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清河劍法
“小月,你下手輕點行不?”柳清河有些埋怨的看著小月說到:“雖說你那身法我也見了多次,但還是看不太清,你到底在哪學的?”
“少爺,這可是秘密。哪怕你苦苦哀求,答應一輩子給我做牛做馬,天天為我洗衣做飯我也不能教你。”小月雖然嘴上叫著少爺,但神情一幅高高在上的感覺讓柳清河一臉的不爽。
在逸劍居裏大家都已知道小月會功夫,所以現在她也不必刻意隱瞞。除了日常練功外偶爾也會和柳清河切磋一下,當然她來自影閣柳清河是不知道的。
“我可沒這麽說,況且我也不學,我有我這套劍法就足夠了。”這些日子柳清河一直在研究他的“雜燴劍法”,當然這名字是張秋雲起的。雖說還是有些破綻,但招式的銜接上柳清河下了不少功夫,明顯流暢了不少,舞起來倒也有模有樣。
“少爺你這劍法根本就不行,不要再做無用功了。”小月訕訕的說到,似乎有些看不起柳清河這亂七八糟的劍法。
“你一個臭丫頭懂個什麽?我這劍法尚未大成,現在自然有些問題。”柳清河解釋到,神情裏透著些慍怒。
“嗨,要我說你還是踏踏實實的跟著師姐學學清雲劍法來的實在,別到時候連小孩子都打不過了。是吧師姐?”小月譏笑道,轉眼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蘇婧。
蘇婧今日閑來無事,恰好看到二人正在切磋,便站在一旁觀戰。此時聽見小月的話蘇婧並沒有回答,隻是輕輕笑了笑。
看到在蘇婧麵前出醜讓柳清河有些難堪:“再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怕是你不知道誰是主子!”
說完柳清河也不等小月答話,快步衝了上去想打小月一個措手不及。小月雖說不是什麽一等一高手,但自小在影閣長大也學了些真本事。見狀也不慌亂,雙手的短劍擺起架勢任由柳清河攻來。
“咦?”看著柳清河的劍法讓蘇婧有些驚訝,不免睜大了雙眼仔細盯著他的動作。
柳清河這幾招雜亂無章,一會是落塵劍法、一會又是那清雲劍法。看似是自己熟悉的劍招,但從柳清河劍下使出又有所不同。更像是完全不會使劍的普通人在那胡亂揮砍一般,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但也正是這樣讓小月似乎無法破招,一時隻有招架的份。
“‘覆雨翻雲’還能倒回去接‘風起雲湧’?”蘇婧暗自忖到:“不對,‘覆雨翻雲’是持劍上挑,而柳清河卻在上挑的同時加上了落塵劍法的‘清塵濁水’,使得劍勢下壓,才能倒回去接上‘風起雲湧’。”
想到這,蘇婧用手比劃了一下柳清河剛才的劍招,感覺束手束腳根本不能用來對敵。縱使蘇婧的練武天賦算得上優秀,但也實在做不出柳清河剛才的那般行雲流水。
其實柳清河就這劍法就像是寫字一般,大部分人每寫一個字的時候都會有固定的筆順,這就像劍招的套路。但現在若是讓你用另一種筆順去寫字,其實很多人都不會習慣。哪怕寫一字可以,但若是寫上一整篇文章,並且以很快的速度完成,想必很少有人能夠做到。
而柳清河正是了做到了這些,讓別人無法判斷他下一步將會從哪裏出筆、如何出筆,這就是清河劍法的精髓。
“哎喲!”忽聽柳清河一聲大叫,讓蘇婧抬頭看去。隻見柳清河一個趔趄險些倒地,連邁好幾步才穩住身形。
原來是剛才小月在柳清河久攻下尋得一處破綻,繞其身後踹了他屁股一腳,這才中斷了他的攻勢。小月自小習武,經驗技巧當然更勝柳清河一籌。
“你竟敢踢我屁股!?”柳清河穩住身形回頭朝小月怒道,正欲發作卻看到她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
“少爺!你剛才這是什麽劍法?”
“唔……就是雜燴劍法啊,怎麽了?”似乎還在生氣,柳清河的口氣有些不耐煩。
“你剛才這劍法雖說還是不夠看,但比之前好了不少,你這幾招是怎麽使出來的?”小月感覺這劍法有些意思,朝柳清河問到。
“剛才……?”柳清河明白小月的意思,但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努力回憶著剛才的感覺,似乎被踢屁股一事也忘在了腦後。
“……剛才我就是想朝你攻去,似乎一時也忘記了該出哪招,隻是胡亂使出來的。”
“胡亂使的?”這麽一說讓小月也有些發懵。
一旁的蘇婧若有所思的說到:“師傅曾經說過,天下劍法或動或靜、或快或慢、或剛或柔、或動靜結合,或快慢兼施,或剛柔並濟。看似繁複但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擊敗你的對手。”
“想要擊敗對手,勢必是你能破解別人的招式,同時讓別人無法破解你的招式才行。柳清河剛才的劍法似乎正是有些難以破解,可是仔細想想感覺又有些不太對……”蘇婧補充的說到,但似乎再往下也說不清楚。
“隻有一個目的嗎?……哦!”柳清河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麽大叫一聲。
任何招數都是死的,但人卻是活得。自己一直在拘泥於招式的銜接,反而忽略了劍法上的變化。隻要自己能做到招由心生,且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縱使劍招有些破綻,但隻要變化夠多夠快,讓對手預料不到又如何來破?
“小月!我們再來。”
沒等小月答話,柳清河又提劍向小月刺去。這一次柳清河每一招變化讓小月見所未見,劍招看似普通,但後招卻總是讓人預料不到。
每當小月覺得這招有所破綻正欲抓住機會反擊時,卻總能被柳清河刁鑽奇怪的後招給阻擋回來,迫使她一時也隻能仗著武功高於柳清河而專注於防守。
張秋雲似乎從外回來,此時也站在院中仔細的看著柳清河的一舉一動:“不重劍招,隻重劍意嗎?看來你比老夫想的透徹……”
似乎看到了張秋雲,一旁的蘇婧走過來小聲說到:“師傅,你覺得清河這套劍法如何?我自認不能輕鬆擊敗他。”
聽到蘇婧的話,張秋雲嗬嗬一笑搖了搖頭:“清河這套劍法的確有些意思,但你若是全力迎戰他還差的遠呢。”
蘇婧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麽,似乎在想著自己該如何化解他這“古怪”的劍招,但張秋雲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有些驚訝。
“但如果他能繼續精進這套劍法,快則十年,慢則三十年便能天下無雙。”
看著張秋雲鄭重的表情,蘇婧知道師傅並沒有開玩笑。忽然也覺得他這劍法像極了那些古籍中的宗師高人們所用的劍法一樣出神入化,一時竟有些走神。
“停!”柳清河突然大叫,擦了擦額頭的汗似乎不打算繼續打下去了。
小月有些不明所以,她雖不以正麵比拚見長,但武功還是要高出柳清河不少。隻是她萬萬沒想到柳清河這幾劍能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眼見再來十幾招自己必然招架不住從而落敗,他卻在這個時候停手了。
“怎麽了?”小月有些疑惑,皺著眉向柳清河問到。
“沒了。”
“沒了?”
“接下來的想不到了,這些就算第一式吧。”柳清河嘿嘿一笑,讓小月一時無語。
“清河,你這亂七八糟的劍法不會就是雜燴劍法吧?”張秋雲見二人停了下來也嗬嗬問到。
柳清河看到張秋雲,有些有些驕傲的說到:“那怎麽會?這可是我剛剛改進的清河劍法!”
“不錯啊。你怎麽想出這些門道的?”張秋雲看著柳清河笑著又問
“簡單!我也想通了,你們都說我的清河劍法直來直去沒有變招,那我就以此為基礎,把其他劍法的招式融合進去。隻要我的劍夠快,變化夠出乎意料,誰又能抓住我的破綻?”
“嗬嗬,你這就有點想當然了,不過能做到這一步我也感到意外。”張秋雲臉上的笑意依舊:“這樣,我再教你一套輕功如何?說不定可以讓你的行動更快,出招角度更自由。”
“還有這等好事?”但似乎想到了什麽柳清河有些疑惑的問到:“輕功不是需要以內功為基礎才能修煉嗎?我也能行?”
“天底下這麽多輕功,也不全是都需要內力才能施展的。”張秋雲捋了捋胡須說到:“再說為師今日教你的準確來說是一套步法,講求精妙靈活。和你的清河劍法倒是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老頭今日是轉性了?”柳清河暗暗想到。自打他說要另辟蹊徑,走出一條和別人與眾不同的道路來時,張秋雲就是不冷不熱。今日主動上門傳授自己步法,讓柳清河一時有些起疑。
“你到底學不學?想學就看好了。”張秋雲不知道柳清河在想些什麽,皺了皺眉說到。
“學學,我這人就是上進心強,什麽都愛學。”柳清河嘻嘻哈哈的說到,不過最後那句也還真沒說錯。
張秋雲點了點頭,又朝小月說了句:“小月,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看看。”
說完張秋雲右手一轉,隔空將柳清河的長劍吸入手中,話音剛落腳步已是動了起來。
隻見張秋雲身法閃爍讓人目不暇接,小月自認身法不錯也實在看不透張秋雲的路數,倒是總覺得似乎這步法和自己的身法有些相似之處,而一旁的柳清河也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清了嗎?”張秋雲猛的閃到柳清河身前,讓正在思考的柳清河嚇了一跳。
“哇!臭老頭你有病啊?”柳清河捂著胸口說到,似乎嚇得不輕。
“我教你功夫的時候你在幹什麽?站著睡覺嗎?”張秋雲皺眉問到,讓一旁的小月咯咯笑到。
“不是的師傅,你這身法我好像在哪見過?”柳清河連忙解釋,似乎想到了什麽又道:“是了!之前我見過一個青年的輕功和你這個極為相似!他還救了我一命。”
“青年?”張秋雲有些納悶的問到。
“是的是的,就是江東四煞來我家尋仇那日,之前救過我的那名青年,和我差不多大。”柳清河肯定的說到,那人的身法和今日張秋雲所施展的實在太過相似。
張秋雲想了想,又扭頭看向蘇婧。卻見蘇婧似乎也在想著什麽,過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
“那應該就是他了……”張秋雲說到,那青年似乎和他有些淵源。
“師傅,那人是誰,你可認識?”
“認識,那人還算是你的師兄。”
師兄?算是?柳清河愣了愣,自己來這逸劍居已有半年多,但從未聽張秋雲和蘇婧提起過自己還有個師兄。這個時候冒出這麽個人來,或多或少讓柳清河都有些好奇,當剛些開口卻又被張秋雲給打斷道。
“行了,此事先不提。我剛才那套步法你可有看清楚?”
“啊?哦,差不多差不多。”
聽到柳清河的話張秋雲點了點頭又朝小月問到:“小月,你覺得我這套步法如何?”
聽到張秋雲突然向自己問起,小月也有些茫然。她並不知道自己所學身法的來曆,此時隻能點頭叫好。
“這套輕功叫‘陰陽遊身訣’,共分上下兩套步法。陰訣主靜,陽訣主動,我方才所演示的便是陽訣。那陰訣和你的劍法並不相搭,不學也罷。”
“這麽厲害的步法怎麽才叫‘遊身’?我覺得應該叫‘陰陽亂竄訣’才夠貼切。”柳清河似乎並不是在調侃,隻是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才稱其為亂竄。
“這套步法並非那種可以長距離奔襲的輕功,而是化整為零通過不斷的移動來進行‘遊身’。”張秋雲解釋道:“簡單來說就是當你認定一個目標,這套步法能夠憑借巧妙和速度在一定範圍內不斷壓製對手,但若是離得遠了就沒了效果。”
“那如此近的距離不斷移動遲早也會被對手找到破綻,到時候豈不是無用?”
“那你就要想辦法不要讓對手找到破綻,正和你的劍法一樣。”
聽了張秋雲的話柳清河恍然大悟,與其說這套步法講求的是速度,倒不如說是變化。似乎正和自己的清河劍相得益彰,一時興奮的朝張秋雲嚷道請他多演示幾遍。
而一旁的小月眼神卻有些怪異,據她所知天下輕功能夠以靜製動的除了影閣的這套身法似乎別無其他。
再則不能夠長途奔襲,講究以目標為中心逐步接近直到出手刺殺,不正是自己在影閣所學的?如果自己的這套步法真是陰陽遊身訣的陰訣,那眼前這個張秋雲究竟是何人?竟能會影閣的不傳之秘?
看著柳清河纏著張秋雲問東問西的,小月一時也不好上去詢問。心中暗自盤算著有機會一定要向張秋雲問個明白……
……
夜裏,大家吃過晚飯皆以回房休息。小月思忖著找個機會去向張秋雲問問有關陰陽遊身訣的事情,卻被一陣細微的“咕咕”聲給吸引。
順著聲音來到山頂,小月正好見到張秋雲從一隻信鴿腿部的信筒中取出一張白紙細細看著,看來那咕咕聲正是這隻鴿子的叫聲。
見四下並無旁人,小月正想開口詢問,卻聽張秋雲喃喃的說到:“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