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陷阱

  不過紀呈安看到崇山還在的時候,愣了愣,“你還在?”


  崇山於是沉默了,也就是說在他家少爺的眼中,他應該是早就不在的嗎?沉默了片刻,崇山乖乖的在他家少爺的麵前消失裏,簡直淚目……他一個大活人就活生生的站在那兒呢,結果他家的少爺光顧著和江小姐談情說愛去了,連她的存在都不知道了。


  紀呈安看著蕭瑟的崇山的背影,詭異的沉默了下……他是不是有點做的過了?嗯,有點。


  這邊的事情暫且不提,就說朱夫人找上紀夫人的事情已經在整個D市傳了一遍,總之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仍舊是什麽都沒有變過,而紀連瑾自然是屬於那個該知道的類別裏麵的。


  “你說朱家和紀家有了齟齬?”紀連瑾眸光閃了閃,他從窗前緩緩的轉過身來。這樣的紀連瑾若是讓朱九兒見到或者會大吃一驚的,畢竟紀連瑾在她心中的形象向來是眼光燦爛的,什麽時候有這樣嚴肅而又陰鬱的表情了。


  下首站著的男子顫栗這身子,眼珠轉個不停,“是的,這是小人親眼所見。”


  他看到朱夫人找紀夫人,然後又看到朱夫人和紀夫人、紀奶奶的對話全過程,所以其中發生的事情他當然全部都知曉。不過作為一個稍微有點小聰明的傭人,他對於紀呈安和紀連瑾之間的矛盾還是知道一點的。


  不過紀呈安向來是冷著臉的,一看就不好相處,而紀連瑾則是不一樣。這位瑾少爺對人向來和善大方,為人也是熱情開朗,所以男子暗自思忖了片刻就來找紀連瑾了,但是現在他看著和紀連瑾的神色,心中深深的懷疑他是不是找錯人了。


  “不用害怕。”紀連瑾似乎是看出了那人心中的不安,於是極為和善的笑了笑,走到那人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叫什麽名字?往日裏也在紀家見過你,隻是不知道你叫什麽。”


  那人心中一定,“小人名叫李遂。”


  紀連瑾忽然大笑起來,俊朗剛毅配上濃眉大眼,倒確實是陽光大氣的很,“小人?什麽小人?這又不是古時候,直接自稱我就行了,哪兒的這麽多的規矩。”


  李遂愣了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雖然他本來也沒想怎麽樣的,但是之前紀連瑾忽然從窗子前麵轉頭的樣子著實是嚇人的厲害,那會兒的時候他確實是被嚇著了。於是之後和紀連瑾說話的時候難免的就帶上了畏懼的感覺。


  “我……嘿嘿。”李遂看著紀連瑾當真是挺不好意思的。


  隨後紀連瑾給了李遂一張百萬不記名支票,囑咐他不要亂說話,並且繼續的在紀夫人和紀奶奶那邊給他傳情報過來。之後李遂是千恩萬謝的走了,走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模樣,簡直是以為紀連瑾已經把他當成了救世主一樣。


  一個麵容普通的男人從書房的隔間走了出來,他恭敬的走到紀連瑾的麵前,小心的問了一句,“這個人需要封口嗎?”


  何謂封口?隻有死人才能最好的封口。


  紀連瑾笑著搖搖頭,習慣性開朗的笑容,露出了白燦燦的牙齒,配上他此刻的神情,居然是讓人不寒而栗,“怎麽需要封口呢?一個還有一些用處的狗,哪裏至於現在就直接的閹掉?”

  男人沉默著,即便聽到紀連瑾這般的說話,他的麵容仍舊是平靜到了極致,看樣子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連理,這或許是一個機會。”紀連瑾摸摸下巴,癱坐沙發上。看著這樣的紀連瑾,他在這個叫連理的男人的麵前,似乎是隨意而又自由的。


  這也難怪,畢竟這連理是紀連瑾從人海裏淘出來的,若不是紀連瑾,連理想必早就不在人世了。這就是紀連瑾相信連理的原因,這也是連理一到盛華就能直接變成紀連瑾的特助的原因。


  特助這個職位,需要的第一位的就是衷心,這一點連理是不缺的。剩下的就是手腕和能力,而這兩樣,連理依舊不缺。如今以然是許多年過去了,連理也就成了紀連瑾身邊最可靠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了。


  連理聽著紀連瑾的話,眸光閃了閃,“您是說朱家和紀家的矛盾麽?”


  紀連瑾頓時大笑了起來,“到底還是連理最懂我。”


  紀呈安的存在一直是他心裏的一個大疙瘩,隻要紀呈安的存在他就堅決的沒有任何可能繼承紀家。而紀呈安被眾人掛在嘴邊的正統嫡子的身份,也讓他這個私生子很是難堪,所以遇上事情的時候,紀連瑾向來是除紀呈安而後快。


  “你覺得利用朱家和紀家之間的齟齬補下陷阱如何?”紀連瑾的眸光閃爍著,微微半闔的眼瞼顯出了他認真思考的模樣。


  連理認真的想了片刻,根據現在手上的資料來看,朱家的人必然的是極端的不服氣。但是紀家這邊似乎已經偃旗息鼓,所以如果想要利用這樣的關係,似乎還需要在紀家這邊再加一把火。


  “您覺得,連環計如何?”


  連環計?紀連瑾本就是聰明的人,這樣一說他也就是明白了過來,不由讚賞的看向連理,“嘖嘖,不虧是連理。”


  “您過獎了。”連理不卑不亢,似乎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的關係。


  “那這事就交給你了,加油。”紀連瑾解決了一件事,渾身舒暢的回到了寫字台的前麵,連理已經退下了,看樣子是照著紀連瑾的吩咐做事去了。


  紀連瑾彎了彎眼睛,想到第一次見到連理的時候。就在這時候一個明朗麵容的總是愛男孩子打扮的小女孩突然跳到了紀連瑾的腦海之中……


  “大哥大哥,本王回來啦。”


  “哦?賢弟,可是帶回了本王的寶貝葫蘆。”


  “不不不,葫蘆沒帶回來,就是把大哥上回被孫猴子砍掉的金角帶回來了。”


  “哈哈哈,銀角大王。”


  ……


  暖暖的午後,油綠的草坪,輕柔的威風,還有那個小女孩明朗至極的笑容……那是紀連瑾小時候唯一的歸屬,從懂事就知道自己是私生子的紀連瑾,隻有和那個小女孩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有一絲的輕鬆。

  忽然,那個女孩漸行漸遠,最後回頭的時候,那麵孔就變成了江暖。


  江暖?


  紀連瑾猛然的清醒過來,他仍舊是在書房,隻是趴著寫字台睡著了……他疑惑的揉了揉鬢角,他怎麽會睡著了?又怎麽會把自己的“銀角大王”當成了江暖?難道他潛意識的覺得江暖和小時候的銀角大王很像嗎?


  結合著他對於江暖的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個讓他倒吸冷氣的念頭湧上了他的心頭,難道說江暖就是他小時候的那個玩伴?

  這時候連理忽然進來了,紀連瑾愣了愣,便把江暖的事情放下來,“布置好了?”


  “是的。”連理點點頭。


  紀連瑾就忽然的沉默了下來,就在連理覺得紀連瑾會問一些商業陷阱的布置和具體的連環計的配合的時候,紀連瑾忽然來了一句,“你覺得江暖怎麽樣。”


  “……江暖?”連理愣了愣,這什麽情況?

  江暖是誰連理自然是知道的,無非是紀呈安的現任女友,而且現在還和紀呈安住在一起了。不過……為什麽紀連瑾會忽然的問到江暖,難道是看上江暖了?這樣想著,連理看向紀連瑾的眸光就顯得很是古怪。


  紀連瑾從自己的世界出來的時候,也意識到自己到底問了什麽樣愚蠢的東西,於是幹咳了一聲,回歸了正軌。


  而紀連瑾和連理自然就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已經被某些有心人匯報給了紀呈安。


  今天中午的時候,身邊的人告訴他紀連瑾似乎在商業上製造了一個陷阱,目的無非還是想要削弱他對企業的掌控力。紀呈安本來不想理會,但是看著現在的情況,似乎不想理會都不行了。


  如果他不走進陷阱的話,紀連瑾勢必要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江暖的身上,到時候他可能就護不住江暖了。但是……紀連瑾找江暖做什麽?看那人話裏的意思,紀連瑾對著江暖居然是很有好感?這也很是奇異,畢竟按照紀連瑾那性子,應該就是恨著他身邊的每一個人的。


  更何況是一個作為現任女友的江暖呢?

  想了想,紀呈安仔細的問了崇山,“紀連瑾這次的陷阱大致是什麽情況,他想拖住的是我什麽地方的資金?”


  崇山一一回了。


  紀呈安知道之後,倒是笑了笑,這種程度的商業戰爭也算是有陷阱嗎?他忽然想起來,紀連瑾似乎還不知道他對越南市場的開拓方式,也難怪紀連瑾敢這樣的布置陷阱了,笑了笑,紀呈安忽然說道,“你覺得我往他的陷阱裏走走,怎麽樣?”


  崇山沉默了,看向紀呈安的眼神宛然是看向一個變態。


  走進陷阱?主動的還是?這,沒毛病嗎?


  紀呈安抬眼的時候,就看見崇山複雜的麵色,混雜著擔憂、不爭氣、懷疑……紀呈安冷峻的臉上也不由得閃過一絲笑意,不過他也是知道崇山的衷心的,於是到底也隻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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