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誅魔之陣
“仙翁，他怎麽樣了？”伍青蘿緊緊地抓著躺在床上的男子的手，有些急切地問道。
“不必擔心，孟涼上神是因為怒極攻心，加上這些天仙力消耗過度，又跳下聽風崖，這才暈倒過去。這些丹藥喂給他便可。青蘿仙子真是與上神伉儷情深啊。”
“仙翁，你還是別取笑我了。他心裏一直在意的人是折顏，不是麽？即使當初他冷落折顏，娶了我，現在卻對我已經……”伍青蘿搖了搖頭，神情之中有些憔悴。
“哎……情愛之事老夫不好插嘴……唉。”南極仙翁搖了搖頭，道：“折顏上仙被魔王擄走，天帝已經有所對策了。千萬記住，讓上神不可急躁……”
“擄走？”伍青蘿不知想到了什麽，神情之中露出不知是諷刺還是哀傷的一笑，“她大概希望自己被擄走吧。”伍青蘿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孟涼，“你看，你追著要去找她，她還是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早在她加入魔宮之時我就有所感覺，後來她闖聽風崖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要知道，女人的直覺是很準的，孟涼，你究其一生，也得不到她。隻是你從來不肯回頭看我一眼嗎？”
昏迷之中的孟涼仍然是緊皺眉頭。伍青蘿輕輕地伸手將他的眉頭撫平，吻住他。
隻有我可以在你身邊。我會讓你忘記她的。蘇折最好不要再回來，我不管她死在魔界也好，還是成為墮仙也好，隻要她回來跟我搶奪你，我不介意……除掉她。
伍青蘿的嘴角劃過一絲陰毒的笑容。蘇折，你好自為之。
——
“折顏！在你身邊的是即將顛覆六界的巨魔，你怎敢違背天界的身份，與魔在一起！折顏，為了天下正義，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
“將我交給你的陣法，布置在我指定的地方。以此來除掉魔王，維護六界安穩。 千萬小心不可讓魔發現。隻要布好大陣困住她就好，你要記著你的朋友，你的夫君都在等著你！若是你要自我墮落，成為墮仙，六界將銘記你的罪惡！”
一陣陣義正言辭的聲音襲過來，蘇折仿佛看見了山崩地裂，無數江河翻湧，無數人死去。而在她的上方，她的父王……天帝正痛心疾首地看著她……
“啊——”蘇折一聲驚呼，猛地從夢中醒來。坐了起來，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怎麽了？阿折……”順便坐起來的男人自然而然地摟住了蘇折的腰。
“別……別碰我。”蘇折的腦海之中不斷地回蕩著天帝的話，讓她感覺到自己真的是罪惡至極。本來是天界之人，卻與魔同床共枕，她是怎麽了？難道想看六界覆滅嗎？
難道她要與魔共舞，拋棄自己的夫君和桃夭嗎？不可以……
“阿折……”楚夜笙的眼裏閃過一絲哀傷和落寞。但是他很快就站了起來。
“這裏是哪裏？”蘇折轉頭，問道。
“應該是魔界的入口。阿折，我要將你帶到幽冥界，然後與天界對抗。”
“……難道……非要戰爭嗎？仙魔對立……不可以，我不跟你走。”蘇折咬唇，搖搖頭，天帝的那番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阿折，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不想傷害你……”楚夜笙的眸子裏是痛苦之色，“你真的能忘記我們的一切，回到天界嗎？阿折，你愛我的……為什麽現在卻要推開我？”
“我不認識你！夠了！我不知道你是誰！”蘇折用力地搖頭，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覺得好難受，好像要死掉一樣。她難道應該是認識他的嗎？
“折顏，動手吧！證明給父王看！在東西南北各個方向布下陣法。我教過你的，待困住他之後，你便是六界的恩人。除掉他吧！”
蘇折的腦海之中再次響起這樣的話語，這使得她的情緒變得極其不穩定起來。
“好，阿折，現在跟我走，先離開這裏好嗎？”楚夜笙牽著蘇折的手，慢慢地穿越過這一片黑暗。然後感覺到她的抗拒，苦笑了一下放開了她的手。
蘇折的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下一刻，她的眼裏露出一種堅定。
不可以……不可以讓自己的心軟，毀掉天界，毀掉一切……
東方……蘇折的一隻手慢慢地向上，手心朝上，默念著夢裏的法決。
“折顏，用上古靈陣困住他……”這樣的話，一直在她的腦海之中回蕩。
一條條看不見的紋路和仙靈之氣慢慢瀉出，勾勒成一副巨大的畫卷，一瞬間隱藏了起來，又變為一個小小的星點，消失在了東麵的方向。
“阿折，等一切結束，生兩個孩子好不好？”楚夜笙的嘴角翹了起來，與蘇折一前一後地走著，他在前方開路。這裏的亂流太多，一不小心會受傷。
“好。”蘇折咬唇，眼裏露出一絲慌亂，是被他發現了嗎？千萬不可以前功盡棄。
楚夜笙的身影高大，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仰望。他是令人心安的力量……
“阿折，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你好不好？”一個至尊的，無情的魔，說出這樣有些孩子氣地話之時，那種感覺一定是狠狠觸動內心的感動和柔軟的。
“好。”蘇折的眼睛不由得有點發酸。別再說了……
一顆星點慢慢地滑出，消失在了北麵的方向。對不起……蘇折心道。
楚夜笙背對著她走，他的眼裏是死寂一般的溫柔。沒有人看得到他的悲傷。在她麵前，他已經完全沒有任何鬥誌了。他隻是想看看，阿折，是不是真的要殺掉自己。
那星點在消失的一瞬間，他便已經看到，也猜測出大概是什麽了。
被最愛的人背叛，然後殺死嗎？他不是應該憤怒、不甘嗎？
隻是為什麽他卻是很平靜，很平靜，平靜到心裏發苦？
“阿折……你知道嗎？我信你，一直信你。”楚夜笙突然轉過身來，抱緊了蘇折。
就像迷途的野獸，突然間見到了可以信賴的人，相擁的溫暖，是一瞬間的。當野獸看到值得信賴的人，是一名捕殺自己的獵手之時，他如何能明白這溫柔的殘酷？
蘇折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流淚。第三顆星點已經慢慢地消失，飛了出去。
隻差一個了。隻要完成這一個……可是為什麽，她好難受？
內心裏的感覺拚命地抗拒著她的動作，而腦海之中的強製指令讓她不由自主地伸手……一滴眼淚從蘇折的眼角滑落下來，滴到了楚夜笙的手背之上……
——
“很好！很好！”天帝突然狂喜起來。幾百年前，天鏡預料到，產生的巨魔很可能推翻他的天地之位，他為此已經籌劃了多年。
控製折顏隻是一個手段，沒想到，魔王真的為折顏動情了！封印蘇折的記憶之時，他早就看到了蘇折與魔王的關係。沒想到竟然真的可以成功！這一次，楚夜笙逃不掉了。
“傳令下去，魔王已經被上古靈陣所困，現在集結天界兵力，徹底誅魔！”
天帝威嚴地一聲令下，天界之人便開始整裝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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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晶亮的光圈慢慢地擴大，慢慢地擴大，終於將相擁的兩人徹底地隔離了。楚夜笙盡力想要伸出手去抓住蘇折，卻被透明的結界阻擋。
“阿折，別哭。”楚夜笙站在金色的陣法之中，嘴角竟然是笑容。
他的笑容，就像絢麗的煙火，仿佛他的一生，從來沒有那麽開心過。
“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麽不躲！為什麽不阻止我……”蘇折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似乎不受控製地往下流。她為什麽要哭……為什麽如同死了一般難受？
“因為我愛你。阿折，一定要記得，愛你……” 楚夜笙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變大，在那閃著金光的靈陣之中咆哮起來，一雙黑翼使勁地扇動著，就像被關在籠子裏的猛獸。
很快地，蘇折一回頭，隻看見無數銀光閃耀，帝王坐著龍榻威嚴地端坐在最上方。
“很好，折顏，不愧是我的女兒。來人，將她送回去！”天帝命令道。
“九天烈焰，起！誅魔衛道，借上古靈陣之力，還我六界安定！”
蘇折被兩人架起，她回頭望了一眼那金色的法陣，一身紅綢隨風舞動著……
蘇折的頭一直朝後看著，她的心為什麽會這麽空……這麽痛……
她到底遺忘了什麽？她忘記了什麽……
一聲一聲地吼叫聲是撕裂心肺的痛苦，大陣之中起了漫天的火焰，將那個黑色的身影燃燒著……燃燒著。蘇折仿若覺得自己的心也在燃燒著……
她沒有做到……最後一顆星點，在即將生成的瞬間，被她忍不住狠狠地捏碎了。
上古靈陣……沒有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她懷疑的是，自己根本不是折顏。所以她沒有做到天帝給的指令。
蘇折隻覺得自己的小腹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讓她不得不開始流下冷汗，死死地捂住小腹。這個孩子怎麽了？為什麽她能感覺到他的難受？
“上仙，您怎麽了？”架著蘇折的銀甲天兵問了一句，隻見蘇折的臉色發白，汗滴不斷地從她的額頭之上落下來。
“快……帶我回去……遠離這個陣……”蘇折艱難地說了一句，狠狠地捂住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