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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斷劍

  武林新秀大會旨在切磋技藝,各門各派的年輕弟子也不是什麽陰險小人,除非之前便有舊怨,不然都是點到為止。而蘇遠傷到柳清河絕非有意,見對方半跪在地上不起,連忙收招上前詢問傷勢。


  蘇遠這一劍雖說並未傷及柳清河要害,不至於當場要了性命,但也撕裂了其胸口肌肉,此時別說是持劍,稍微大口些喘氣都疼的冷汗直冒。


  “蘇師兄不必在意,我不礙事……”柳清河麵色有些蒼白,強忍著痛意朝蘇遠說到。


  柳清河有意隱瞞傷勢,是怕被人看穿致使比試終止,那麽這段時間的努力便全都白費,換做是誰都會心有不甘。


  場邊的張秋雲皺了皺眉,他現在無法確定柳清河的傷勢,隻能通過他的動作來判斷,見其緩緩從地上站起,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還能站起來說明傷勢還在可控的範圍,但眼見柳清河胸口的衣服已經被鮮血給染紅,難免還是有些擔憂。


  “柳清河,你是否還能繼續比試?”


  這時場邊的主裁朝柳清河問到,如果參會選手的狀態不對,他有權力立即宣布比試結束,同時判蘇遠勝出。


  柳清河笑著搖了搖頭示意無妨,卻恰好看到手中的“青鋒”,不由得一陣皺眉。


  青鋒劍已經被蘇遠擊穿,還能撐多久尚不可知,但眼下柳清河也沒心情顧及這些,胸口處的傷勢並不樂觀,右手輕輕一動連帶著傷口都是一陣鑽心的疼。


  蘇遠離柳清河最近,多少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此時對手還選擇站起來,就表明比試還沒有結束,那麽自己也沒有收手的道理,這也是對柳清河的尊重。


  “很快就會結束。”蘇遠輕輕說了一句,現在柳清河受了傷,勝利的天秤已經開始朝自己這邊傾斜,選擇快速結束比試其實也是為了柳清河的傷勢著想,如果自己就此拖延下去,雖說結局依然相同,但那時怕對手的傷勢隻會更重。


  “來!”


  柳清河忍痛低吼一聲,他明白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速戰速決自己尚且還有一絲機會。


  而蘇遠也沒在廢話,向後躍出數丈豎劍於胸,同時左手二指輕輕拂過劍身,身體頓時散發出若隱若現的白光,看樣子是正在運氣。


  蘇遠內功不弱,雖說不如劍法這般耀眼,但也絕非平庸,之前沒有發揮全力,也是希望能於劍招勝過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青年,雖說結果自己並沒有占到多少便宜。


  而此時催動內功是想著盡快結束比試,若是再以劍招相拚,也不知道柳清河還要“掙紮”多久,這樣反而會耽誤他療傷的時機。


  “師兄總算認真了!”台下的雪山弟子有些興奮的說到,但隨即又是一陣不解:“可現在這般是打算要了柳清河的命嗎?”


  “遠兒有分寸的,放心好了。”何老嗬嗬一笑非常自信的說到,他自然知道蘇遠的本性不壞,和柳清河又沒有深仇大怨,自然不會下殺手。


  柳清河看到蘇遠的架勢,也明白此時才是他的最強狀態,想到這難免有些不忿,感情之前都在“放水”?隨即緊了緊握劍的右手,卻又是一陣痛意襲來。


  本著高手在施展什麽絕技的時候都會喊出招式的名字,柳清河也在等待對手如此做到,可正想喘口氣就見蘇遠突然襲來,下意識的喊了句:“我靠!”。


  此時蘇遠以氣行劍,招式、身法更勝之前,柳清河胸口有傷不敢硬解,隻得使出陰訣向一旁閃躲而去。


  蘇遠一擊劈空倒也不惱,身形閃轉同時“白光”順勢而去,讓柳清河隻覺得陣陣寒意撲麵而來,此時若不還招怕是要敗,隻得忍痛抬劍去擋。


  這一招蘇遠算定柳清河隻能硬接,所以並沒有使多大力氣,但有著內勁加持招式更加迅疾,隻要能卸掉柳清河這一劍,他決然不會再有力氣招架。


  果不其然,柳清河勉強接下一招,可右手也因為脫力再也握不住長劍,任由其從麵前掉落,蘇遠見狀輕輕皺了皺眉,心裏明白比試已經結束,手中長劍隨即一動,徑直向柳清河的頸部而去,想要借此將他逼入絕境。


  但蘇遠以為柳清河必敗,這一劍揮的太過隨意,身下暴露出極大的破綻,隻見柳清河身形一動,本應掉落在地上的青鋒被他左手接過,同時朝蘇遠的腹部攻去。


  見柳清河此舉蘇遠心中大驚,但好在反應夠快,手腕反轉長劍向下而去,雙劍相交兩人各退一步,蘇遠驚的冷汗直冒,而柳清河這剛才的一動傷勢也愈加嚴重,此時右胸右臂已經沒了知覺。


  “左手!”蘇遠這才反應過來柳清河左手也能用劍,見其再次攻來,隻得虛點一招想著逼他閃躲,同時身子向後一躍正欲拉開距離,可沒想到柳清河左手劍用的也是極為熟練,不慌不忙接下蘇遠這招同時腳踏陰訣,跟著蘇遠而去。


  但蘇遠畢竟在年輕一輩也是佼佼者,隨即穩定心態,雙腳輪番蹬地,本還後退的身體轉為向前,想著柳清河身上有傷應該跟不上來,卻突然出現一個聲音讓他頓感驚慌。


  “流星。”


  此時蘇遠一後一前已然無法繼續控製身體改變方向,加上又是背對柳清河,隻得勉強轉過來,同時長劍急忙揮出,想著盡可能的擋下此招。


  可蘇遠萬萬沒想到,自己這一劍竟然揮空,而且由於發力過猛導致身形扭曲,身前也露出極大的破綻。等穩住腳步,卻見柳清河一路小跑也恰好趕到自己身前同時長劍一點,離自己的咽喉不過兩寸。


  “你這招……?”蘇遠瞪大了眼睛看著柳清河問到,流星他見過,絕對不是剛才這般靠“跑”出來的。


  “太……太累了,使不出來了……”柳清河勉強一笑,氣喘籲籲的說到,也不知是傷重還是真的太累,或許兩者都有。


  “那……”


  “抱歉,剛剛是騙你的……”


  聽了這話,蘇遠先是一驚,隨即變為憤怒,正想發火卻看到柳清河還在滲血的胸口隻得停下,同時轉念一想也明白是自己以為穩贏,才輕敵輸了比試,如果之前自己最後一劍用的不是那般隨意,又怎會著了這小子的道?

  不過蘇遠也很清楚“流星”的威力,以至於剛才自己揮劍去擋,完全都是下意識的動作。左手劍的突襲加上流星,如果柳清河沒有受傷結局會不會還是相同?

  “逸劍居,柳清河勝!”


  隨著裁判的聲音傳遍整個擂台,也將蘇遠拉回了現實,看著柳清河手中的長劍再次滑落,摔在地上之後竟然斷成數截,二人帶著驚訝對視了一眼。


  “完了,沒法跟臭老頭交待了……”此時柳清河一屁股坐在地上,同時用手捂住胸口喃喃說到,似乎是傷勢嚴重,說話的口氣都有些虛弱。


  “你贏了,但下次我不會輸。”留下這最後一句話蘇遠便轉身離開了擂台,柳清河抬頭望去,又扭頭看了看地上的斷劍,索性躺在了地上望著蔚藍的天空喃喃說到:“今日,是我贏了嗎?”……


  ……


  “海棠姑娘,清河如何?”


  此時眾人已經返回了客棧,柳清河自己也不知道是如何回來的,隻能恍惚聽到門外有人在說話。


  “不會危及性命,但失血過多,而且胸口傷勢嚴重。”海棠眉頭微皺,回頭又看了眼柳清河這才退出房去。


  “那有什麽療傷之策?”張秋雲順勢朝房中看了一眼,又朝海棠問到。


  “隻能靜養,別無他法。”


  “明白,又麻煩姑娘了。”張秋雲也懂些醫術,自然清楚柳清河的傷勢如何,他剛才的發問,也是希望能有之前那樣的“奇跡”發生。


  海棠看了看張秋雲,似乎也明白了什麽,隨即輕聲說道:“柳公子這次的傷勢遠比上次要重,我不建議你們再尋什麽快速療傷的辦法。”


  說到這,海棠頓了頓又道:“而且如果我沒有記錯,柳公子下一輪的對手是我,他是贏不了的。”


  聽了這話張秋雲哈哈一笑,一旁的蘇婧則麵色有些難看,正欲反駁什麽,卻聽張秋雲說道:“海棠姑娘說的是,這次我們不會再讓他上台了。”


  “如此甚好,這也是為了柳公子著想。”海棠說完衝著張秋雲行了一禮說到:“我房中有一瓶治愈外傷的良藥,我現在便去取來。”


  “好好,謝謝海棠姑娘了。”


  看著海棠走遠的背影,蘇婧麵露些許不屑,不過並沒有作聲,張秋雲明白她的心思緩緩問道:“你覺得海棠的功夫如何?”


  “在我之上。”蘇婧並沒有狡辯什麽,之前的比試確是自己輸了。


  “那你認為健康的清河能否擊敗她?”張秋雲看著蘇婧笑著又問。


  “不知道,論招式清河應該占優,但若是內功……”說到這蘇婧也沒了底氣,海棠的內功高深,若是全力而為柳清河怕是占不到什麽便宜。


  張秋雲點了點頭,回憶著蘇婧和海棠前幾日的比試說到:“雖說清河一直能將不可能變為可能,但海棠絕非是他現在能對付的,眼下還是為他療傷要緊。”


  說完,張秋雲便向柳清河的房中走去,而蘇婧也沒再多說什麽,海棠有幾斤幾兩她自然清楚,眼下的確還是先為柳清河療傷為重……


  另一邊,海棠穿過走廊,剛回到自己的房中取出藥瓶,就被人一把抓住,回頭看去卻是綠綺。


  “小……小姐……”


  看著綠綺氣喘籲籲的樣子,海棠有些意外,但還是笑著問到:“怎麽了?跑的如此匆忙?”


  “阮……阮公子!”綠綺吞了口氣,看著海棠興奮的說道:“是阮公子!他就在樓下等你!”


  “阮公子?”一個男子在海棠腦中一閃而過,隨即看著綠綺皺眉問到:“他為何會在此?”


  “不知道,但肯定是專程來找你的……哎呀,別說這些了,你快下去看看吧。”綠綺拉著海棠的手就往門外而去,卻聽海棠說道:“可我還要去為柳公子療傷,現下是回來拿藥的。”


  “那臭小子死活與我們何幹?眼下還是以先見阮公子為重……”


  綠綺話沒說完,就被海棠有些生氣的打斷道:“綠綺!柳公子為了幫我多少次險些丟掉性命,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薄涼的話?”


  綠綺很少見海棠發火,此時也被嚇了一跳,隨即有些支支吾吾的說道:“可我們也沒少幫他……再說晚些去也不遲啊……”


  知道自己的語氣過重,海棠瞪了一眼綠綺,口氣又隨即軟了下來,想著柳清河那邊的確不急於一時,這才妥協道:“好吧,那我先去見阮公子,不過這些話以後你不可再說。”


  “是是!”聽到海棠改口,綠綺一下子又精神了起來,她對阮公子的印象極佳,知其是個溫文儒雅之人,而且對海棠有意,所以總想撮合二人。


  而此時的阮公子正在客棧內的院中候著,隻見其手持折扇,一襲白衣配上俊朗的相貌,的確有幾分風度翩翩的意思,這可比柳清河那個“鄉下土包子”要強上不知多少。


  聽到有人走來,阮公子抬眼望去,本還有些冷淡的目光一下子變的溫柔起來。


  “海棠姑娘,好久未見。”


  看到來人正是海棠,阮公子將手中的折扇合上,笑著招呼道。


  “阮公子,奴家有禮了。”海棠見到此人略施一禮,不冷不熱的回應到,見其似乎沒有繼續開口的意思,倒讓阮公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好歹問問我來意啊……”阮公子心中如此想到,但因為了解海棠的性格,也隻得作罷。


  細細算來,二人雖不曾經常見麵,但也結識已久,這阮公子有意海棠,但不想太過唐突所以都掌握著分寸,不過也或多或少的表達出了傾慕之情。


  可海棠並非什麽懵懂無知的少女,常年行走江湖什麽人沒見過?所以一直都和阮公子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也讓阮公子有些進退兩難。


  其實並非海棠不近人情,而是打她第一眼看到眼前這人,就認定他絕非表麵看到的這般簡單,所以和他交往都會相對的給自己留下些餘地,這樣既不會惹惱此人,也不會讓二人的關係再有什麽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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