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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心照不宣

  儘管一條腿不好,但王家棟的身體還是很健康的,他恨不得耗費自己積蓄的全部力氣,醉死在古卓年輕的軀體上。


  古卓在驚訝部長的體力和耐力的同時,重新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的溫柔和愛戀,這般溫柔和愛戀,似乎把他們帶到了從前,所有的苦難似乎都無足輕重了……


  兩天後,彭長宜頭下班的時候,來到了部長這裡,古卓出來迎接他,將他讓進了屋裡,他忽然發現了古卓的變化,她不在像過去那樣沖他無意識地笑,另外,眼睛里有了神采和專註,也不像過去那麼空洞獃滯了,他心中暗喜,看著她說道:「部長呢?好幾天不來想他老人家了。」


  古卓笑著說:「他老人家也想你,剛才還跟我念叨你著呢?」


  彭長宜就是一愣,這種對話以前是不多見的,頂多就是你問什麼她答什麼,僅此而已,但是今天分明有了變化,他愣愣地盯著她,直把古卓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彭長宜進了屋,古卓拿起茶壺說道:「彭市長喜歡喝什麼茶?」


  「啊?」彭長宜更加驚奇了,古卓可是從來都沒有主動問過他喝什麼茶,更沒有讓他自己選擇喝什麼茶,從前都是彭長宜來了后,部長吩咐她沏茶,然後就是她給沏什麼茶彭長宜就喝什麼茶,今天真是變化明顯。


  這時,一直在坐在大寫字檯背後看書的王家棟笑了,他看著彭長宜,故意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啊什麼啊?小卓在問你喝什麼茶,你發什麼呆呀?傻了?」


  彭長宜看了部長一眼,但他的眼睛仍然盯著古卓,機械地說道:「給什麼喝什麼?不對,你們有什麼茶?」


  古卓笑著說:「有小丁給的古樹茶,有金駿眉,還有你上次帶來的鐵觀音和龍井。」


  「哈哈哈。」彭長宜笑了,說:「都是德(得)國貨呀?有沒有行貨?」


  古卓看著他,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彭長宜又說道:「就是自產的。「


  「有!」部長高聲說道,他替古卓解圍:「小卓,你怎麼還能被他問住吶?你不會答有啊,他想喝自產的還不容易嗎,房後有的是落葉,挫一簸箕回來,揉吧揉吧就給他當茶喝,不但自產,還是純天然,你問他喝不喝,喝你馬上就去給他弄。」


  彭長宜「哈哈」大笑,隨後看著部長小聲說道:「部長啊,您這可是典型的重色輕友……」


  不等彭長宜說完,王家棟舉起拐棍就嚇唬他,彭長宜立刻舉手投降,說道:「得得得,我認輸,不就是想喝一口你們家自備的茶葉嗎?我這要求過分嗎?算了,小卓同志,你也別麻煩了,我還是喝涼水吧。」


  古卓笑了,她不再徵求彭長宜的意見,轉身沏茶去了。


  王家棟「哈哈」笑了幾聲,緊接著就是一陣咳嗽,彭長宜聽著他的咳嗽不像是被笑憋的,就關切地問道:「您是不是感冒了?」


  部長聽了這話,就抬眼看了古卓一眼,古卓正好回頭看他,跟王家棟對視了一眼后,就扭過頭繼續沏茶。


  彭長宜感覺到了他們目光里有含義,就故意說道:「幹嘛?當著我這麼一個大活人,至於還要眉來眼去的嗎?」


  「哈哈哈。」古卓和王家棟不約而同笑出了聲。


  古卓將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又拿起兩隻洗得乾乾淨淨的玻璃杯子,倒上了兩杯水,分別放在彭長宜和部長的面前。然後她便坐在床上,繼續綉她的十字綉。


  彭長宜歪著頭,不時扭頭觀察著古卓的一舉一動。自從古卓吃酸海棠之後,彭長宜一直對古卓有懷疑,擔心她在獄中受到欺負導致懷孕,他一直都在想怎麼帶古卓去檢查身體,但王家棟和古卓不離半步,他又不好將自己的擔心告訴部長,就跟舒晴說出古卓吃酸海棠的事,並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哪知舒晴卻說:「你傻呀,虧你還是當過爸爸的人?你就不想想,如果她真的在獄中受到欺負,她出來這麼長時間了,肚子應該有變化了,再說了,我分明看見了部長的衛生間里有用剩的半包衛生巾,衛生巾肯定是古卓用的,不會是你們部長用的,所以你呀,就別瞎嘀咕了,你呀,真是替他們操碎了心了!」


  彭長宜笑了,說:「我替他們操的心,遠不如部長替我操的心,如果真有這回事,我不會坐視不管的。」


  彭長宜說的是實話,如果他的懷疑是事實,他肯定會背著部長想方設法處理掉這件事的,他不能讓部長戴綠帽子,更不能讓部長跟古卓生活在孩子的陰影里,當然,這樣做的後果他是不能顧忌的,還好,古卓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他後來也是鬆了一口氣。


  此時,他看著古卓專註地在綉十字綉,不由得低下頭,自嘲地「嘿嘿」笑了兩聲。


  王家棟一直在注視著彭長宜的表情,說道:「你笑什麼?」


  彭長宜抬頭看著他,說道:「不能說,永遠都不能說。」


  「你小子又冒什麼壞?」王家棟盯著他問道。


  古卓也抬頭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又繼續低頭做她的活計。


  彭長宜故意委屈地爭辯道:「我說您能不能正確對待我?我怎麼是冒壞了?我冒什麼壞了?」


  王家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說道:「小卓,快去廚房看看咱們的魚,千萬別干鍋!」


  古卓一驚,這才想起剛才本來是想去廚房看火上的鍋的,因為看見彭長宜來了,她才把彭長宜迎進屋,結果忘記這事了,聽部長這麼一說,來不及放下手裡的活計就跑出去了。


  彭長宜愣愣地說道:「幹嘛看到我來了,把人家打發走了?」


  王家棟說:「看把你小子美的,你以為我是故意打發她去廚房呀,本來她剛才出去就是去廚房的,因為我們在燜酥魚,已經在火上?了兩個多小時了,估計現在差不多了,再不去看看就?沒湯糊了。」


  「是這樣啊,遺憾。對了部長,怎麼我今天看著有變化了,而且……而且不那麼……呆了,眼睛也有光了?」


  王家棟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她差不多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就是有時還是有點發獃,不過現在發獃跟以前也是有明顯區別的,以前發獃是無意識,現在發獃是經常想起過去的事。」


  彭長宜驚喜地說道:「看來這個張華還是有兩下子啊!果真治好了咱們的病。」


  王家棟看著他,說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小卓的病三分治療,七分調理,張醫生的葯不能不說沒起作用,但這次起到關鍵作用的不是張醫生的葯,而是你們在鴻宇奠基儀式上請來的那個人……」


  彭長宜聽他這麼說,立刻明白過來了,他驚訝得張大了嘴,心說自己當時還想到了這個問題,難道和自己當時的擔心不謀而合?


  於是,部長就將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簡要告訴了。


  彭長宜聽完後站了起來,他來回踱了幾步,說道:「部長,對不起,我當時看到秦書記后想到要告訴您,別讓您開電視,但當時事情太多了,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秦書記不是我們請來的,是投資方請來的,我到現在也不知道艾清怎麼認識的他,這事怪我,都怪我,害你得了感冒。」


  王家棟說:「現在看來是壞事變成好事了,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刺激,小卓可能還不會這麼快恢復。」


  彭長宜點點頭,又坐回沙發,他仰頭往廚房看了看,沒見古卓出來,就小聲說道:「你為什麼不讓她去告發他。」


  王家棟擰著眉頭說道:「長宜啊,你怎麼能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彭長宜迷惘地看著王家棟,旋即理解了他的意思,他不由地點點頭,說道:「明白了……」


  是啊,好多事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有些事沒必要說明,這就是知者間的默契。


  古卓進來了,她說:「您去看看吧,湯汁還有,但是魚刺已經爛了。」


  王家棟看著彭長宜,說道:「在這吃飯吧,咱們喝幾杯?」


  彭長宜有些猶豫,要是以往,他是用不著猶豫的,因為古卓恢復了意識,他就不好再在這裡胡造亂造的了,以後要注意分寸了,就說:「不了,我晚上還有個材料要親自起草,喝了酒就沒思路了,改天,改天我們大家一起來,給你們老倆祝賀。」


  王家棟打量著他說:「小子,別跟我裝瘋賣傻,你怎麼回事我還不知道嗎?我告訴你,這裡,永遠是你的家,沒有你,我和小卓也不可能有這個家,你還要像以前那樣,該怎麼來就怎麼來,趕上飯吃飯,趕上酒喝酒,別跟我們假酸。」


  古卓也笑了,說道:「留下吧,部長有好酒。」


  彭長宜說:「什麼酒?」


  古卓看著部長笑。


  部長說:「你怎麼把我的家底抖給他,他是看見好酒走不動的主兒,這下你讓他走他也不走了。」


  「哈哈。」


  彭長宜大笑,說道:「沖您這話我還真不走了,儘管我知道您這是激將法,想把我激走,我偏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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