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火獅導語
“嗯?範公子?”西施疑惑地道,範蠡連忙從沉思中緩過神來,讚歎道:“難怪西施姑娘不僅文采出眾,還易得一手好容,原來竟是得自鬼穀子師叔的真傳!”
西施謙虛地說道:“範公子嚴重了,西施的這點本事可趕不上師傅萬一。”
範蠡又道:“既是師出同門,你我還公子、小姐地互稱,豈不顯得生分?我看姑娘年紀比我輕,不如,以後我叫你師妹,你就叫我師兄如何。”
西施似有所思忖,半晌之後,抱拳回答道:“見過師兄。”
她的這一番舉措,越發讓範蠡覺得她不光是漂亮,內心更是個有趣得緊得妙人。
範蠡對她的喜歡和向往,也就越來越濃烈了。
“師妹此次出來,可是有要事要辦?”範蠡又問。
關於她,他絕對不想又是擦身而過,他想要了解她更多,靠她更近。所以,他自有無數多的問題想要問她,也有說不完的話想與她傾訴。
這時,西施眼神閃爍,整張臉顯得越發的深邃好看了。
範蠡總覺得,她看他的眼神,略有深意。
“我出門就是為了找你!”
她回答得倒是幹脆,但範蠡的心卻一下子提到的嗓子眼出神:“先前的猜測竟然成真了!原來那日我告知她姓名之後,她也在尋找著我……?”
範蠡的臉刷地一紅,就連耳朵都跟燒熱了的猴屁股似的。
“師妹,你對我.……”範蠡一激動就有些語無倫次了。
誰知,西施卻一盆冷水潑了過來,說道:“我從小生活在越國,對越國相對熟悉,是師傅讓我來輔助你尋找火獅之謎的。”
範蠡原本全身冒火,頭腦發熱,被她這盆冷水一潑,倒是清醒起來。
對啊,既然此時麵見越王不宜,不如趁這個時間去查明火獅的秘密。
隻是,為什麽這一切隻是空歡喜了一場呢?
要是西施真的對他也.……那該多好。
想著想著,範蠡的心逐漸冷卻下來,慢慢被失望和沮喪取代。
但他轉念又一想:“既然師叔讓她陪著自己一起尋找火獅的秘密,那至少一段時間內,她會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邊。所謂廖剩餘無,隻要沒有錯過就還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珍惜在一起相處的時光,好好照顧她,讓她見識到最出色的自己,讓她愛上我!”
範蠡重新打起精神道:“師傅曾經給過我一根竹簡,裏麵的話我不是特別理解,師妹可願意為我參詳一二?”
西施莞爾一笑道:“那是自然。”
範蠡笑道:“這竹簡我放在了客棧裏了,師妹,你隨我來。”
就這樣,他領著西施回了城西的客棧。
方紅正在幫他縫製新衣服,原本想著他就滿臉藏不住的笑,但一眼看見他帶了一位雖然有點顯老,但五官卻十分出眾的女子回來,就覺得心裏酸溜溜的。
此時,方紅並不知西施是經過易容之後剛撕掉胡子的模樣,如若是見到她本來的裝扮,那可就說不好是何等心情了。
“師傅,這位女子是?”她主動迎接上去,語氣明顯不太客氣。
範蠡跟他介紹道:“這是我師妹西施,也就是你的師叔。紅兒快拜見師叔。”
師兄、師妹,一聽就是極其曖昧的稱謂。方紅的心像是打翻了的五味瓶,頓時,各種滋味都有。
她本能的反應是,拒絕。
她將頭扭向一邊,重新坐回到凳子上,目不斜視地縫起衣服來。
奈何那針腳卻不爭氣地紮到了他的手指上,鮮血滲了出來。
她將手指含進口中,一邊吮吸,一邊在心裏怨自己不爭氣。
範蠡看她這副不禮貌的樣子,有些生氣,正愁找什麽樣的說辭去教育他。
沒想到旁側的西施卻走了過去,拿出自己的錦帕為方紅包紮了一下手指,然後一把奪過方紅手中的針線說道:“給你師傅縫的?可你這樣縫是不對的。”
“怎麽就不對了?”方紅不服氣地嘟著嘴,一臉怒意。
西施笑道:“你這繡法及針腳一看就是楚國的繡法,可你師傅現在已是來到越國了。”
“師傅是楚人,當然得穿楚式的服飾,你懂什麽?”方紅言語急切,顯得頗失風度。倒是西施,不急不緩,明明被人排擠,卻顯得大氣磅礴。
西施又望了望範蠡道:“既然你師傅離楚來越,就應該入鄉隨俗,穿上越國的服飾。”
“難道來了越國就必須穿越服了?你這哪門子的歪理?師傅習慣穿楚服我就給他做楚服啊!”方紅雙目赤紅,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範蠡咳嗽一聲,加重語氣對他說道:“紅兒,這是你師叔,也就是你的長輩,對長輩,記得要尊重。”
方紅心裏原本就不舒服,再加上範蠡這麽一說,就越發不是滋味了。
眼前這名女子,除了胸比她大一點,腰比他細一點,臀比他大一點,皮膚比他白一點,眼睛比他大一點,臉比他小一點之外,到底哪裏比他好了?穿得跟男人似的,真是越看西施越不順眼。
為什麽師傅總幫著她說話?自己憑什麽要叫她師叔,要對她恭敬?
西施笑了笑,又道:“不著越服又如何表明你師傅要脫楚歸越的決心呢?不著越服,你師傅又如何與當朝的大夫、士族交往在一起呢?”
方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卻是無言以對。
範蠡不由得對西施刮目相看。
他的這位師妹,不僅貌若天仙,才情卓絕,還心思細膩、聰慧絕頂。
範蠡心中對她的喜歡又瞬間多了好幾分。
範蠡從房間裏拿出師傅計然真人留給他的竹簡與西施同看。
竹簡上麵寫著:木克土、土生金,水克火、火克金。
十二個字,雖然看似簡單,但卻極難解讀。
“師妹,目前我能解讀到的是,師傅想讓我找的這個地方,一定是個五行相生相克的地方。但具體是哪裏,我不太敢確定。”
西施聽完他的描述,若有所思,好半晌才說道:“我突然想起一個地方,總覺得跟你說的這個“土生金”有所關聯。”
“哦?什麽地方?”範蠡較有興致地望著她。
方紅在旁側看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卻插不上話,心頭越發不是滋味。再一看,師傅看她那眼神,完全是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似的,頓時心痛的被針紮似的。
“哼!”他刻意拉高音量,哼了一聲,然後扭頭跑了出去。
“紅兒,你要去哪裏?”範蠡叫道。
西施擔憂地望著外麵說道:“師兄,要不你去將她找回來吧,他可能是在生我的氣……”
範蠡擺了擺手道:“不必了,他就是這樣小孩子脾氣,任性得緊!等他出去冷靜下,就會回來了。師妹,你方才想說的是什麽地方?”
其實方紅跑出去之後,並沒有跑遠,而是不甘心地躲在客棧門口,偷偷看。
他想,隻要師傅出來找他,他就原諒他們,接受那個女人。
畢竟,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平常的嘛,何況,師傅那麽優秀。
萬萬沒想到的是,師傅竟讓說出那樣的話,無疑是在他本就千瘡百孔的心上又狠狠地紮上了幾刀。
這一次,他的生氣演變成了傷心決絕,一邊抹著淚,一邊跑遠了。
西施回答道:“在我很小的時候,聽說琅琊城西有個小村子,名為“藏珠村”。他們村子名字的來源跟一顆巨大的鐵珠子有關聯。那鐵珠圓潤得就跟天上掛著的太陽似的,它還會自己長大,就像是種到地裏的莊稼,一天天茁壯。”
“哦?”範蠡立即來了興趣,問道:“那會不會是因為附近本就有鐵礦,所以鐵珠子才會變大?”
西施搖頭道:“可那珠子不是普通的鐵,傳說那是九天玄鐵,它比一般的鐵要堅硬數十倍。村子裏的人,曾經有人以鐵劍相擊,結果鐵劍碎成了好幾半。”
範蠡瞳孔一縮,越發覺得不可思議地道:“土生金,生金原來指的是這層意思。看來,這藏珠村,我們必須得走一趟了。”
“師兄定了什麽時候去,西施作陪便是。”西施一頻一笑都顯得與世間其他女子截然不同。
“嗬嗬嗬,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嗬嗬嗬。”正在這時,客棧外麵突然傳來熟悉的奸笑聲。
範蠡對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不是黑扇賭霸又是誰?
他也真夠厲害的,居然追著他一路從齊國追到楚國,又從楚國追到越國來了,還真是陰魂不散。
片刻之後,便見得他那黝黑怨毒的臉出現在了客棧大堂。
最為可惡的是,他居然綁了方紅。
方紅雙手被反綁在背後,口中被他塞滿了白布條,表情痛苦卻說不出話,眼角掛著兩行淚。
西施見此情形急忙將假胡子,迅速貼在嘴唇之上,與範蠡一齊衝了出去。
樂不煩將方紅往前麵用力一推,方紅趴倒在地上。
不過,他卻絲毫沒有掙紮,顯得逆來順受,毫無求生之欲。
“樂不煩,你放開他!”範蠡一聲怒吼,嚇得客棧裏的其他人側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