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是非之地
緹雅在宮中生活了數日，終日陪在澄星的身邊。習慣在她左右伴她彈琴，聽著她的奏章。她的曲調永遠都是悲傷的淒涼的而且還是依舊充滿著無可抗拒的孤獨感。有好幾次緹雅都想提醒澄星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再彈奏，但一想在這清幽的別宮深處是不會有人聽見這孤獨的樂章。
別宮外傳來一陣嬉笑聲，一位婢女在門外說道：“紜兒姐姐，你說說大王長什麽樣子啊？”
“我啊，不告訴你，”一名被喚成紜兒的婢女答道。
“你就告訴我啦，我聽說大王去了葛逡妃的別宮遇見了前來祭典的大王女，紜兒姐姐陪伴在騁伊大王女身邊一定知道的，告訴我啦，”一位婢女甜膩的說著。
“其實我也沒看清楚。隻是覺得大王擁有著天底下最令人著迷的聲音還有強烈的霸氣。”紜兒臉上有著少女的紅暈。
“當然嘍！大王可是高高在上的，掌管著一切。”婢女興奮的回答。
“瞧你這興奮樣！”紜兒反駁道。
“你聽，”婢女別宮裏門，示意讓一旁的紜兒注意到，“好淒涼的音律，好濃厚的孤獨感。”
“那好像是新招來的大王城中的樂師，聽說琴技了得，相貌也堪稱一流。”紜兒看了看別宮的裏門終究沒見到人影。
“一定沒有紜兒姐姐漂亮吧！走，我們進去瞧瞧？”婢女提著建議，並將紜兒拉進了別宮。
緹雅看見有人進了別宮，便小聲的提示著彈奏的澄星。澄星沒有在意，而是更快的波動著琴弦，一聲又一聲緊湊著，越來越氣勢如虹，越來越讓人覺得透不過氣來，那種深厚的孤獨，
“姑娘真是彈了一首好琴，”紜兒的聲音在旁響起。
澄星最後撥了撥琴弦以示結束。她抬起頭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兩位婢女。開口的婢女擁有著姣好的容顏，炯而有神的眼睛，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深宮中竟有如此的美色，讓澄星有點不可置疑。
凡是美麗的女人都在宮外嫁給了有權有勢的富家子弟，誰還願意留在這寂寞漆黑的深宮當中埋落年華。這讓澄星感到不解。
“姑娘，”紜兒輕撥著澄星的琴音，接著說：“可否教我彈琴？”
“我隻是暫居於宮中，並無長期停留在此的意圖。所以姐姐還是另尋他人吧。”澄星禮貌且生疏的答道。然後對一旁的緹雅說：“把琴收起來，擺放好。”
“是，小姐。”緹雅將輕輕的將琴抱起，放在另一旁的桌上。
紜兒看見了緹雅的醜容不禁的蒙麵反胃起來。這一幕被澄星看在眼裏，心裏很是不自在。便說：“姐姐無事便離開此地吧。以免髒了姐姐的貴腳。”
“姑娘何出此言？隻是近日比較惡心反胃而已。”紜兒賠著笑臉說道。
“哦，？那姐姐可要注意身體。在宮中還是小心得罪權貴之人替好。這隻是妹妹的一個忠告，以後也許與姐姐再無緣相見。”澄星語氣中帶著些不屑，然後跟著緹雅到了庭前遊玩。
“紜兒姐姐，”紜兒身邊的小侍女小聲的說道。
紜兒朝她揮了揮手，示意讓她閉嘴。牙齒緊咬著嘴唇，這是第一次被一個外人羞辱，這種恥辱怎麽可能自己能消磨得掉。要讓她付出代價，此時的紜兒是這樣想著。
又是一個淒涼的夜晚。
龍梗習慣的隱藏在黑暗之中，聽著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微弱月光下模糊的自己的身影，還有，一旁恭敬的宮人。以及喧鬧，
“大王，賤婢有要事稟告。”侍女跪在龍梗的腳邊。
“大膽侍女！深夜來打擾大王，！”一個宮人的話語未落，龍梗便罷手示意讓他閉嘴。
“深宮中有人彈奏亡國之聲啊！賤婢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特此來稟告於大王，以免，”侍女說話斷斷續續，但明白的人已經知道了頭緒。
亡國之聲？龍梗的嘴角上揚，露出了不屑的表情和笑容。“此話當真？”龍梗戲謔的問道。底下一片人下跪在地一副害怕且恭敬的樣子。
“千真萬確！請大王明察！”賤婢肯定的說道。
“那聲來自何處？”龍梗看了看天空中被遮住的微弱月光問道。
“來自深宮，幽靜的帶有點荒寂的別宮中，好像是來自於大王城的樂師。”賤婢準確的答出了位置。
“你下去吧！”龍梗背對著侍女，沒有任何轉過頭來看她的樣子。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三番兩次的來挑撥一些事端，時不時的來告狀。連主人都肯出賣的仆人隻是一個更加讓人看不起的存在。
在侍女旁的一個宮人拉了拉侍女的胳膊，示意讓她下去不要打擾大王的雅興。於是她怏怏不樂的退下了。
“請大王息怒，”宮人依舊端正的跪著。
“改日去聽聽這亡國之聲，如何亡我的國土。”龍梗平靜的說著，語氣中沒有半點波瀾。
這個後宮到處都充滿著戰爭的味道。女人之間的相互告狀，相互排擠如此的囂張。一點小事便恨不得引起軒然大波。女人之間的戰爭，看看她們能玩出怎樣的花樣？想著想著，龍梗輕蔑的笑出了聲，讓在一旁的宮人更加感到害怕，哆嗦的回答：“是。”
緹雅老是覺得心裏放心不下，坐在澄星的一旁一副擔心的模樣。澄星握著緹雅的手說道：“沒什麽的。今天那個侍女太過分了。我隻是適當的教訓下她，隻是說話有點刻薄而已。”
“可是，”緹雅依舊不放心的說。
“緹雅，沒事的！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或誹謗你的，雖然我的緹雅不是那麽的美麗，但有一顆讓人安靜讓人感覺平和穩重溫柔的心就足夠了。這便是緹雅最美麗的地方。”澄星看著庭中竹子蕭瑟的擺動著，內心也開始惆悵起來。
“小姐不要這樣想啦。這樣緹雅會不好意思的。小姐能替緹雅做那麽多，真是緹雅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緹雅輕輕的握著澄星的手感激的說著。
“因為我們是姐妹啊！是緹雅在我最困難的時候選擇留在我的身邊，是緹雅給我活下去的勇氣和信心。緹雅說過不會背叛我的，所以，我也不會背叛緹雅的。”澄星回應著緹雅，想起了之前的男子，他也曾對她說過“不會背叛”這四個字，想著想著澄星的眼淚在眶中打轉。
“真是緹雅不好！讓小姐想起了傷心事！真是該死，”緹雅自責道。
“不是的，緹雅現在是我的依靠，這樣自責會讓我覺得更難過。”澄星阻止緹雅的自責，擦幹淚水對緹雅說道。
“小姐真好，”緹雅看著眼前溫柔的澄星，覺得世界上不再有黑暗、冰冷這樣的東西存在。因為此時澄星便是她的溫暖之處。緹雅發誓要好好的保護眼前的溫柔的女人，不讓她受委屈受傷害。即使豁出命也是一件值得的事情。“小姐，這夜有點深了，還是早日入睡吧。”
“恩。好。”澄星在緹雅的攙扶之下到了室內，緹雅將澄星的被子理好便準備走出房間卻被澄星拉住了，澄星說：“緹雅今晚能和我一起入睡麽？”
“這，恐怕不合適吧？”緹雅替難的說道。
“不是身替下人的緹雅，而是我的好朋友的緹雅。這樣也不行麽？”澄星的表情讓人覺得很憐惜、心疼。
這夜裏，兩位女人相擁而眠。
一位女人在另一位女人耳邊訴說著一個名字。陳宇。
戀戀不忘的人名，這讓另一位女人感覺到“心疼”這個字眼的含義。首先住進自己內心的男子是任何女人都不能遺忘的。突然之間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即使自己從未親生經曆過但卻奇怪的擁有這類似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