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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瘋了

  確實好算計。


  若柏閉了閉眼,想得更多。


  那人這麽做,是否還算好了謝鳴誠的脾性,清楚他哪怕知曉事情原委,也不至於恨上自己?


  又或者……


  若柏無聲笑了笑:“那不知貴派準備如何處理此事?”


  隱宗宗主沉默許久,看向謝鳴誠。


  “那人心高氣傲、眼界極高,既然願意教導你一二,想必你也是有過人之處。不若這樣,我替大師伯收徒,你入他門下,如何?”


  “替?”若柏挑眉,“何意?”


  “大師伯已仙逝。那時候走得急,還未留下弟子,傳承卻是放在宗門內的。我自可以替他收徒。”


  若柏覺得有趣:“想來宗主您同您師伯感情很不錯了。”


  隱宗宗主深深看了眼若柏,抿唇不語。若柏說的是“師伯”,而非“大師伯”,他自然知道是什麽意思。


  “我願意。”


  謝鳴誠也聽出了若柏的弦外之音,沉聲站起來。


  “謝師兄?”


  “師妹,我知道我在做什麽。”


  若柏聳肩,不再說話。


  “好,那你便是我隱宗弟子了,謝師弟。”宗主笑了笑,“諸位是還趕著出門去罷?不如這樣,現在我隱宗待幾日,我帶著師弟走完拜師禮,便隨他去。”


  “不用吸收傳承?”


  “如今師弟的傳承已夠用了,待他金仙期,再回宗門便可。我隱宗一脈,向來放養。”


  “好。”


  ……


  若柏幾人在隱宗待了一月。


  隻是隱宗的人有些可怕,見人便算,發覺算不出若柏幾人後,更是日日想纏著二人,試圖算出一二!

  甚至有好事者,以算“若柏幾人之命”為挑戰,證明自己能力。


  ……若柏在離開隱宗的時候,是落荒而逃的。


  “師妹,有這麽可怕嗎?”謝鳴誠哭笑不得,“難得你這麽怕一個東西。”


  “我不是怕他們。”若柏冷臉,“我是怕麻煩。”


  而他們,就是最大的麻煩!


  謝鳴誠輕笑搖頭:“好好好,你說的是理。如今我們去哪兒?”


  “去找秘境。”若柏頓了頓,“之前你還未飛升時,我便做了一些計劃……”


  她將“檢查秘境”計劃盡數告知謝鳴誠,順便將在上個秘境裏遇到的事情,也告知謝鳴誠。


  謝鳴誠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或許也就說得通了……”


  “什麽?”


  “我卦算一脈,實則還有一個衍門,隻是它比起隱宗來說,更為隱蔽、人少、稀缺、不露於人。”


  “近些年來,我隱宗和衍門,弟子隕落的數量極具上升,且越來越參不破別人身上的機緣。”


  “這麽說吧,以前,我這種級別的修士,能看透同修為階段修士百年內的大事,還有近期生死大事和注意事項。但如今,隻能看透其五十年的事兒,且關於生死,隻能隱隱約約感知,而不能清晰知曉。”


  “從前人有生氣、死氣、運氣、福氣等等,我掛算一脈,也多少看得清。可現在幾乎都蒙了一層灰,我們,就像眼疾了一樣。若要強行看清,便隻會口吐鮮血,當場弊命!”


  “我如今這未有緣相見的師父,也是這樣去的。當時他先將傳承錄入,便執意將生死置之度外,去看一些東西,可惜……看到了,卻沒來得及留下一詞,便走了。”

  “而其他人,隻看見他臉上的驚恐不甘、怒氣滔天。”


  ……


  卦算一脈向來最接近天機,如果連他們都看不清摸不透,那天機是徹底亂了。


  若柏細細留意謝鳴誠的話,聽到最後,忍不住出聲詢問。


  “你師父當初看的是什麽?”


  “飛升。”謝鳴誠頓了頓,“三千年前,人族已經許久沒人飛升,師父不信僅僅隻是壁壘原因,便執意要去探勘。而後,當場斃命。死時,正是仙尊修為。”


  “而我……就是之前拐走我的那位師父,實則也是在做同樣的事情。隻是更激進、更不為人所容。”


  “不為人所容?”若柏沉吟,“是什麽?”


  仙界人族連魔道中人都能容,怎麽還容不下一個隱宗弟子?

  若柏眨眼。


  “您知道獸娛院吧?”


  “知道。”


  仙界妖族特有的產物。


  妖族是最崇拜強者的種族。在很早以前,妖族有一個習俗,是每到春季、大地複蘇,便各族相邀一起,選出族內最強的勇士,去爭鬥。


  後來飛升之後,修煉時間過長,每到春季是不可能的了。且還多了一種叫“血脈壓製”的東西,讓高等血脈的妖用這種方式去鬥,也不太好請。


  日子久了,便演變成了另外一種娛樂:獸娛院。


  血脈混雜低級、犯了至死之罪的妖獸,會被送往此處。每十天放出來彼此對打、爭鬥,為外人觀看、娛樂、下注、玩笑。


  死,便是死。


  活,還能有些不錯的食物。


  裏麵的強者,如果入了一些人的眼緣,也可以根據其入院原因,看是否能被贖出。


  “他想將人族作為一個獸娛院,強者活、得資源,弱者趁早死。”


  若柏驚:“他入魔了罷?!”


  “大概吧。”謝鳴誠捂了捂眼睛,“聽說他在我師父逝世時,便就瘋了。我師父是他的嫡親師兄,待他極好。他……是仙界的新生兒,卻在出生後不久,雙親於秘境中死亡,留下他。在他心中,師兄如父。”


  若柏覺得這個理由有些牽強:“然後呢?僅此而已?”


  “其餘的,師兄不願意告訴我了。”


  “……”


  行叭。


  “不過聽說,他這想法,並不是自己暗暗謀劃。而是在與隱宗鬧得仙界皆知時,四處公開。他認為,強者才能適應生存,才配獲得更多資源,帶著人族的希望活下去。”


  “……”


  這個想法……


  她也有過。


  若柏垂眸:“然後呢?有些活兒總需要人去做。留下的都是強者了,繁瑣的事情誰去處理?強者自己嗎?”


  “遠的不說,我們除了傳音,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人去跑腿。這都誰去做?強者自己嗎?”


  “如果全都強者自己,那多少時間都得給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強者還有什麽時間去再變強一些?”


  “況且……強者裏麵,也再分強弱,這又如何算?”


  “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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