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

  玫瑰下了公交車，往自家方向的巷子裏走去。 她總覺得不對勁，老覺得身後有人跟著自己，她轉身，身後的小巷一如從前，賣烤紅薯的、賣牛雜的，賣天津包子的，以及幾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人。 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小寶寶已經三個多月了，醫生說到了四個月的時候就能感受到她在裏麵動了。自從決定要將寶寶生下來以後，她不管去哪裏，總會在心裏跟寶寶說話，“寶寶，我們現在搭公車了，公車上有點擠，在媽媽前麵的是一位叔叔，你看，叔叔戴著眼鏡，像不像你們星球上的人？” 她總說，寶寶在沒有出生前還是外星人，要來到地球上才是地球人。 “寶寶，媽媽又回到家門口的小巷了，你說，舅舅在不在家呢？舅舅給我們做了什麽好吃的呢？” 就在玫瑰要上樓的時候，肚子突然動了一下！ 她愣住了，久久挪不開腳步。 寶寶，是你嗎？是你在回應媽媽嗎？ 雖然醫生確定胎兒要四個月才會踢人，可玫瑰確信，剛剛在她肚子裏動的，一定是胎兒，而不是俗說的腸胃蠕動。 她又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肚子，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孩子，無論將來發生了什麽事，我都會把你帶在身邊，不離不棄。 樓道陰暗，玫瑰一個人往樓梯上走，這裏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也就是這個時候，冷不防地從樓道裏竄出幾條人影，刷刷地奔向玫瑰。 嘴巴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她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隨後就失去了知覺…… ◆◇ 在迷糊中，玫瑰仿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個聲音她怎麽都不會忘記，聲音的主人曾經將她關在黑屋子裏不給飯吃，最後給她開了一張空頭支票，要她離開慕軒天！ 這個聲音在說：“我要你立刻按我的話去做！” 然後，有另一個帶著驚恐的聲音：“可是，這樣的墮胎是犯法的……” “如果你不立刻執行，我會讓你永遠滾出醫學界，當然，如果你現在按我的意思辦了，我會在國外給你另外尋一家好的醫院，包括你的妻兒，也可以跟著你一起出國。” “我……我做……” 玫瑰睜開眼睛，剛剛他們在說什麽？墮胎？ 她的意識馬上清醒過來了，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可是…… 這裏應該是醫院，而自己，身體被麻繩捆綁著，雙腿分開來，擱在一張很特殊的椅子上，這種特別的椅子她有在電視上看到過，是婦產科才會有的椅子。 她竟然動不了。 “放開我，放開我，慕振聲，你這死老頭子，趕緊將我放開……”她的聲音回蕩在病房上空，很是淒楚。 隔著一層白紗，慕振聲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不配懷上慕家的孩子，所以，請你乖乖配合，否則我不敢保證會不會將你扔到海裏喂魚！” “不，你這個劊子手，你這個殺人犯，如果你敢碰我孩子一根毫毛，我發誓，我會要了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