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不要亂說話
他想起西北東北各處邊疆都不安定，外夷都在虎視眈眈，恨不得將天漢王朝生吞活剝。
可是皇上卻隻顧著長生不老，據說將國庫裏為數不多的銀子都交於了柳琴去修建祭天台，去煉製不老丹藥。
如今民間賦稅這般沉重，可是皇上卻還想著繼續增收賦稅，百姓怨聲載道，可惜進諫之路都被一朝的昏庸官吏堵住，憤懣之情難以上達天聽。
整個朝堂變成了奸臣的天下，大家都風聲鶴唳不敢多言，就連一向正直進諫的文臣也都礙於目前的局勢，不敢輕易在朝堂上說話。
過不了多久，也許指鹿為馬的荒唐一幕，真的要在天漢王朝重新上演了。
唉，南宮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顏墨聞聲望去，見南宮軒一臉嚴肅沉重，不由問道：“怎麽了？你半夜睡不著，此時又唉聲歎氣，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沒有。”南宮軒搖頭說道，他一向不喜歡將自己的心事向他人訴說。
可是顏墨卻是鍥而不舍：“說說嘛，每個人都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憋在心裏難受的很，說出來就會舒服一些，再說了，我一向口風緊的很，絕對不會泄密，你就放心吧。”
這一點顏墨倒是沒有撒謊，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就有閨蜜會將自己的心事和盤托出，顏墨總是像個垃圾箱一般，在那耐心聽完，但絕對會替人保守秘密，不會是非八卦。
南宮軒見顏墨一臉真誠的望著他，實在不好再推脫，也罷，雖然他對眼前的這個弱女子也不是那麽了解，但是他本能的相信她信任她。
南宮軒開口幽幽說道：“當今天漢看上去還算繁盛，但其實卻是外強中幹，頹勢已經顯現，且別論內部奸佞之臣橫行，忠厚正直的大臣被貶黜，就算外族也在虎視眈眈，巴不得侵吞天漢，可是皇帝……”
“唉，”他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
顏墨定定的看著南宮軒冷峻的麵容，這個男子長得很是好看，可是此時他的眉頭緊鎖，臉上也蒙上了一層愁容，讓人看了深受感染。
她雖然從不關心什麽內憂外患的事兒，可是這會兒也不由陪著南宮軒一起發愁起來。
她認真的想了一想，說道：“你也別那麽憂心忡忡嘛，俗話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雖然天漢王朝麵臨著重重困難，但是這些都是暫時的，假以時日，我相信這些都會慢慢解決的。”
“不，”南宮軒搖了搖頭：“如今天漢王朝就像是一艘巨輪一般行駛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上，水麵看似寧靜，但隨時會有驚濤駭浪，說不定什麽時候一個浪頭打過來就會將王朝掀翻。”
“可是這巨輪的舵手卻還不能認清形勢，隻顧著放手讓巨輪自行遊蕩在海中，你想想看，這是多麽可怕的事情？如果不做根本的改變，假以時日，早晚會翻船的。”
顏墨愣了一下，南宮軒的比喻很是恰當，如果一艘船的舵手都出了問題，那這艘船離傾覆也就不遠了。
她呆呆的注視著南宮軒的愁容，心裏不由想道，這個男子剛剛經曆了喪父之痛，可是此時他還是依舊心係江山社稷，真是不可多得的忠臣哪。
顏墨偷眼看了看南宮軒，見他身姿挺拔寬厚雄偉，也頗有帝王之相，其實如果南宮軒當了當今皇帝，說不定會將天漢王朝治理的更好呢。
她踟躕的開了口：“額，你說起朝政，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南宮軒看了她一眼，目光無比的溫和：“但說無妨，何須這麽客氣。”
顏墨大著膽子說道：“俗話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皇帝如果好，做臣子的自然要輔佐他，但是如果這皇帝昏庸，那麽做臣子的再去一味的保他，就是助紂為虐，為何不取而代之……”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南宮軒眼中的淩厲給嚇到了。
南宮軒壓低聲音，語氣裏卻是不容置疑的威嚴：“這等忤逆之話豈能隨便亂說？若是被旁人聽到了，會被滅九族！”
顏墨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的四處張望了一下。
雖然她知道這露台上隻有她跟南宮軒兩個人，也不可能會有別人偷聽，可是剛剛南宮軒說的“滅九族”實在太可怕。
顏墨的小心髒似乎都跳的加速了，這封建社會就是可怕，動不動就會連坐就會株連九族。
雖然她孤身一人穿越過來，在天漢王朝無親無故，但是她記得之前董仲舒執意不從朱棣，本來是要被滅九族，可是朱棣生氣，硬生生的將董仲舒的朋友列為了一族，湊成了十族。
自己萬一惹惱了天漢的皇帝，說不定連幻靈宮的人都會算成她的一族，到時候不知道會連累多少無辜的性命。
南宮軒見她被嚇到了，知道自己剛才的語氣過於嚴厲，緩和了口氣輕聲說道：“你一個女孩子家，怎麽那麽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們身為臣民，理應要臣服於皇帝，此乃天道。”
“就算皇上不好，也應該想辦法勸誡，哪裏能有造反的念頭呢？若是天下人人都這麽想，那麽你也造反，他也造反，整日打仗斡旋，天下豈不是連一天的安寧都沒有了？”
顏墨起初聽到他說什麽“理應臣服於皇帝”，還覺得南宮軒是被三綱五常禁錮了思想，覺得十分好笑。
但是她聽到南宮軒說道“你也造反，他也造反，天下會永無寧日”，內心才頗為感慨。
南宮軒說的很對，如果每個人都起了造反的念頭，不承認一個朝代和君王，那麽紛爭會不斷，天下會大亂。
曆朝曆代的諸侯爭霸便是如此，這樣一來，受傷的還是老百姓。
她小聲的說道：“你說的對，我之前還覺得什麽三綱五常之類的規矩，都無非是皇上為了便於統治特地編造出來糊弄百姓的，現在想想，其實它們也有道理。”
南宮軒點頭道：“恩，不錯，萬事萬物都必須要遵循一定的規矩，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百姓臣子也有自己要奉行的道，正所謂君有君道，臣有臣道，民有民道，如此天下才能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