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黯然銷魂者
碧瑤欣喜道：“這‘天書’是我們聖教經典，從古相傳至今，所有聖教弟子的神通大法，都是從這天書中領悟而出的。”
??葉鋒點了點頭，繼續看下去。
??“天書第一卷”
??“夫天地造化，蓋謂混沌之時，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輝，天地混其體，廓然既變，清濁乃陳。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然天地萬物，皆有其相，眾生沉迷，惑於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以為眾相故，心生三毒三懼三恐怖，不可久矣。”
??“天象無刑，道褒無名，是故說無我、無人、無眾生、無壽者，即達光明。持一正道，內體自性，天地以本為心者也。故動息地中，乃天地之心見也。故無實無虛也。故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也。故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哉！”
??……
??大概有一千餘字，碧瑤說了一句，也朝牆壁上看去，隻看了幾句，便覺頭腦發昏，疼痛不已，隻得移開，再看葉鋒，卻還是聚精會神，竟沒半點兒印象，心下不由大為欽佩。
??再有便是莫名的欣喜，希望葉鋒能一直看下去，也就不去打擾。
??葉鋒觀摩起這天書的第一卷，心念閃動。
??誠如碧瑤所說，這天書乃是魔教聖典，但葉鋒卻從這天書第一卷的總綱文字中，看出了佛、道的門徑，雖然迥異，但歸於一處，竟有豁然開朗之感。
??他這一身修為，兼具了佛道兩派之長，從小養成的科學觀念也融入其中，而今這絕對屬於魔門派係的功法，竟與他這一身所學融合。
??不，更準確的說，是起到了粘合的作用，他以往不懂的地方，慢慢融合在了一起。
??哢。
??體內那如玄芒般大小的元嬰種子開始生長，展現出了勃勃生機，昂然向上，天仙修為再度鞏固。老聃在他體內種下的三昧真火，也籠罩在靈光中，這靈光便是那三片葉子的養料。
??小小的三片葉子，已經凋零了一片，還剩下兩片，沐浴在靈光中，煥發出新的生氣，如具備了植物的向陽性，朝靈光的來源湧動著。
??葉鋒一邊牢記這天書第一卷，一邊將之融入到畢生所學中，那種豁然開朗之感，表現出來，就成了金紫氣運的靈光，充實著他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
??他每一條經脈都好似要興奮的咆哮，靈光溫潤，在他周身徜徉。
??葉鋒對正邪掛念認知極深，什麽門派之別，這些人間，甚至連仙界都存在的規矩，他全不看重。他向來是拿來主義，主要對自己有用的，那就拿過來用；對自己無用的，就算再怎麽偉光正，他也不屑一顧。
??至於正邪，他也從來不看重幫派，外在形式不重要，人心才是區分正邪的唯一標準，這也是他為何要放野狗道人離開的根本原因，同樣與正邪無關，隻是他的本性。
??野狗道人就算有些忠心，他就不算邪派了？未必，如年老大等人一般，為了煉化法寶，他不知殺了多少人。但葉鋒全不關心這些，隻要他看到了閃光點，本性告訴他該放，他就一定不會殺。
??這也是青雲門、天音寺、焚香穀等人聚集之後，對他的評價所在——亦正亦邪。
??大抵半個時辰過後，葉鋒已將天書第一卷大致融合了遍，接下來，再用時間打磨就可以了。
??他衝碧瑤笑了笑，道：“我們走吧。”
??碧瑤輕輕“哦”了一聲，跟在葉鋒背後往前走去，不久之後就來到一個盡頭，還是死地。
??碧瑤道：“還是沒有路啊。”
??葉鋒朝左近一指，道：“你看那是什麽？”
??隻見那裏有一個巨大的金剛石像，那是天煞明王，其手中握著一柄巨大的斧頭，足有一人大小，甚是沉重，怕是足有三百斤，縱然過了八百年，那巨斧仍是寒光閃閃，竟沒落半點灰塵。
??碧瑤失聲道：“這是開山斧！”
??“不錯，正是開山斧。”
??葉鋒拂袖一揮，真元之力湧動，無形之手探了過去，轉動天煞明王的右手，從低垂變成了直指半空。就在葉鋒轉動天煞明王右手時，石洞裏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聲。
??碧瑤微微一驚。
??與此同時，巨大的石壁竟是緩緩朝兩邊退開，露出了一條通道出來，逐級而上的石階，一直往上，直到前方黑暗處。
??葉鋒緩緩道：“八百年前，魔教煉血堂在修建滴血洞時，便已考慮到日後萬一式微，被敵人攻入的情景，便在這石室中山腹內暗地建了這一條通道，一旦敵人攻入，便以此路逃出。”
??碧瑤不由瞪大了眼睛，灼灼瞧著葉鋒，道：“你真的不是我們魔門的人？若不是，你怎麽連這等隱秘都知道？”
??那種感覺實在太過震撼，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葉鋒笑了笑，沒有回答。
??通道出現後，轟隆炸響，滴血洞上方的岩石瓦解，紛紛往下砸來。葉鋒、碧瑤沒有遲疑，立即施展身法，順著通道逃了出去。大抵過了半個時辰，終於走出了山洞。
??原來這山洞的出口位於空桑山半山間，山陰的一個懸崖下麵，樹木繁茂，地勢陡峭，極為隱秘，因此這八百年來，盡管正邪兩道都想找到滴血洞，卻從來無人得見。
??葉鋒憑空而行，碧瑤則祭出了傷心花，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下。
??藍藍的天空，溫暖的陽光。
??地麵長滿了青草，微風吹來，便形成了青色浪潮，一派生機盎然，碧瑤微閉著眼，努力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氣，心中大感劫後餘生。
??葉鋒雙手負於背後，笑道：“碧瑤姑娘，我們該分手了。”
??“啊。”碧瑤叫了一聲，情緒忽然就失落下去了，低聲道：“不錯，我們是該分手了。”
??靜默半響，碧瑤忽然抬起頭，看著葉鋒，笑吟吟道：“我看你也算一個人才，又救了本姑娘，你還不知道本姑娘是誰吧？我爹爹就是鬼王宗的宗主，不如來我們聖教吧，我向爹爹推薦你，他老人家一向愛惜人才，必定會重用你。依你的本事，用不了多久，就能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她話還沒說完，葉鋒就笑著截口道：“碧瑤姑娘，你看我像是願意屈服人下，為他人所驅使的人？就算我入了鬼王宗，你父親隻怕要讓位，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他。”
??碧瑤愣了下。
??葉鋒一笑，繼續道：“更何況，我還是逍遙門主，連野狗道人都有那種骨氣，我怎會舍棄自己的門派？我在萬蝠石窟裏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揚名天下，我並不怎麽看重。”
??“那……那你想要什麽？”
??“追大自在，求大逍遙，無拘無束，隨遇而安。”聲音漸漸變遠，一句話說完，葉鋒已經消失在碧瑤麵前。
??碧瑤怔怔瞧著葉鋒離開的方向，毫無征兆的，兩顆豆大的淚珠，突然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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