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量道何其難

  秦子追每天幫著老人整理骨殖。


  ??骨殖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洞裏，秦子追把骨殖收集起來，用腿子骨圍成一堵牆，把其餘的骨頭扔牆裏。


  ??老人帶秦子追熟悉了一下洞裏的環境，空闊的洞廳連著八個巨大的洞。老人步履已經艱難，腰背彎下去了，把拴著一個奇怪動物的皮帶交給秦子追，邊走邊說：


  ??“我老了，以後你就來收集這些吧。”


  ??秦子追不知道老人說的“以後”是多久。


  ??還有，在二重量裏收集骨殖，因該算是量道宮的人了，得由量道宮裏管這事的人來說，要不是黑戶。


  ??“爺，你在這做了多久了？”秦子追得問清楚。


  ??“三十多年了。”


  ??“爺，這職務是量道宮安排下來的？”


  ??“是。過段時間我去給你說說，如果你願意，就讓你在這吧。”


  ??“爺，如果我做了這份事，能不能去量道宮？”


  ??“能，你可以娶妻生子，什麽都能。”


  ??“我能不能去量道宮學量術？”


  ??“不能，你要做的事在這裏。”


  ??“是這樣啊？爺，我想學量道。”


  ??“多少人想學量道啊，爺出生道家，熬了一輩子，壽命不過百，量術不移物，真心老了，不想學了。”


  ??“爺出身道家，怎不留在量道宮呢？”


  ??“量道，科目很多，爺道行低微。”


  ??“爺，科目很多是什麽意思？”


  ??“量道有很多個大的科目，道家究其一生能練好十來個科目就算道行高深的人，量道，何其難啊。”


  ??“爺，您的意思是量道有很多種比較大的量術這樣的科目？”


  ??“是這個意思吧，小的科目就數不勝數了。”


  ??“爺，隻練好幾種量術算不算道行高深？”


  ??“.……也算吧。你能活著到這裏，不容易，爺給你謀條活路，不一定能成，試一試。”


  ??“爺，三重量是什麽樣子？”


  ??“不知曉。這隻飺（刺）名叫槨，是二重量裏飺（刺）的頭領，啃噬骨殖，要不這裏早被骨殖埋了。”


  ??秦子追覺得飺（刺）特恐怖、惡心，沒有尾巴，前後肢有點像人手腳，全身像腐爛的屍體白，沒有毛，頭臉也像腐爛的人的頭臉，眼瞳半白，嘴唇翻開，牙外突。


  ??幸好秦子追進洞時沒遇上飺。


  ??飺能貼著洞壁、洞頂遊走，讓人不寒而栗。


  ??初次與飺相見，飺群有些騷動，叫槨的飺一路嗷叫過去，是警告它們，不能攻擊這個人。


  ??巡視完七個洞，把多餘的骨殖收集回來，剩下的時間就是休息，秦子追對洞裏的“花”來了興趣，“花”不是花，是某種礦物質的結晶，從石壁中擠出來，有多種顏色。


  ??看這些“花”，是他唯一的消遣，老人話不多，你不主動拉起話題，老人能空坐一天。


  ??巡視他進來的那個洞，在堵石上掏出一個孔，看看外邊也是消遣。


  ??外邊是什麽樣子，還有多少險峻的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該不該留在這活下去，還是再冒一次險，去三重量。


  ??但老人的話把他的夢砸碎、燒了個精光，學量道何其難啊。


  ??巡視洞，常能見飺啃噬骨殖，咬得骨頭嘎吧響。正是飺的繁殖季節，小飺已經生下來了，光溜溜的和嬰兒差不多。


  ??巡視的時候走累了，秦子追愛在有小飺的地方坐坐，母飺一般會抱著小飺躲避他，熟絡了也就不避他了。


  ??除了昆蟲，大多數動物小時候還是挺可愛的。看到小飺，能讓秦子追心裏平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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