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依依不舍
“要我收他當徒弟，也成。不過我也要提個要求！”範蠡頓了頓道：“你們以後甭管他是誰的孩子，也不可再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你們看看這孩子，鐵定是被你們纏得煩了，才寧願離家那麽遠，跟我去走南闖北的，也不願與你們待在一起。”
梵梵站在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兩對父母互相對視了幾眼之後，也都默默地點了點頭。
西施、朝露見範蠡將這難纏的事情處理得僅僅有條，都露出了一絲欽佩的神情。
而方紅不僅滿臉仰慕的神色，居然還張開雙手要往範蠡身上撲去。範蠡急忙一閃，方紅這才撲了個空。
既然最大的矛盾解決了，那接下來便是喝酒吃肉的時間了。
朱丞因為自覺給兒子謀了個好去處，心情極度愉悅地道：“今日的晚飯，我請客。來，範公子，三位姑娘桌上請。”
方紅聽見朱丞稱呼他為姑娘，當即樂得合不攏嘴。
哈哈，總算是有人不把他當男人看了，一切都是最好的開始。
方紅相信，總有一天，他的師傅也會坦然接受他的。
朱丞給他們上了他們客棧最拿手的幾道菜，有白灼菜心，油炸小南瓜，紅燒豬膀子，爆炒牛肉……
滿滿一桌，菜香四溢，惹得朝露哈喇子直流。
舉杯交盞，酒水下肚之後，大家說話也變得越發的不拘謹起來。
朝露問起阿匠、小辮子的功夫在哪裏學的，他們這才將他們曾經是蜻蜓穀弟子的事說了出來。
阿匠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歎息了一聲說道：“可惜了，我們都隻學到師傅的兩成武功，就被遣散了。朝露姑娘你不知道啊，這是我此生最大的遺憾了。所以阿，我才希望我的兒子梵梵有一天能拜得名師，學到真功夫。”
朝露心想，自己先前猜測的果然不錯，他竟然也是姬塵村長的徒弟，心中不由得生出些許好感來。
朝露對他道：“師兄若是想念蜻蜓穀了，現在回去，師傅一定會重新接納你的。”
阿匠詫然：“朝露姑娘為何叫我師兄？難道師傅開始重新收弟子了？莫非是因為娶了新的師娘了？”
朝露大笑道：“哈哈，我是師傅後來收的弟子不假，不過啊，師娘還是那個師娘。”
“師娘重生了？”
“她壓根就沒死。”
……
阿匠恍然大悟，隻見他與小辮子歡喜地對視一眼道：“師妹，你聽到了嗎？師傅和師娘總算是重聚了，我真替他們感到開心。”
小辮子也連連點頭道：“是啊，是啊，太好了。”
範蠡夾了一塊子豬皮子，吃的起勁，聽他們聊著，也突然想起店家朱丞使用的是墨家劍法，想必他跟墨家也有所關聯。
於是問他：“朱丞老板，我看你使用的是墨家劍法，莫非你是墨家子弟？”
被他這麽一問，朱丞的目光有些散躲起來，支支吾吾半晌不回話。
朝露心直口快地說道：“老板肯定是墨子老前輩的徒弟吧？我聽姬塵村長說過，墨子可是“墨武黃白鬼”五位江湖頂尖高手其中一位呀。”
這時，一向理直氣壯的朱丞，竟將頭埋得更低了，好半晌才說道：“其實，我的墨家劍法是偷學的。”
“嗯？”
眾人皆是一臉疑惑地將目光投到了他身上。
朱丞後麵的話似乎難以說出口，馮乖乖替他說了出來：“墨家劍法原本是不外傳的，不過我夫君從小到大就想要學到上層的功法，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有一次，無意中見到一夥墨家弟子正在練劍。他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所以就趁他們練劍的時候偷偷地學，因此這才有了這身武功的。”
朱丞雖然是偷學的，但她說完之後居然還微微地揚了揚頭，似乎還很為自己的丈夫感到驕傲。
方紅笑道：“老板……你偷學還能學到這份上已經很不錯啦！既然老板你這麽愛練劍，為什麽不繼續呆在墨家學習呢？”
這句話仿佛問到了朱丞的心坎兒上，他臉上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下來。好半天才說道：“後來我被他們發現了，他們並沒有處罰我，隻是讓我不許再偷學了……隔了幾日我又想去偷學的時候，卻在那片樹林裏找不到他們了……後來我打聽了一番之後，才知道墨家弟子經常更換聚集地點的……”
阿匠聽到這裏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們大夥聽聽看，我說的沒錯吧！？你這淫賊真不要臉.……不僅偷人，還偷武功啊！”
他說的淫賊自然指的是朱丞了，矛盾剛剛緩和，想要他們二人相處得兄友弟恭，顯然是不可能的。
隻要沒有打起來，一切都還算平和。
“咳咳，二位前輩，時辰也不早了，大夥吃完，早早歇下，明日一早我就帶梵梵出發。”範蠡咳嗽一聲，立即製止他們即將開啟的無休止的爭論。
朱梵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在桌底下悄悄伸出大拇指，對他比了個厲害的手勢。
馮乖乖反複看著朱梵，心中頗有些不舍，便對範蠡說道：“範公子，你要是沒什麽急事的話，不妨在客棧裏多休息幾日。咱們這附近啊有個荷塘月色，景色十分不錯。打船去那湖心，還能摘到新鮮的蓮蓬呢。”
範蠡當然知道，她們要留的不是他，而是被他們爭搶的小朱梵。
天底下哪有做父母的不想多陪陪孩子的。
他同朱梵對了對眼神，交流全靠心理活動：你怎麽看？
朱梵回了一個極度不願意的表情。
範蠡這才回複馮乖乖道：“原本我是要去覲見越王的，因為姬塵村長的事，才耽擱了些時日，我想還是盡快啟程的好。至於周圍的景致嘛，日後得了空當再過來欣賞不遲。”
朱梵臉上浮現出難以抑製的笑，頭點得跟搗鼓蒜似的。
十七年了，他早就厭倦了每日被人掙來搶去的日子，巴不得早日脫離苦海，圖個清靜。
沒想到，馮乖乖和小辮子竟然小聲嗚咽起來。
雙方丈夫就在旁邊一個勁的安慰道：“咱們兒子隻是去建功立業去了，又不是不回來了。”
看著他們這般不舍與感傷，範蠡忽地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他們當初，也是這般舍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