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怯敵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明軍營地裏升起了一股股炊煙，營地北麵，蒙古騎兵先鋒也搭建好了一座簡易營地，蒙古人就要誰邊得多了，醃製好的牛羊肉，以及釀製好的馬奶酒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處理就能入口！雙方的士卒都在養精蓄銳等待著即將打響的戰鬥到來。不過，雙方判斷的戰役爆發時間不一樣，蒙古人認為要在天明之後才會打起來，所以準備在夜裏好好休息一番，養足了精神再打！不過，對麵的明軍可不這麽想！
??天黑之後，衛平立即指揮著一幫步卒，將原本安置在營地中間，兩側山坡上火炮全都運了下來。為了不發出升響，那些用來拉拽火炮的騾馬都被放到了後麵去，由步卒拉著火炮來到了營地正麵。很快，兩百餘門火炮都部署停當，大量的火藥與炮彈也陸續運了上來。現在，衛平就等著朱祁鈺下令了！
??營地後方，羅國棟與祖百齡兩人分別率領五千火槍兵與兩萬步卒悄悄的溜了出來。這附近的蒙古遊騎已經被趕走了。在幾名開平守軍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從一處淺灘渡過了躍馬河，然後一路向北，迅速的向蒙古營寨後方摸去。
??朱祁鈺也早早的吃了飯，在略微休息一陣之後，金英就來叫醒了他。“陛下，天已經全黑了！”
??“哦，天都黑了？朕睡了一個時辰吧？”朱祁鈺伸了個懶腰，“羅國棟他們出發多久了？”
??“半刻鍾前才出發！”
??“另外，郭孝禮那邊有沒有蒙古大軍的消息？”
??“郭將軍還沒有回來，要不小的派人去詢問一下？”
??“沒有必要，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朱祁鈺迅速的套上了盔甲，“我們到前麵去看看！”
??營地前麵，數千炮手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炮彈已經上膛，炮手們則圍坐在一旁，盡量壓低了聲音聊著些什麽，仿佛怕吵醒了對麵的敵人一般！當炮手們見到皇帝朱祁鈺親自過來巡視時，都大吃一驚，紛紛站了起來。
??“都坐下吧，不用多禮了，衛總兵呢？”
??“陛下，衛將軍去後麵督運炮彈了！”
??“你們準備了多少炮彈？”朱祁鈺笑著對那名回話的軍士點了點頭，然後他也蹲了下來。
??“回陛下，這次我們每門炮準備了五十發炮彈，衛將軍說不夠，所以才又去運了一些過來！”
??“恩，不錯。經過前段時間的訓練，你們能夠以多快的速度炮擊？”
??“這……”那軍士尷尬的笑了一下，“陛下麵前，小的不敢胡言。經過了前幾次訓練，小的已經能夠在半刻鍾內發射十發炮彈！”
??“不錯，好好發揮，等這次戰爭勝利之後，朕回好好獎賞你們的！”
??“謝陛下！”
??“好了，你們都坐下吧，不用跟朕客氣了！”朱祁鈺站了起來。
??這時候，衛平也帶著一隊步卒把更多的炮彈與火藥運了上來。雖然胡彬發明了子彈，不過，炮彈太大了一點，無法按照製造子彈的方式將火藥與炮彈整合起來，因此火炮仍然得分兩次裝填。
??“陛下，你怎麽到前麵來了？”
??“朕隻是過來看看，士氣還不錯！”朱祁鈺笑著把衛平拉到了一邊，“羅國棟已經率領火槍兵出發了，大概一個半時辰之後就能到達預定的地點。現在，你去火槍營那邊叫五千人過來，在你的火炮陣地前擺好架勢。等下炮擊一開始，如果蒙古騎兵不向北逃竄，而向我們這邊殺過來的話，那就要靠這些火槍兵了！”
??“末將馬上去辦！”
??朱祁鈺點了點頭，等到衛平離開之後，他在火炮陣地上巡視了一圈，與幾個膽子大一點的士卒聊了幾句，等他返回的時候，衛平已經率領五千名火槍兵趕了過來。
??“陛下，這位是火槍副總兵海濤將軍！”
??“微臣叩見陛下！”
??“海將軍，不要多禮了，在這裏朕是領軍元帥，按照軍禮行禮就好了！”朱祁鈺扶住了海濤，“現在，把你的五千火槍兵部署在炮兵陣地前麵。以往，你們都在懷疑朕製定的新式戰術，這次，如果蒙古騎兵衝擊我大營的話，你就有機會證明新戰術是否正確了！”
??“末將不敢懷疑陛下……”
??“得了，朕說過了，不要這麽客氣，這裏是戰場，不是朝廷！”朱祁鈺微微皺了下眉毛，“好了，海將軍，你快去安排吧，羅總兵那邊大概也快要部署到位了。衛總兵！”
??“末將在！”
??“記住，二更過一刻，炮擊開始，你能用多快的速度把炮彈打到蒙古大軍的營地裏去，你就用多快的速度打，不要吝惜炮彈，明白嗎？”
??“末將遵命！”
??“好，現在你們都快去休息一陣，養足了精神，今天晚上，朕要讓蒙古人知道，今後主宰戰爭的不是騎兵，而是火炮！”
??眾人都嚴肅了起來，不過，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當初朱祁鈺定下新的訓練規矩，就已經讓將領們感到有點吃不消了，不過效果卻很顯著，不但士卒更加強壯，而且士氣也都高漲了不少，能力更是提高了很多！現在，就是檢驗朱祁鈺推廣的很多新戰術，新思維，乃至新軍器的時候了！
??等待時，時間仿佛那麽漫長，當朱祁鈺都等到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金英才快步跑了過來，告訴他已經到了二更。朱祁鈺一驚，立即走到了營帳外。前麵，不遠處，炮兵陣地上的火把已經點亮了，這是炮擊前的最後準備工作。同時，還能隱約的看到，炮手正在將更多的炮彈搬運過來，不過都離得有點遠，畢竟火藥是一點就著的！
??“陛下，開始了！”
??金英話音剛落，隻見兩百多名拿著火把的炮手已經走到了火炮旁邊，他們都齊刷刷的看著不遠出的衛平，隨著衛平手上兩隻火把交叉搖晃了三下，炮手們整齊劃一的點燃了火炮尾部的火繩。頃刻之間，震耳欲聾的炮聲就響了起來，隨著炮口火光閃過，炮兵陣地被照得雪亮，接著，又被黑暗所吞沒！
??不同的炮手的動作是不一樣的，因此後來的炮擊就逐漸變得淩亂了起來，在炮口火光的照耀下，炮兵陣地也是時明時暗。每當炮手被照亮的時候，朱祁鈺都能看到他們正在迅速的忙碌著，將一枚枚塗抹著死亡符號的炮彈送入了敵人的大營裏！
??不久，朱祁鈺的目光就落到了對麵的蒙古大軍營地裏！這蒙古先鋒並不是笨蛋，他將營地設在了明軍營地北麵八百步外，這是明軍以往所用火炮的最大射程。不過，他並不知道，明軍新裝備的火炮射程已經達到了一千兩百步，也就是說，蒙古營地南麵四百步的範圍之內，幾乎都在明軍火炮的覆蓋之內！
??當成百上千的炮彈落下時，蒙古人驚恐了，他們哪想到會受到突然的炮擊，特別是在這麽遠的距離上，他們根本就不應該受到攻擊！驚恐很快就轉變成了混亂，當蒙古軍隊中的將領出來穩定局勢的時候，站在高處的明軍炮兵指引立即把這一情況用搖動火把的方式告訴給了下麵的衛平，接著，炮彈就向那些蒙古軍隊的將領飛去！
??這是朱祁鈺的又一個新發明，即利用海軍信號旗的方式發送信號。雖然通過這種方式能夠傳遞的信號非常有限，不過卻非常迅速，不再需要傳令兵跑來跑去了。而那些炮兵指引是第一批學習並且掌握這些方法的，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這種方法來傳遞信息。效果相當顯著，僅僅幾輪集中炮擊，就至少幹掉了數個蒙古騎兵千夫長。而對一支軍隊來說，軍官的價值要遠超過普通士兵的價值！
??炮擊持續了兩刻鍾左右，對麵至少有三四千蒙古人做了炮灰，而此時，蒙古人才明白過來，將剩餘騎兵撤到了明軍火炮射程之外的營地北麵去。接著，數千蒙古騎兵組織了起來，在他們先鋒大將的率領下，隻見這些騎兵紛紛拔出了馬刀，丟下了幾乎沒有作用的弓箭，然後排成了衝鋒隊形。
??“開始了，通知衛平，讓他準備抵抗蒙古騎兵衝鋒！”
??旁邊的侍衛立即打出了信號，其實不用他發出信號，站在山頭上的炮兵指引已經發出了信號，接著，隻見那些原先還在炮兵陣地前沿的火槍兵迅速的站了起來，在海濤的率領下走到了營地邊上。五千名火槍兵分成了五列，每列一千人。而這些火槍兵也都非常沉著的裝填好了子彈，然後等待著蒙古騎兵的到來！
??炮擊暫時停止了，當蒙古騎兵怒吼著開始衝鋒的時候，炮聲再度響起，五千火槍兵也在海濤的指揮下迅速的做好了準備。
??仗打到這個時候，朱祁鈺再也沒有了一點擔心，剩餘的那六千多蒙古騎兵根本就沒有任何一點機會，在他們衝到明軍大營之前，肯定會被火炮與火槍解決得差不多了吧！當然，朱祁鈺也確實感到有點疲憊，這幾日他都沒有休息好。留下侍衛在外麵觀察情況之後，朱祁鈺就安心的回營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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