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快樂之麵(二)
殘心不知道璃落的這番話是什麽意思,但既然璃落的表情還能這麽淡然,那說明事情的發展還在璃落的掌控之中。
斷裂的觸手裏噴出了黑色的戾氣,石像上的紫色波紋漸漸消失了,石壁也停止了脫落,六個麵具的光芒暗了下去。
“看來你的宏圖偉業是失敗了,無心,我們還是開溜吧,等其他人趕過來就來不及了。”白無的語氣多有幾分譏諷的意味。
然而就在白無回頭之前,繭竟然裂開了,風輕語撕開繭,低著頭走了出來。
風輕語身上彌漫著黑色的戾氣,戾氣融入了風輕語的體內。
“輕語!你怎麽樣了?你沒事吧?”年跑向風輕語,風輕語卻是一言不發,她的眼神渙散,就像是中了幻係相法沉浸在幻境中的人。
年向風輕語伸出手,“輕……”
風輕語眼中閃出紫光,戾氣在她手中凝化成一把黑劍,風輕語突然向年揮劍。
年和風輕語距離太近,就算年是以最快的速度後撤了,年的身上還是被黑劍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劍痕。
“輕語,你怎麽了?我是年啊!”
“年……”風輕語的眼睛裏泛著紫光,瞳孔是和之前洛娃一樣的雙環形狀,風輕語目光空洞,如扯線傀儡,持劍刺向年。
年躲過黑劍的同時,趁勢抓著風輕語的右手,戾氣在風輕語的左手凝聚成第二把黑劍,動作僵硬地刺向年的心髒。
風輕語的動作不快,很容易就能看穿,但麵對風輕語,年是沒有毫無還手之力。
“你們這些混蛋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年對在遠處觀戰的白無吼道。
“誰知道呢……”白無看的出來,風輕語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風輕語,現在的風輕語已經失了心智。
風輕語的力氣很大,臉上卻沒有用力的表情,但她還是掙脫不了年的束縛,“脈劍訣。”風輕語低念一句,從她背後散出的戾氣在空中匯聚成七把黑劍。
年再抓著風輕語不放,就要被黑劍刺穿了,年後躍幾步,黑劍如箭矢般射向年。
“熔流壁!”
年雙掌用力擊地,脈氣匯入地下,眼前的地麵出現了橙色的熔光,熔漿從地麵隆起,形成一個散發著熱氣的盾牌擋在年的麵前。
黑劍有一半的劍刃穿透了熔流壁,熔漿的熱量把戾氣蒸發掉了。
一個黑影猝然在年的腳下出現,而且越來越近,年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風輕語落下,手中的黑劍正好在年的眼前劃過,雖然風輕語的動作很慢,但一招一式都是充斥著殺意。
“為什麽?”無心看著年和風輕語,低聲問道。
“嗯?”白無斜眼看向無心。
“為什麽不還手?明明是敵人。”
年隻是在一味地躲避,連脈氣都沒有釋放。
白無把鐵扇插回腰帶上,說道:“對那個人男人來說,風輕語不是她的敵人。”
“要殺你的人,不是敵人,那是誰?”
“要殺你的人不一定是敵人,也可能是……”
“親人?為什麽這兩個字會突然出現在我的腦子裏?”白無突然感到腦中一下刺痛,眼前出現了她從未見過的畫麵。
幾個滿身是血的男人跪在一個手持紙扇的年輕女孩前,紙扇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他們像是在苦苦哀求,但白無根本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麽,女孩一揮手,扇中擊出的風刃便將那幾個人的頭一齊砍了下來,暗紅的血濺滿一地。
女孩眼前,還有一個滿目驚恐的男孩,女孩欲揮扇的手在空中停下,遲遲沒有揮下,男孩怔怔地看著女孩,女孩像是說了什麽,也應該是說了什麽,男孩從女孩麵前逃走了,他瘡痍的身影消失在那片火焰之中。
那個男孩和葛玉長地十分相像。
“他是?那天在森石之都見到的那個男人?”白無表情痛苦地捂著額頭,“剛才的是什麽?為什麽我會看到這些東西?”
“白無,怎麽了?”
白無深呼吸幾口氣,急促的呼吸慢慢緩和下來,從額角流下幾滴冷汗,“沒什麽,隻是突然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畫麵而已。”
就算風輕語的動作很慢,但是再配合脈劍訣,年的身上還是多了幾道傷痕。
“輕語!是我啊!你快醒醒!”年知道風輕語是被什麽蠱惑了心智才會攻擊她。
年無措的目光落在白無和無心身上,“是她們兩個在控製輕語嗎?”
年釋放,脈氣在空中凝聚成五個熔漿火團,“熔流火彈!”
看著那向她們砸過來的熔漿火球,白無抽出鐵扇,“喂喂,冤有頭債有主,把風輕語變成那樣的家夥,可不是我!”
脈氣凝聚在鐵扇上,從鐵扇中擊出的風刃,在觸及到熔漿火球之前就被融成了熱氣。
“切!溫度也高地太離譜了吧?風飛扇舞!”白無把扇子扔了出去,脈氣凝成的旋風圍著扇子,白無抱起無心,往後躍去,白無落在了扇子上。
五顆熔漿火球接連砸下,把剛才白無所在的位置砸地粉碎。
白無踩著扇子,轉過身去,“繼續待在這裏的話會被殺掉的,無心,我們走吧。”
“你們給我站住!”年釋放脈氣,想要留下白無。
白無回看一眼,冷冷地說道:“你還是先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脈氣還沒來得及凝聚,風輕語又衝了上來。
“輕語,快醒醒!我是年啊!你不認得我了嗎?”
風輕語的意識處在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她環抱著自己,在黑暗中漂浮。
“輕語!”
“這個聲音是……年?”風輕語緩緩睜開眼睛,周圍除了黑色的氣息,風輕語什麽都看不見,“年,你在哪?這裏是哪裏?為什麽我什麽都看不見?”
恐懼籠罩著風輕語,“年?是誰?明明是很重要的人,為什麽想不起來了!”
在黑暗的深處,傳來一個鬼魅的聲音,“我履行了殘心的諾言,把你痛苦的回憶都抹掉了,那個叫做年的存在,就是你最痛苦的記憶,不是嗎?”
風輕語緊緊抱著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是很重要的人,我不能忘了他!”
“嗬嗬嗬……人類還真是奇怪,明明是最痛苦的回憶,卻怎麽也不想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