咱們直接去賓館?」


  袁其仆說:「今天周六,單位如果清靜的話我就順便去你那兒看看,如果不清靜就去賓館,我也有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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