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不眠之夜
其他幾個人明顯分派，朝露、方紅是一派，他們一唱一和幫著範蠡排擠風暢。
風暢倒是淡定，任由他們怎麽說他也不來氣。
最後風暢被送走了，範蠡也不說話，直接進了房間關起門來。
西施本想著等飯局結束後與他聊幾句，沒想到連機會都沒有找到，隻好也回房休息了。
由於怏怏不樂，範蠡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久久不能入睡。
會稽城裏有宵禁，所以過了戌時之後，就特別安靜。
屋外房簷落下的一滴水，範蠡都能聽見。
範蠡其實不太習慣早睡，就躺在榻上思考著什麽時候出發去找義兄文種的事。
想著想著，突然聽見屋頂上悉悉索索的響動聲。
他便仔細豎起耳朵聽，那種聲音絕對不是什麽阿貓阿狗在攀爬屋頂，更像是有人在揭屋頂上的瓦。
果然，片刻之後，屋頂上的瓦被人揭開了一塊。
透過那塊瓦空，範蠡能清晰地看見天上懸著的那一彎新月，周遭長了毛。
明天一定是個下雨天。
那塊空洞裏突然探出一根麥稈來，一縷白煙順著那麥稈吹了進來。
周遭頓時被一種古怪的味道所籠罩，酸中又帶著點臭，十分不好聞。
隻見，睡在他旁側的朱梵像是突然失去了神智，頭猛地一偏，呈現出昏迷狀態。
是迷煙！
範蠡覺得這氣味很熟悉，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聞到過。
他仔細想要看清楚屋頂上那吹白煙人，究竟想要幹什麽，但卻因為他帶著黑色麵巾，天色又暗，他無論如何也看不清楚他的臉。
莫非是小偷！？
我倒要看看，什麽樣的小偷竟然敢偷到我範蠡頭上來了。
於是，範蠡假裝被他的迷煙熏暈，閉上了雙眼。
後來又聽到一陣細微的響動，範蠡感覺到，那人已經進到屋子裏來了。
他半虛著眼睛，偷偷看著。
那個帶著蒙麵的黑衣人，手裏點著個小小的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打到他的身體上，範蠡隱隱看清，這人的微微佝僂身材、以及那露出略微顯窄的額頭都像極了他曾經認識的一個人。
聞屁師！
他鬼鬼祟祟地來西施家裏做什麽？
範蠡心中疑慮但不想打草驚蛇，索性繼續假寐，悄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聞屁師在他屋子裏一陣亂翻，先是衣櫃，將他的衣服翻得滿地都是。然後是置物櫃，把他的瓶瓶罐罐都扔了出來。
似乎還是沒能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這時，他徑直朝著範蠡的床榻走來。
他的功夫一般，範蠡有十成把握能勝他。但隔壁住著西施和朝露，他又不想吵醒她們，就繼續假裝昏迷，等著看他偷了什麽東西，然後跟著他出去之後再解決。
聞屁師走到範蠡的榻前，在枕頭底下摸索了半天，可能是嫌朱梵礙事，直接將他推到了地上。
朱梵“砰”一聲跌到地上，還滾了好幾圈都沒醒。
聞屁師將他睡過的那個枕頭翻起來，還是沒能發現他要找的東西。
莫非，他也是衝著《孫子兵法》來的？
此時，範蠡心中已經推測了七七八八。
兵書共有四卷，其中一卷就在他的枕頭底下放著，看來，他不久後就會對他動手了。
果不其然，聞屁師的手伸到了他的枕頭底下。
他摸到了逐漸，但拉不出去，因為範蠡的頭壓著。
他看了看範蠡，再次確認他的確處於昏迷狀態之後，伸出一根手指，將他的臉推了過去。
“哈哈哈，拿到了！上次我的“毒屁神功”沒有將你這小子毒暈，真是便宜你了，但這次你可沒有這麽好的運氣啦！看來我的毒屁神功進展迅猛啊！哈哈哈！”
當他翻出那本竹簡，在手中掂量了好半天，心中一陣狂喜：這小小的冊子，可真是讓人好找啊。不過嘛，這冊子價值倒是挺大的，也不知樂不煩那家夥願意出五千兩找這麽一本冊子有什麽用途呢。
哎，管他什麽用途，先拿去換成錢再說。
他將竹簡揣入懷中，輕手輕腳地攆了門出去，而後使出輕功，一溜狂跑。
一直到了城郊的樹林裏，他才停下來歇口氣。
想到不久後就能獲得五千兩，這筆錢至少可以買兩個小妾，一間賭坊，他就忍不住得瑟的笑。
“聞屁師，別來無恙啊？”正當他得意忘形之時，由遠及近的男聲傳了過來。
他不由得一驚，大夜晚的，荒郊野地裏怎麽還有其他人？
並且這個人還能叫出他的稱號。
“是誰！？”聞屁師驚道。
範蠡一個空翻，在他身前站定，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道：“聞大師……你什麽時候也開始幹起偷雞摸狗的勾當來了！？”
聞屁師瞪大雙眼，警惕地握緊了拳頭道：“什麽聞屁師！？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其實，他第一眼就認出了範蠡，但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他決定打死不承認自己的身份。
要論起裝傻充愣的本事，他聞屁師那也是江湖上排得上號的。
“別裝了，我知道你就是聞屁師。怎麽敢偷我東西，卻不敢以真麵目示人啊？”範蠡譏諷地哼了一聲，喝道：“快把兵書還給我，我饒你不死。”
“什麽兵書，不知所謂。我不是你說的什麽聞屁師，也不知道什麽兵書。我隻是路過此處的商人。”他繼續狡辯，但越說越顯得蒼白無力。
範蠡的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瞪著他，像是無形中有無數多把冰冷的刀子，齊刷刷地向他丟了過去。
聞屁師不由得心中一緊。
不行，不能再這麽跟他周旋了，好漢不吃眼前虧，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你後麵是誰？”
聞屁師驚詫地指著範蠡身後，想引開他的注意，趁機逃跑。
範蠡也不是傻子，非但沒有如他所願地回頭，還直接打出“了如指掌”來，朝聞屁師攻去。
聞屁師慌忙地用“九氣功”回擊，成功解了範蠡的了如指掌。
實際上，範蠡方才打出的那一掌，不過用了四五分力道，目的隻是為了試探他。
“你果然就是聞屁師！”範蠡笑道。
連裝都裝不下去了，聞屁師索性一把扯下了蒙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