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風雪穀
過了一會兒，朱治帶著朱靈就從門外進來了，此時，盈袖已經拿在了朱靈手裏，她看起來興高采烈，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罡煉麵前，右手握劍，左手成掌，抬於胸前，微微彎腰，麵帶微笑的做了一個標準的江湖禮，道：“多謝大伯贈劍”。
“好侄女，頗有幾分俠女的風範，不錯，不錯”，罡煉哈哈一笑，看著麵前十多歲的女孩，有模有樣的，他十分欣慰。自從他來到王府，看到朱治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就已經開始悔恨，悔恨年輕時候為啥就沒有娶個媳婦兒，生個孩子，自己的一生已經走了大半程，有為國征戰的鐵血經曆，有肝膽相照的生死兄弟，或許唯一少了的就是溫馨和睦的親人家庭。
作為將門虎女的朱靈，本就是個活潑好動的性子，隻因為母親不準許自己舞刀弄槍，這才一直沒有機會修習武功，但這並不影響她對兵器的熱愛，朱治書房裏的古玩字畫很多，刀劍也不少，基本全都被朱靈把玩了個遍。
但今得到的盈袖好像格外不同。
當朱治剛把盈袖交到她手裏的時候，她就感覺不一般，一種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一見鍾情。
完話的朱靈掃視了一下周邊的人，看到了抱著劍靠著柱子的夜，便走了過去。
“這是什麽，也是劍麽”朱靈將自己的盈袖提在手裏，疑惑的看向了夜手裏的夜雪，問到。
“是啊，是劍，它叫夜雪，也是罡煉前輩給我的。”夜認真的回道到。
“大伯，你鑄造的劍怎麽都這麽奇怪啊，一個大一個的，都這麽與眾不同，不會是剩下的殘次品，送給我倆玩的吧。”朱靈故意提高了聲調，跟罡煉這個大伯開起了玩笑。
“你個丫頭真不識貨，這可是正真的寶貝，尺寸也是有講究的，先來你這盈袖，因為你是個姑娘家，本身身高就不夠，帶普通劍雖也差不多可以施展開來，但是在正真的對敵過程中，你如果要跟敵人用一樣的長劍，一來你的力氣肯定不如對方，二來由於劍距太長，你身為女兒身的柔韌性就無法發揮出威力。而盈袖的劍身長度剛剛好，而且十分鋒利，你可以利用柔韌性在戰鬥中將巧力發揮的淋漓盡致”罡煉擺出一副得意的樣子，隨後看向旁邊的夜到。“至於夜雪劍，看它的樣子就知道，非力大無窮者無法使用，此劍無須開鋒，寬大厚重的劍身使得使用者單靠劍本身的力量就可以施展出強力的斬擊，隻是靈活度上麵有點差，需要很好的身法功夫加以輔助”。
“原來還有這麽多講究，不愧是大伯，鑄造聖手。”看著罡煉一副認真的樣子，朱靈不禁嘿嘿一笑，顯然她的調侃成功了。
“你這個丫頭怎麽跟某些人一樣，就知道調皮”罡煉才看穿朱靈的意圖，邊著邊看向了旁邊眼神閃躲的李典。
眼看此事已經告一段落，朱治便“好了，我們也該商量正事了，老三，明我們就去漠城吧，把公事了了，之後好在我這裏再住幾，大哥，你要一起去麽”。
“好，明就去”李典爽快的答到。
“我就不去了，布防的事情，我又不懂，我要休息，等鑄劍室修複了，好幫夜打造劍鞘”罡煉瞬間表現出一副困乏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你好好休息”朱治看到罡煉的樣子，無奈的笑了笑。
當晚，朱治怎麽都想不明白平時都非常聽話的朱靈為什麽這次這麽急切地想要一起去巡查，遭到女兒的軟磨硬泡，他也無可奈何，隻好答應帶她同行。
次日，三人在會客廳集結。今的雪比平時還要大些，還伴隨著忽強忽弱的北風，李典朱治自然都穿的是軍隊的冬衣，夜依然穿的是來到王府後獲得的那件藍領白棉襖。
早晨剛出門的時候，他感受了下今的氣，看著這件衣服，心裏想著，這個衣服真關鍵，要是還穿原來那不合身的鎧甲，遇到這種氣肯定會被凍個半死。
這時，一道倩影自門口一閃而入，隻見朱靈上身著紫紅棉襖，下身配貂皮長裙和黑色棉褲，一條紅色的圍巾把脖子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可愛的臉蛋，精致的鼻子和一雙杏仁般的大眼睛，完全繼承了朱治帥氣的容顏。
朱靈剛一進門就跑到夜身旁：“夜，今我跟你們一起出去玩”。
沒等夜回話，朱靈又接著：“我們什麽時候出發？我都等不及了。”邊邊搓著手。
“應該馬上就出發了吧。”夜愣愣地看著這個熱情的美麗姑娘，有些僵硬地回答道。
“怎麽，侄女也跟我們一起去麽？”李典看向旁邊的朱治。
“哦，是啊，我答應她了，沒什麽問題吧。”朱治有些尷尬的道。
“沒事，北境沒有戰爭，目的地又不遠，我們隻是去看看兵力的布置，和城牆的破損情況。”李典走過去拍了一下朱治的肩膀，露出一副“我懂的”的表情。
四人集結後，就帶領著一隊士兵出發了，目的地是漠城。漠城之外就是遼國的屬地，景城距離漠城很近，大約有半日的路程。這也是景王府後的雪峰可以粗略觀察漠城的原因。
要去到漠城，中間要經過一個峽穀，叫風雪穀，穀裏風很大，兩邊的懸崖上終年積雪。
四人剛來到穀口，就已經感受到強烈的風，正要準備強頂著風雪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什麽聲音。
“不好，是雪崩，我們撤！”朱治大喝一聲。眾人紛紛響應，急速向後跑。隻見一側的懸崖積雪傾瀉下來，瞬間堵死了入穀的路，眾人都喘著粗氣，默默的看著這被雪封死的路口。
最後朱治清點了人數，還好沒有人員傷亡。
“謝謝啊，夜。”旁邊的朱靈看著拉著自己的夜道。剛才事發突然，夜在急速往後撤的時候發現旁邊的朱靈跑的太慢了，就順手拉上她一起跑了，驚魂未定的他竟然還一直沒有放手。
“沒事，不客氣。”夜回過神來，鬆開了朱靈的手，有點不好意思的道。
這一幕也恰巧被朱治看到了，他沒有走過去道謝，現在還不是這個的時候。
“怎麽辦，沒有其他路了麽？要清理這積雪怎麽也得五六吧。”李典也是剛緩過神來，問著朱治。
此時的李典很鬱悶，這個雪崩也太巧了，早不來晚不，真讓人頭疼。
“隻能走山路了，要翻過一座雪山。”朱治想了想又，“山路算是比這裏好走一些，但是有北境熊，這也是我當初為什麽不選擇走山路的原因，這種北境熊性情不算很殘暴，但是如果是饑餓的時候遇到我們，它們也不會無動於衷。”
“熊？你們這裏還有這種動物的麽？我在南境的時候曾經在一個森林裏見過棕熊，是不是差不多？那我可不懼，我這身板，頂不了它一個也能頂半個。”李典自豪的道。
李典本就是個高大強壯的漢子，又身經百戰，上次遇到棕熊的時候非要試試身手，可惜當時帶著巡查軍，又被副將極力勸阻，身為一軍統帥最後還是顧及了身份，命令士兵萬箭齊發趕走了棕熊。
他想著今如果再遇到，正好可以和這北境熊來一次正麵交鋒。
“不，差很多，棕熊生殘暴，見了人類就會攻擊，但是本身的戰鬥力不是很強。不過，熊跟人類不一樣，它才不會跟你比武，招招要命，根本就沒有招數可言，你雖然武功不錯，但要真正跟熊打起來，我可真不知道誰會贏。輸了就是死，沒人救得了你。北境熊的身軀比棕熊更大，力量更強，防禦力自然不用，真要打起來，我們兩個一起上都不一定能打贏。不過它的視力不好，如果我們遇到，悄悄的繞過去，應該沒問題。”朱治看著眾人又道：“你們帶著靈兒回去，我跟李典夜過去就行了，人少反而更安全。”
“我不回去，我跟著父王能有什麽危險，好不容易出來，父王你答應要帶我一起去的，身為統帥，言出如山，豈能話不算數。”一旁的朱靈聽到後瞬間氣鼓鼓地道。
“靈兒，聽話，我跟你李叔這是公事，今必須要過去的，你一個女孩子，萬一遇到意外怎麽辦？”朱治嚴厲地道。
“那好辦啊，夜會保護我的。當初後山的雪狼都不是他的對手，輕輕鬆鬆就被他收拾了，北境熊又怎麽樣？”朱靈反駁道，突然意識到漏嘴了，順勢用手捂住了嘴。
“果然，那的腳印就是你的。我不是過不能去後山麽，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不聽話？”朱治想到了那去後山看到的腳印，更加生氣地道。
在旁的李典話了：“二哥，沒事的，我們三個大男人還保護不了一個姑娘麽？讓她去吧。虎父無犬女，這丫頭的脾氣跟你一樣。”
朱治看了一眼李典又看向夜道：“罷了，夜，這丫頭就交給你了，保護好她。”
“好”，夜答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這個北境熊到底會不會遇到，但他心裏是無懼的，經過當初的青山鎮一戰後，他發現原來人的生命是真的脆弱，有些人就是會為了素不相識的人而死，就像那些軍士，明知不敵，慷慨赴死。
朱治這次帶的都是自己的親兵，在他的安排下，親兵都撤了回去，準備工具來清理積雪，留下他們四人，出發向旁邊的山路走去。
“對了，這山上還有一道美麗的風景，而且這個時候更是最美的時候。”朱治邊走邊。
“什麽，你這北境都是白茫茫的，還有風景麽？”李典疑惑地問道。
“當然，走下去你就知道了。”朱治微微一笑，賣了個關子，故意吊著李典這個急性子。
走著走著，雪下得越緊了，地上的積雪很厚，四人行動緩慢。
“二哥，你的風景在哪？”李典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問道。
“就在你腳下。”朱治淡淡道。
“我腳下，啊？啊！”李典話音未落，自己已經躺在了地下。三人看著四腳朝的李典笑了起來。
“我的，這是冰湖？”李典費力的站起身來，看看腳下被積雪覆蓋的冰麵，又看看四周的山巔，他才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的冰湖。可是山上怎麽會有湖呢，這麽高的地勢。
“沒錯，這就是一個冰湖，是多年前的一個火山口經過氣溫變化和降雪形成的，這個冰湖就算是到了春也不會融化。此處還有一個誘人的傳，傳這個冰湖下麵生長的一種奇怪的植物，可以解百毒，有使人起死回生的功效，叫輪回草，可是這堅硬的冰層不知道有多厚，除非神兵利器不能破開，而且就算破開，若要人力深入湖底取草，也是難上加難，就算有深厚的內功修為，也定會被寒氣所傷。”朱治邊走邊緩緩道來。作為東道主的他自然要要為自己地方的風景做下明。
“真的假的，要真有那東西，你為何不派士兵把這裏開采了，把東西拿出來？”李典一臉驚訝地問道。
“怎麽開采，強行破壞冰層，會使冰層下落，將湖底的水擠出，輪回草自然也會被破壞，再了，這隻是一個傳，知道是不是真的。”朱治看著李典這個連腦子都不會拐彎的人，無奈地道。
李典用力地在地上剁了兩腳，就像是踩在地麵上一樣，可見這個冰層是有多厚。
“幹嘛，別亂來！這附近就有北境熊，北境熊視力不好可是聽力好，要是在這冰麵上遇到它，肯定是個大麻煩。”朱治看著剛測試完冰層厚度的李典，壓製著自己的聲音聲道。
“啊，知道了，我聲點。”看著死死盯著自己的朱治，李典擺出了一副順從的樣子。
旁邊的夜跟朱靈看到這一幕，也是相視一笑，感覺這老哥倆也是有趣的很。
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他們平安走過了冰湖，回頭一看。崎嶇的山石和長青的鬆柏作為背景，配上平坦冰湖上四人踩出腳印，確實可以算一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