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密謀
陳府
“多謝玉夫人救命之恩,倘若今後玉夫人有用得著陳某的地方,盡管開口便是。”
廳堂裏,陳將軍、陳夫人與玉夫人相對坐著,正與一幹陳氏子弟感激地抱拳向玉夫人道謝。
玉夫人低頭用袖遮臉一笑,
“陳將軍客氣了。”
“哪裏哪裏,”陳將軍也爽朗地笑了,“若非玉夫人早早地便派人守在我陳府旁,我等怕是也難逃昨晚一劫。”
罷微微一歎氣,
“那安王也確實是是狠毒之人,派來的盡是亡命之徒。不過安王似乎確實對軍中布兵圖一事毫不知情,不知玉夫人是如何?”
玉夫人緩緩拿起桌上的茶杯,薄薄的熱氣氳氤著她姣好的麵容,
“你上次碰見他與手下商討軍中布兵圖一事我便上了心,後叫人留意了禦閣四周的動靜,有安王的貼身侍衛在附近活動過。”
她笑著抬起頭,
“如若真不是起了歹心,他在這周圍布下人手作甚?義務替那皇帝老兒守禦閣還不讓皇上知曉?可真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一等一的好人啊”
看著陳將軍等人了然的神色,她微微一招手,身邊一蒙麵女子便上前一步。
“他沒這本事取出布兵圖,那我就助他一把。陳將軍,你若是要謝,倒不如謝一謝這位,可是她親自將這布兵圖取出。若是沒有這勞什子圖,恐怕無法逼得安王那個老家夥鬆口。”
聽玉夫人一言,陳將軍立馬站起來朝著蒙麵女子一欠身,道謝,
“多謝姑娘!姑娘真是好身手,竟能出入禦閣取出此物,我等不勝感激!”
蒙麵女子也稍稍欠身作為回禮。
“好了,”
玉夫人這才也站起身,挽著蒙麵女子的手,向陳將軍介紹道,
“陳將軍,這是老身的女兒,也是暗衛府下一任女主人,玉瑤。她不喜以真麵目示人,還望陳將軍海涵。”
聽到玉瑤的名字,在場的人都不禁眼前一亮。投向玉瑤的眼光也從疑惑變為了打量與讚賞。
“陳將軍,老身近日來確實也有一事相求。”
聽到玉夫人這話,陳將軍也正了正神色:“請講。”
“三日之後,陳府接待西夏使臣的家宴上,老身想讓玉瑤也同來赴宴。”
她一頓,
“但是,是以陳家嫡姐的身份出麵一同主持此宴。”
陳將軍聽聞此言先是一愣,但很快又恢複了往常的笑容,
“玉夫人大可放心,三日之後陳家唯一的嫡姐會被我從老宅接回,與我等共同主宴。”
“若是有人問起”
“若是有人問起,”陳夫人迅速接過玉夫人的話茬,
“便姐出生起便身體不好,大夫要靜養,就送回了保定老宅,未曾接回過陳府。如今身體好轉,便接回身邊養著,怕淡薄了親情。”
玉夫人讚賞地點點頭,
“陳將軍與夫人都是極為聰明的人,老身就喜歡與你們打交道,那此事便拜托二位了。”
陳將軍與陳夫人臉上都是了然的笑容,
“玉夫人謬讚。”
回去的馬車上,車廂的簾子被嚴嚴實實地拉上了,玉夫人閉上眼,整個人籠罩在陰影裏,看不見表情。
“師父,”
一直沉默著的玉瑤突然開口,
“陳將軍此事可靠得住嗎?”
“阿九,出門辦事你既要學會識別人,還要學會識別那些可收入囊中為己所用的賢才。這陳將軍與陳夫人實為極精明之人,懂得別人不他們也不問這一道理,凡事隻管應答下來,比起那幫疑神疑鬼的老頭自然是可靠的住的多。再者,陳氏子子孫孫都是為北齊征戰沙場的男兒,自然是各個一身正氣。如若他們是好話之人,那安王為何不拉攏他們去,反而痛下殺手?這陳府好歹也握著一些軍權,若是安王能與其結盟,即使稱不上是如虎添翼,倒也能算是離謀反得逞更近一步。如此正氣凜然之人,倒不必擔心日後行事他們會背後捅我們一刀。”
“師父,玉瑤還有一點不明白,您為何要讓我以陳家嫡姐的身份示人赴宴?”
玉夫人緩緩睜開眼:
“這普之下誰還不知道你玉瑤是暗衛府未來的當家人?自然會處處被人顧忌著。以陳家嫡姐的身份露麵,打聽辦事都會方便的多。這西夏無事不登三寶殿,偏偏挑這皇帝老兒快不行的時候來北齊。此前有密報同要前來赴宴的三皇子與西夏人有見不得人的勾當,你此行一定要盯緊兩邊的動靜,三皇子那兒我早已按插入人手,你盡管放心行事。”
罷,她看了一眼玉瑤,忽的不滿地皺起眉,嫌棄地,
“還有啊,得請人給你訓練訓練大家閨秀是怎麽當的。可別到時候也板著臉,多好看的孩子非得整日似個鬼見愁一般,可真真嚇死人。”
“師父,你可莫怪阿九。都孩子誰養的像誰,若不是您日日跟個女閻王似的,我又怎會也整日像個鬼見愁?師父,您也多笑笑,多笑笑”
陣陣笑聲從車廂裏傳出。
宸王府
“殿下,剛剛典獄司的人來信安王府已全部被斬首示眾了。”
書房裏,一個眉目清俊的男子聽聞屬下的來報,手中寫字的筆隻是微微一頓,便又輕輕放下,
“看來,這次暗衛府是打算插手了。”
屬下一愣,抬頭:
“殿下的可是西夏使臣出使我北齊一事?”
“不錯。扳到了在朝堂中紮根極深的安王,再讓扶植其北庭都護府的大將軍,暗衛府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入西夏此次出使一事中。”
“殿下,暗衛府插手算是好事還是壞事?”
“不好不壞。暗衛府勢力龐大,一旦將他們牽扯進來,事情會變得很複雜。但我們也可借助他們的勢力,了解挖掘到常人無法知曉之事,獲得更多的消息。西夏之人絕非善類,他們選擇出使的時機又正是皇上病情加重的當口,隻能是來者不善。可究竟是什麽事竟讓向來都是置身事外的暗衛府都要插手進來?”
他皺起眉宇,轉身走向窗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
“靖一,你去景澄兄那兒走一趟,問問他有沒有關於此次西夏出使北齊的真正緣由的消息,越快越好。”
“是。”靖一拱手道,剛想轉身,卻又猶豫地開口,
“殿下,還有五日便是那位姐的祭日。”。
窗邊的那人一怔,漂亮的眼眸裏染上一層悲痛,聲音似被窗外紛揚的大雪所覆蓋住了,輕的讓人恍若未聞,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