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西秦使臣
南宮軒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這顏墨謹慎起來,比誰都要思謀周全,可是一旦神經大條起來,倒是想的挺簡單。
他歎氣道:“西秦據天漢路途遙遠,若是真的長途跋涉來這裏做生意,按照距離來說,他們應該是年前便起身,不符合常理,再說,西秦本身疆域遼闊,水路貿易發達,不少國家的人都跑去他們那裏做生意,斷然沒有西秦人千裏迢迢來天漢的先例。”
顏墨眨巴了幾下眼睛,聽南宮軒這麽說上去,這十幾個西秦人年前就動身,悄悄潛入京城,實在太可疑了。
可是,人家好歹是遠道而來的貴賓,又沒有做違反法紀之事,不好直接詰問盤查。
“既不知道底細,也不知道目的,又不能盤問,這可沒招了。”顏墨低低的嘟囔著。
她聲音不大,但足以讓在座的人都聽得見。
皇上見她如此說,不由長歎了一口氣。
既然連顏墨都說沒招兒,那這事兒肯定是沒法子了。
他幽幽說道:“朕已經派遣了情報閣的精銳人手,盯緊了那些人,隻要他們有所行動,就一定在我們的掌控之中。”
南宮軒苦笑道:“是了,如今之策,也唯有加強監視罷了。”
大殿中的氣氛正低落,突然內監匆匆小跑了進來:“皇上,國書,是國書。”
“國書?哪裏的國書?”皇上一愣。
內監的回答卻讓所有人都訝異了起來:“是西秦。”
西秦遞來了國書?這是什麽操作?
顏墨眼睛瞪得溜溜圓,南宮軒和肅親王也是同樣驚詫不已。
反倒是皇上,片刻的愣怔之後,很快恢複了常態:“快將國書呈送上來給朕過目。”
他展開錦囊中的國書,仔細閱了幾遍,複又合上,示意內監交給南宮軒他們傳閱。
待大家都一一過目,每個人眼底都是同樣的詫異。
眾所周知,西秦仗著自己疆域遼闊百姓富庶,一向飛揚跋扈好勝用武。
之前它和天漢本就是友邦之國,怎奈天漢日漸衰微,漸漸的,根本入不了西秦皇帝的眼,此後便懶得搭理天漢,甚至連國書很長時間都斷了。
這時隔許久,西秦不但主動遞來了國書,書中修辭語氣十分客氣熱情,說是已經派遣了使臣前來天漢交好,並備國禮若幹。
顏墨率先反應了過來:“這麽說,那十二個西秦人根本不是什麽生意人,而是使臣?”
南宮軒的語氣斬釘截鐵:“不錯!”
顏墨依舊一臉疑惑:“既然西秦是有意修複舊好,又是出師有名派了使臣,隻管大大方方的入住驛館便是,為何要假稱是生意人,還要住在客棧裏?”
肅親王嗬嗬笑道:“西秦人性格怪異,一向多心,便以為天下人都和他們一個樣子,根據天漢的規矩,使臣出使,定然是避開年節,這期間驛館當值官員都放了節假,根本無人招待,那西秦人是曲意前來,不想叨擾主家,所以才自個兒尋了客棧先行住下。”
顏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他們做事兒可真夠拐彎抹角的,不過話說回來,他們明明可以年後再來,為何這麽匆忙,趕著過年就來了?”
皇上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西秦此番出使頗為意外,並且如此倉促緊急,倒像是有什麽十萬火急的事兒一樣。
他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略微沉吟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西秦既然遞了國書,又主動前來,也算是表現了誠意,既然如此,咱們且耐心看它到底藏了什麽心思。”
“恩,”顏墨點頭附和:“事不宜遲,既然他們這麽著急,那不如就明日召見好了。”
“好!”皇上拿起朱筆,在國書上寫了幾個字,交給了內監:“轉交西秦使臣,請他們明日辰時入宮。”
第二日辰時,勤政殿中文臣武將匯聚一堂。
大家也聽聞了西秦前來出使的消息,都覺得不可思議。
禮部侍郎悄聲對身旁的官員說道:“那西秦一向傲慢自大,多少年和咱們都沒有往來了,別說人家主動和咱們交往,就是之前每年我都奉命修國書送往西秦,可都泥牛入海杳無音信,連回信兒都沒有。”
那官員也是一臉不解:“是啊,西秦的國風我也知曉,論理不會這般屈就,怎的就突然來使臣了呢?不應該啊。”
大夥兒正在議論,西秦使臣已經步入大殿。
使臣代表君王,可以不行跪拜禮,若是交好之國,甚至可以和君王平起平坐。
可是西秦那為首的使臣,卻是撩起衣袍,恭恭敬敬的躬身行了大禮,惹得朝堂上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皇上微笑:“快快平身。”
“謝陛下。”那使臣站直身子抬起頭來,大家見他高額深目臉頰狹長,一看就是西域人的長相,也難怪他們一入京城,就被情報閣的人覺察。
那使臣無比恭敬的從衣袖裏掏出一個精致帛冊:“陛下,臣是西秦從一品文臣獨孤葉然,我們國君派我等前來出使,特備國禮,聊表心意,這是禮單,還請陛下過目。”
內監上前,雙手接過帛冊,高舉過頭,緩步來到皇上身旁。
皇上微微頷首:“念。”
內監答應了一聲,小心的展開帛冊,高聲念道:“西秦國禮:駿馬百匹、狐裘百件、絨皮千斤、高山茶五箱……”
大臣們都麵麵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秦盛產馬匹和狐裘,連著絨皮、高山茶,都是西秦的特產。
這些東西不但唯獨西秦特有,而且因為數量稀少,頗為貴重。
像那狐裘,可是花重金都難求一件的寶物,一件上好狐裘衣少說也要價值十金。
這西秦竟然一下子就送了一百件當國禮,相當於是一千兩黃金。
這麽貴重的禮物,這麽大的手筆,反而讓人覺得心下狐疑。
顏墨站在一旁聽著那禮單的內容,隻顧著高興,倒是沒多想。
她的想法很簡單,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這西秦之前和天漢老死不相往來,是因為天漢對它來講沒有利益可談,如今又大張旗鼓的前來修好,是因為天漢如今昌盛,西秦願意與之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