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奶奶的執念
莫東旭和爺爺談妥了這些，眼看著時間不早，也就回房和爺爺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他先把爺爺送到幾個老人家約好的地方，禮貌地拜托幾位當地的老人照顧爺爺，引來他們對著莫爺爺誇讚他：“老莫呀，你這個孫子可是真有孝心，比我們家那個二世祖強百倍。”
莫爺爺滿臉自豪，卻還謙虛地說道：“你們就別誇他了，不過是有點良心，不算忘本罷了。”又揮手趕著莫東旭快走，“行了行了，你也把我送到了，就快點回去吧。我們好些話要說，你在這裏反而礙事。”
莫東旭笑著說：“那我就先走了。”又向幾位老人家告別，“幾位爺爺，以後我有機會了再來看你們。”
幾個老人家都對他讚不絕口，他就在一片稱讚聲中離開了京城。
路上仍舊是謝陽開車，想起剛才的場麵，忍不住說：“老首長真是厲害！看看他那些朋友們，個個都是元老級別的。哪個出來跺跺腳，整個京城都要晃一晃。”
莫東旭笑著搖搖頭，“元老不是隨便當的，這些人身上，哪個沒有十個八個的子彈窟窿？那些刀傷就別提了。”
謝陽唏噓地說：“能有機會殺敵立功也是好事呢！不像咱們，和平年代的軍人，沒什麽機會上戰場啊！”
年輕氣盛的男人們，哪個沒有戎馬倥傯的夢想？曾經的莫東旭，也向往過那樣的人生。但是現在，想著蘇流暖，心口一片柔軟，他更向往的反而是寧靜安穩的生活。
這些話告訴謝陽他也未必懂，所以索性不說，隻靠在車椅背上閉目養神。謝陽看到首長疲憊的樣子，也悻悻地閉了嘴，隻管專心開車。
過了幾個小時，車子安穩停在莫家老宅的門口。
莫東旭提著從京城帶回來的特色點心進門，莫奶奶看到他，倒有些詫異。
前天莫東旭離開的時候，分明是不歡而散的。莫奶奶以為，最近他是不會登門的了。沒想到這麽快，他就又來看望自己了。當時的那點怒氣，現在一看到他的人，馬上煙消雲散了，莫奶奶笑著讓人把東西接下來，歡喜地問：“這麽快就回來了？開會累不累？”
莫東旭坐到奶奶旁邊，溫和地說：“我身體好，沒什麽累的。”他一邊說，一邊打量著奶奶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憔悴了不少。
人到了一定年紀，就是憔悴得特別快。好像沒有幾天的時間，就會變得很虛弱。這樣的衰老速度，常常讓晚輩們心驚，生怕有一天突然就失去了她。
這樣一想，莫東旭更為那天負氣離開的事情感到慚愧，赧然說：“奶奶……那天我不該一聲不吭就離開的。我……”
“說這些幹什麽！”莫奶奶打斷他的話，笑著說，“你和斯超都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難道我還會真的生你們的氣嗎？你們就算有不對，奶奶知道，那也不是你們的本意。你們呀，隻是一時糊塗，被那些壞女人給迷住了！”
莫奶奶的話讓莫東旭有些無語，老人家對他和莫斯超是真的好，但是對待蘇流暖和艾依婷的態度上，還真是越來越偏執。
他這次回來，是想哄奶奶開心的，所以不打算爭執這些，笑著岔開話題，“我這次來帶了桂向齋的桂花糕，爺爺說是您最喜歡吃的，要不要現在拿出來嚐嚐？”
孫子的孝心和老伴的關心，都在那一盒桂花糕裏，莫奶奶忙叫人打開盒子拿了出來，笑眯眯嚐了一塊，連聲說好吃。
她又叫劉靜芳來嚐嚐，劉靜芳吃了一塊，臉上是淡淡的表情，口氣也有些酸酸的，“東旭你也真是的，這些東西，現在到處都能買到，何苦從京城大老遠帶回來？”
莫奶奶維護孫子，忙說：“別的東西容易買，這個可是特產，隻有那一家店裏有。”
劉靜芳卻說：“什麽金貴的東西？現在物流發達，媽您要是想吃，我也可以叫菲菲去網上預訂，保準比這個更新鮮。”
自從莫創海把超時代交給了莫斯超，劉靜芳就一直氣不順。隻要找到機會，就會酸酸地發泄上幾句。
莫東旭其實很能諒解她的心情，不管莫斯超到底是誰的兒子，在劉靜芳眼裏，這孩子就是莫創海的私生子。她每天麵對著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生的孩子，最後丈夫還把家產全留給了這個私生子，她怎麽能不氣憤？
莫東旭雖然不喜歡她，但是很同情她。不想讓她太生氣，所以笑著說：“是的，現在這東西也不金貴，我不過順手買兩盒回來。”
他這樣一說，劉靜芳再多的怨氣也偃旗息鼓了，隻能訕訕地笑著，“不管怎麽說，你有這個心孝敬你奶奶，就比你那個堂哥強！他可是為了個女人，就連家也不回了，還當眾頂撞你奶奶，真是白疼他了！”
劉靜芳又把矛頭對準了莫斯超，這不竭的怨怒也是讓莫東旭很頭疼。
倒是莫奶奶打斷了她，說：“算了，都過去了，哪個孩子還能不犯錯呢？”莫奶奶總是偏愛她這兩個孫子的，又說，“孩子們心都不壞，是被壞女人們挑唆的！”
莫東旭一聽奶奶的話，頭疼得更嚴重了。
奶奶年紀大了，的確容易陷入一種執念裏。這話開了頭，更是再也止不住，又對莫東旭問道：“你既然肯回來看我，是想清楚了吧？決定和蘇流暖分手了？”
莫東旭心想，這都什麽跟什麽……他萬分鬱悶，不得不對奶奶解釋：“奶奶，暖暖她真的很好。我這次回來，還是她勸我來的，她還讓我向您問好……”
“夠了夠了！”莫奶奶聽不得孫子誇獎蘇流暖，剛才還是一臉歡喜與和藹，現在馬上變了臉色，不悅地說，“還以為你總算想通了，要和那女人分手，原來還是被蒙在鼓裏！她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是在討好你，要把你徹底給籠絡住。你這孩子，別的地方那麽聰明，怎麽就看不清這女人的心呢？”
莫東旭很為暖暖感到冤枉，若是以前，聽見奶奶這麽說，他肯定揚聲反駁了，說不定還會像莫斯超那樣，轉身就離開家門。
但是昨晚和蘇流暖的一通電話，讓他知道了那小女人的大度和善良。他的暖暖也一定不希望，自己因為她和奶奶起什麽衝突。現在一時和奶奶解釋不清，他隻好勉強笑著敷衍說：“奶奶您別生氣，暖暖……我們先不提她了，好不好？”
眼看著孫子讓步，莫奶奶也不想太咄咄逼人了。
上次和莫斯超針鋒相對，把這個孫子從自己身旁推開了，讓她後悔不已。現在莫東旭好容易回頭又來看自己，她也決定先采用懷柔政策，把主要矛盾先避開，留著日後慢慢解決。
莫奶奶歎息了一聲，軟化了口氣，說：“算啦，我這把老骨頭，管不了那麽多了。不說那女人了，白給自己添氣。”奶奶話鋒一轉，問起這兩天莫東旭在京城發生的事。
莫東旭暫時鬆了一口氣，把一些有趣的事繪聲繪色講給奶奶聽，氣氛總算好了一點。
劉靜芳看到自己挑唆不成，咬牙離開了客廳。
回到自己的臥室裏，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甘心。憑什麽莫斯超莫東旭這些孫子可以得到二老的喜歡，就她的莫菲菲被眾人這樣嫌棄？她才不能讓這些莫家的孫子們太得意呢！
劉靜芳想了想，打電話給了劉瑤晶，告訴她莫東旭現在一個人來了莫家老宅，問劉瑤晶要不要來吃飯。
劉瑤晶一直找不到機會和莫東旭見麵，聽了這消息，頓時興奮地說：“好好好，姑姑，您可一定留住旭哥哥，別讓他走掉了！我馬上就過來，等我半小時就好！”
掛斷了電話，劉靜芳暗罵劉瑤晶沒出息，嘴角卻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來。
等她再次回到客廳裏，莫奶奶正和莫東旭興高采烈地說著什麽。她走過去，也笑著問：“媽，等會瑤晶要過來吃飯，您看這……”
莫奶奶現在討厭蘇流暖，就格外希望劉瑤晶可以取代她。一聽劉靜芳的話，馬上說：“叫她來呀，我也好久沒有見到這孩子了。”她很高興，覺得劉瑤晶來得很是時候，還叫了廚子來，為劉瑤晶準備她喜歡的菜。
劉靜芳看到莫奶奶這態度，心裏更加得意，看到莫東旭似有不悅，挑釁似的問道：“怎麽了東旭？你是不喜歡瑤晶過來嗎？”
莫東旭此時為了討奶奶開心，雖然討厭劉瑤晶，也隻好忍了，勉強笑著說：“伯母說笑了，瑤晶是我的同事，她來我怎麽會不喜歡呢？”
他這樣說，也是想撇清自己和劉瑤晶的關係，莫奶奶卻笑著說：“對對對，都是同事，一樣的軍人，有共同語言。多多相處，也多聊聊天，說不定還能往別的方麵發展。”又去問劉靜芳，“靜芳，你說是不是？”
倘若劉瑤晶真的可以嫁給莫東旭，可算是鞏固了劉靜芳在莫家的勢力。所以聽到莫奶奶這樣問，她當然是一千一萬個高興，連聲說：“媽您說得對，他們都是同事，肯定能聊到一起。”
看著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和，莫東旭忍不住在心裏暗歎了一聲。他左右不了她們的想法，但是也不會被她們左右。自己和劉瑤晶絕無可能，他的心裏隻有暖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