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真是不想在這個地方看到這個人！


  一看見夏映澤那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司徒霈刹那一把烈火從心底熊熊地燒了起來——如果不是他，自己和她也不會變成這樣。


  而他，隻是優哉遊哉地站著，仿佛事不關己，卻又冷眼旁觀。


  站在兩個人中間的沈禦希，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夏映澤慢慢走進客廳，隔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銳利的視線直直地投向了他的瞳孔，話中帶刺，“一直都有聽說總監和總經理有不同尋常的關係，不過一直沒有得到證實。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輕快的尾音微微一挑，一字一頓，狠狠打進了他的心裏。


  下意識拉了拉他的手，她皺起了眉頭。


  那一頭，司徒霈恍然大悟。


  難怪自己從一開始就感受到來自這個男人的敵意，原來如此！看著他們兩個相互接觸、緊握的手，眼底湧出一絲慍色，“我也一直聽說夏先生對沈總監別有用心，隻是沒想到連她的感情問題，你都要插手幹涉。”


  硝煙味甚濃，沈禦希開始頭痛了。


  再怎麽樣也不應該讓這兩個男人碰頭的——現在的局麵就像恐怖分子遇上了天外來客，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從來沒有否認過，我對沈總監很有興趣；我也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在追求她。”硬碰硬，夏映澤沒有一點退讓的意思。


  “你——”司徒霈握緊了拳頭。


  “但是你呢？”迅速地拋出那個問題，他挑釁似的笑起來，“敢問總經理，你又有什麽行動讓我感覺到你們五年的情分堅不可摧？我從她的身上隻感覺到那種單身女人的孤單和寂寞，卻從來沒有感受到你這個所謂的情人帶給她的甜蜜和溫暖，你是不是太失職了？”


  “我——”喉頭一窒，司徒霈發現自己啞口無言。


  濃濃的火藥味，彌散在這片空間裏，嗆得人幾乎要窒息。


  咬唇，他小小地退後了一步，發覺自己沒有辦法否認夏映澤說的每一句話！


  確實，在那麽多年的時間裏，他忽略了她的感受——他以為隻要他愛她、她也愛他，所有的事情都變得理所當然。


  然而，他在處理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卻一直把她放在一個那麽尷尬的位置。


  一直讓她等待。


  一直讓她滿懷希望。


  一直讓她從失望到了習慣絕望。


  他不是不清楚這一點，隻是一直忽略了——但是他更加沒有想到的是，這一點苦楚竟然會被一個局外人，言辭犀利地點破！


  “希，我很抱歉，我知道是我的自私讓你受到束縛。”深呼吸，胸口湧動著不知名的疼痛，“但是你知道我很愛你，不是嗎？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一直都沒有變過麽！我不相信我們五年的感情，會因為這個人而動搖！”


  忽然，幹澀的眼眶火辣辣的，仿佛是枯竭了的溪水源頭——這個時候，應該是要流淚的吧？她竟然一滴也流不出來。


  顫抖著，她伸手按住額頭，就像有一把鈍刀在大腦裏不停地磨礪、切割，痛得快要像火山那樣爆裂出去，再也無法忍受了。


  那一刻，她意識到太多太多的事情，五年的時光在眼前匆匆掠過，甜蜜是曾經擁有的甜蜜，但是苦楚卻比甜蜜還要更多，好似那一杯擱在床頭放涼的咖啡，早已馥鬱不再，沒有人會留戀它當初的香味，剩下的隻有苦澀。


  這樣的關係是不能再繼續下去的，不能！

  她，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的。


  咬咬牙，一串滾燙的淚珠終歸還是順著白皙的側臉那一抹優美的弧度，緩緩地滑落，跌在冰冷的瓷磚地上，摔得支離破碎、麵目全非。


  “霈，如果是以前，無論在痛苦我也會選擇接受。但是現在不同了，我沒有多少年華可以陪你揮霍了！你不明白嗎？你的愛太沉重，五年的時間，我已經被折磨得太久太久，我真的負擔不起了。”


  很不自覺的，她的手握緊了夏映澤的手，好像那是她的世界裏唯一的依靠。


  “我是真的覺得很累，支撐不下去了。”


  最後一句話終於脫口而出，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微微喘息，透露出她的疲倦。


  司徒霈的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似的，說不出話來。


  那顆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仿佛被一口古舊的大鍾用力地撞擊，一直長久存在於自己心中的信仰，就這麽轟然倒塌了。


  看著他隱忍的臉，一陣陌生的悸痛又湧了上來。


  沈禦希握住夏映澤的手越來越緊繃，一股說不明白的疼痛感貫穿了她，麻木的腦袋開始變得昏昏沉沉，不禁大口大口地喘氣，卻又吸不進任何氧氣，就這麽在黑暗的空間裏不斷沉淪，沒有辦法自拔。


  手上傳來不尋常的舒服，他低頭去看，卻驚恐地看見她神色扭曲，“禦姐！？”


  一陣甜膩的腥氣不受控製地衝上喉頭，她張了張嘴，下一秒眼前一黑，軟到在他的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