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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六章 生日禮物

  同樣閉著眼,同樣不說一句話,同樣一動不動,父親雙目呆滯,豆大的眼淚滴在冰冷的手術室的地板上,當江暖終於站起來在護士的幫助下,走到手術室門口時,她看到父親雙膝跪地,頭無力地耷拉著,一家四口,隻留兩個人哭泣。


  江暖額頭滲出汗珠,兩個手緊緊地抓著被子,眉毛緊蹙,嘴裏不停念叨著“媽……媽……媽……弟弟……弟弟……爸……不要!”


  而後聲音越來越大,紀呈安推門而入,抱緊江暖,輕喚江暖的名字手一遍遍地摸著江暖的頭“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江暖,隻是一場夢,一場夢而已。”


  慢慢地,江暖平靜下來,手緊緊的抓住紀呈安的衣角,微弱的燈光映出江暖嬌弱的臉龐,紀呈安輕撫江暖眉間的褶皺,拭去江暖的眼淚,眼睛看向被窗簾遮住的月光,好像能透過窗簾能看到不知所措的未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也陷入了沉睡的夢想。


  第二天,江暖揉揉惺忪的睡眼,翻身,江暖不由得睜大了雙眼,那是紀呈安的睡顏,他的下巴,有密密麻麻想要“破土而出”的胡子。


  他的嘴唇,薄唇,是無情嗎?


  他的鼻梁,挺拔,他的眼睛,眼睫毛很長,他的眉,微蹙,他也有煩心事嗎?他,沒錯是他,是四年前,在她麵對官司不知怎麽辦時,為她請律師的他,在她的爸爸自殺時,及時製止的他,是給沒上過大學一份類似保姆工作的他,是讓她邊學習邊工作的他,是,她暗戀的他。江暖微笑著,看著他。


  可是,他,不是她的,她隻想這樣靜靜地看著他發光,發亮。畢竟他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人。


  她,悄悄起身,做好早餐之後,去花店買了些百合,又買了些水果,去看看她那滄桑的父親。因為父親生病,紀呈安讓江暖這段時間不用工作,可,江暖不知又欠紀呈安多少,不管是錢,還是人情。江暖曾經問過紀呈安,為什麽對她那麽好,紀呈安隻留下一句話“你長的像我已逝的妹妹”。


  公交車來了,江暖依舊是那個靠窗的位置,頭靠在窗前,心裏似乎亂糟糟的,卻又很平靜,江暖,隻是,看著窗外發呆,什麽也不想,是心累了吧!


  江暖,站在病房門口,深吸一口氣,擠了一個笑容,正想走進去,卻看見父親正在看全家福,手不停地撫摸著相片,頭低著,靠在病床的頭上,頭上的白頭發是那麽明顯,早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讓潔白的病房有了一絲仙境的意味。


  江暖,心中劃過一絲苦澀,“爸,我來了”是較為歡快的語氣。


  “來了啊,來坐”父親收起來全家福,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回給女兒一個微笑,他知道女兒這些年不容易,一直埋頭苦讀,有時間還會去打工,回到住的地方還要打掃衛生做飯。


  “來了啊,江暖”和父親一個病房的病人向著江暖微笑的說道。


  “嗯,來了,叔叔今天的情況還好吧。”


  “很好,等會我還要去練習走路呢”


  “別老是逞能了,好好養著才好”父親打趣地說道。


  “嘿,你這個老頭怎麽說話呢,我還就要去練習走路”

  ……


  三個人有說有笑,江暖,給父親削了個蘋果,給鄰床叔叔也削了個,花瓶裏的百合比往日的有生機所以她把新買的花放進了另一個花瓶,江暖剛想問昨天有人來看父親時,父親有些嚴肅地對江暖說。


  “美國M大學是不是給你發來邀請信了,你不是一直想要學服裝設計嗎?聽說,M大學是最好的服裝設計大學,你不要錯過這個機會啊!”


  “爸,你怎麽知道的”因為擔心父親的病,江暖還沒有把這個消息告訴父親。畢竟心肌梗塞,這個病,是江暖怎麽也放心不下的。


  “昨天下午,你們班的S來看我了,跟我說了這個消息,他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你也不要錯過啊”


  “爸,你別亂說,他和我隻是同班同學”S確實是她的同班同學,不過S追了她兩年了,一個勁對她好,盡管她拒絕了無數次,可是,他仍然不死心。S說:“我就是上天派來對你好的人,別拒絕我的好”江暖當然很感動,可是,心裏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好好好,不亂說,可是這個M大學的機會你可要抓住了,不要因為爸爸而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爸,我去上個洗手間”


  父親,輕歎一口氣

  江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不加修飾的一張臉,不傾國傾城,算得上清秀,江暖摘下眼鏡,洗了一把臉,用自身帶的毛巾擦了擦臉,擦了擦眼鏡,深吸一口氣正打算走出去,電話聲響起。


  是他

  “你回來一趟”


  “好的,我馬上回去。”


  跟父親告別之後,江暖匆匆回到了,他的家。


  10點,紀呈安醒來,看到江暖的房間空無一人,他靜默,眼神有一絲失望閃過,他翻了一個身,緊緊地抱著她的被子猛地鬆開,起床,洗漱,動作連貫一氣嗬成,看到桌上江暖做的早餐,紀呈安的嘴角有一絲溫柔的弧度,他走過去。


  一聲聲地“少爺好”而後,低頭轉身離去。


  有些涼的麵包雞蛋牛奶,紀呈安卻吃的很開心。


  傭人們,不敢把這些涼的連傭人都看不上眼的早餐撤下去,因為三年前少爺吩咐過,她做的,他都吃。


  他吃著,心裏想著,然後打電話給她。他想和她商量一下去美國的事。


  當江暖看到紀呈安時,紀呈安正半躺在落地窗的搖椅上前喝著咖啡,手裏拿著一本關於設計的書,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給他的家居服更增添了一份慵懶,他看書,她看他。那個搖椅,是她幫他選的。


  江暖,回過神來,走過去,“少爺,你找我?”


  抬頭,看著她,“嗯,你先坐,我有事跟你商量”


  紀呈安放下手中的書,換了個姿勢,依然是半躺。


  對麵的搖椅,現在是她的位置。


  “M大學,給你發邀請信了。”不是疑問的語句,他看著她。


  她原本想問他怎麽知道,後來一想,他的消息渠道,他的公司,他的權利,便沒有開口,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怎麽想的?”他拿起咖啡,用勺子攪動著


  “還沒想好”她手裏攥著衣服,眼睛看向那本書。


  “你想去,我保證你回來之前你爸都會好好的,你不想去,畢業之後到公司報道。”簡潔明了。


  他為了照顧她的感受,他把她的父親安排在普通病房,卻用最好的醫生,為了避免留言,他從不去學校看她,為了照顧她的自尊心,他接受了她的欠條,他,喜歡她,或許一開始對她好。


  是因為愧疚,而後來,也許是從他想吃她的早餐開始,也許是從她照顧喝醉的自己開始,也許是從她因為看到他送她的芭比娃娃而發自內心的笑開始,也許……他喜歡上她了。


  想到這,紀呈安的嘴角微微上揚,看向江暖,眼神交匯,江暖從紀呈安眼神中看到了溫柔,和歡喜。


  時間好像靜止,兩個人,就這樣相互地看著對方,江暖緊張的雙手仿佛找到了舒服的位置靜靜地躺在江暖的腿上,陽光依然傾瀉在屋裏,沙鬥仍然在預示著時間的流逝,隻是時間在紀呈安和江暖的眼睛裏駐足。


  不合時宜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江暖慌亂地翻出電話,紀呈安眼神看向窗外的遊泳池,是係主任,江暖頷首,出去接電話,紀呈安依舊沐浴在陽光裏。


  係主任打電話來勸她一定要去,說了很多,去M大學的好處,江暖一一回應著,終於掛上電話江暖長舒一口氣,國外,兩年,不知又會發生什麽變故。江暖回到屋裏,搖椅空蕩蕩,隻有陽光依舊在那裏。她,在祈求他等她嗎?怎麽可能,江暖輕笑,眼神多了些落寞。紀呈安在牆角看著江暖。


  有一種愛,叫不能靠近。他無法翻越自己心裏愧疚的高山來去表明對她的愛。


  幾天後,江暖無力地躺在操場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想著那一顆是媽媽,那一顆是弟弟。這幾天,係主任為了讓江暖去M大學,擴大自己學校的影響,提高自己的地位,對江暖打動了地毯式勸說教育,從班長,到會長,從老師到各個年級主人,甚至那些不認識的學弟學妹,以至於,江暖成了校園裏最具有八卦色彩的人物,各種關於江暖的傳奇一時像雨後春筍,弄的江暖哭笑不得。


  江暖也想實現自己的夢,他相信紀呈安會把爸爸照顧的很好。


  所以,她安頓好父親之後,與他深情告別,她登機的那一刻,他卻希望她永遠不要回來,永遠不知道真相。


  法國,巴黎。


  江暖終於來到了向往已久的M設計學院。紀呈安一手抱著小蘿莉一手拎著江暖的行李,看著江暖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在兩旁都是法國梧桐的林蔭道上,蹦蹦跳跳的樣子,眼裏滿滿的寵溺。


  “爸爸,媽媽好開心啊!”小蘿莉摟著爸爸的脖子,甜甜地說。


  “對啊!媽媽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我們要為她加油哦!”紀呈安看著自己老婆對女兒溫柔地說道。


  “媽媽以前做的事情都是不喜歡的嗎?我沒看出來媽媽以前和我們在一起沒有不開心的樣子呀!”別看他們這個寶貝女兒才三歲,伶牙俐齒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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