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心急如焚
此時莫東旭正和軍區的司令員一起在會議室裏，等著軍報的人過來采訪。謝陽這時候進來，在他耳邊竊竊私語已經是不妥，但關鍵時刻，他也顧不上許多，直接站起來，對那位司令說：“謝司令，我有點急事，想先出去一下。”
那位謝司令是莫家的世交，莫東旭私下裏都叫叔叔的。莫東旭連個軍禮都不敬，直接就要出去，這樣失禮，謝司令也沒計較，仍舊笑嗬嗬地說：“有什麽要緊事非要這會兒出去？”看莫東旭抿唇不語，又去問謝陽，“就是你進來報告的要緊事吧？也說給我聽聽，你們軍長到底是怎麽了？”
莫東旭帶著老婆來軍區，這雖然算不上什麽壞事，但在長輩又是上司麵前，說出來總歸是不好。
謝陽也是外粗內細的人，當即報告說：“報告首長！是……訓練的戰士受傷了，讓軍長過去看看。”
謝司令也是愛兵如子的人，一聽這個，也有些著急，忙問：“傷得嚴重嗎？”
謝陽略一思忖，心想如果說得太嚴重了，隻怕司令要親自去看，於是馬上回答說：“報告首長，是皮外傷，不嚴重。”
“那就好。”謝司令放了心，但也對莫東旭說，“你也聽到了，你的兵傷得也不算重，還是等做完采訪再去看吧。”
話說到這個地步，莫東旭也隻好先坐下來，但在謝陽離開之前還是叮囑了一句：“過去看看暖暖，快！”
最後那個“快”字說得很用力，讓謝陽直覺肯定是發生了什麽。
莫東旭在人前從來沉穩，喜怒不形於色，這個“快”字少有的露出了焦急的情緒。謝陽跟著擔心起來，連忙出了會議室，就往舊跑道那邊衝過去。
等他跑到了，發現那邊空空蕩蕩根本沒有了人，心裏更加忐忑。剛好場間有個小戰士在值班，站在那裏不動。他連忙過去問：“剛才這裏有個女孩子跑步沒有？穿著一身白色的衣服，長頭發紮馬尾！”
那小戰士一抬手剛要敬禮，他心煩意亂地擺手阻止：“別敬禮了，快說！”
小戰士這才指著前麵的方向說：“剛才是有個女孩子在這邊，後來部隊的軍犬拉過來訓練，然後追著那女孩子往前麵跑出去了。”
軍犬？
謝陽一聽就愣住了。
前些天他到下麵去負責新兵入伍的手續，回來之後又馬不停蹄地給莫東旭當司機送他去京城。他是昨天才回到軍區的，自然不知道訓練軍犬的事。現在聽這小戰士一說，頓覺蘇流暖危險萬分，一邊按照他指出來的方向往前方跑，一邊不顧軍紀，拿出手機來給莫東旭打電話。
部隊上服役的軍人到了一定級別就可以配備無線通信設施，謝陽是這次招兵回來提了幹，才配發的手機，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
他撥通了莫東旭的號碼，但那邊卻提示關機。撂上電話，更加心急如焚。這時候聯係不上首長，萬一嫂子有個意外，他可怎麽向首長交代？
腳步頓了一下，略一躊躇，謝陽就打電話去了營地那邊。他要求幾個軍中的兄弟都馬上過來，好和她一起過去營救蘇流暖。
這邊謝陽心急如焚，那邊會議室裏的莫東旭更是如坐針氈。
他坐在謝司令身邊，明知道不禮貌，還是看了好幾次手表，最後忍不住出了聲：“司令，采訪的記者到底什麽時候到？都已經過去好久了。”
他這種坐立不安的樣子十分少見，從來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性格，今天怎麽這樣沉不住氣？
謝司令心裏有些疑惑，隻當是那位受傷的戰士和他有什麽私交。心想他倒是重情義，因而也不怪他，仍舊笑眯眯地說：“你也太心急了，過去五分鍾都不到。現在才八點五十分，咱們和人家約的是九點鍾。”
還有十分鍾……
本來不過短短一段時間，但對此時的莫東旭來說，十分鍾已經太過漫長了。他咬咬牙，問道：“謝叔叔，我是真的很急。您看……這個采訪我不參加了可以麽？”
他直接叫了“叔叔”，顯然是用私交在套交情了。謝司令微微詫異，卻還是堅持：“你再等一下好了，記者馬上就到。這次采訪的內容是京城會意的精神，我又沒有去，你代表咱們軍區過去的，自然是你來發言。”
“可是……”
莫東旭還想推辭，會議室的門被人輕輕地敲響。隻聽到外麵有熟悉的聲音喊道：“報告！中校劉瑤晶請求入內！”
莫東旭一愣，謝司令已經笑了起來，忙說：“進來進來。”又對莫東旭笑笑，“幸虧沒讓你走，你看看，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上一次和劉瑤晶分開，是在那樣尷尬的境地下。現在要公然和這女人見麵，莫東旭隻覺得萬分厭惡，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
劉瑤晶卻是麵帶微笑，穿著一身合體的軍裝，倒是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十分漂亮，很有幾分英姿颯爽的美麗。
劉家和這謝司令也是世交，劉瑤晶又最喜歡撒嬌拉關係，因而進門敬禮之後，聲音就軟糯了起來，對著謝司令說：“謝叔叔，真是好久不見了，您看上去還是那麽精神矍鑠的。”
任何人都喜歡聽漂亮話，哪怕明知道也許並非真心。
謝司令被她哄得眉開眼笑，揮著手讓她隨便坐，和藹地說道：“你這一張嘴，還是這麽甜。你最近怎麽樣了？人生大事解決了沒有？”
劉瑤晶這個年紀，婚姻大事已經成了長輩們最關心的話題，但也是她的心病。
說實話，她這樣的條件和家世，想找個優秀的男人嫁了並不是多難的事。但是她一心撲到了莫東旭身上，偏執得像是入了魔，所以其餘的男人根本看不上眼。又想到莫家老宅那一晚，莫東旭那樣直接的拒絕，她的臉色不由微微發白。
謝司令是個粗人，並不會看這些微表情，見她不語，又來問：“怎麽不說話了？是不是有了心上人，不好意思了？”
劉瑤晶這才說：“謝叔叔別笑話我了，哪有什麽心上人，我都是剩女了。”
“哎，你呀，也不要太挑剔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盡興，一旁的莫東旭心頭像是架著一把火，隻覺得他們的話都化作了耳邊嗡嗡的耳鳴，讓人更加心煩意亂。
他今天也不知道是第幾次失禮了，聲氣不悅地開口說：“劉中校，你是來采訪我的吧？那快點開始吧，我還有要緊事。”
他的要緊事是什麽，謝司令不知道，劉瑤晶卻是清清楚楚的。
剛才在小樓上，劉瑤晶親眼看著蘇流暖被一群狼犬追得狼狽不堪，一直跑出去好遠。那樣子簡直是狼奔豕突，哪裏有半分美麗的樣子？這時候也不知道被那些軍犬咬到了沒有？是不是掛彩負傷了？
本來劉瑤晶隻是嫉妒蘇流暖，對莫東旭倒是一心一意想讓他好的。自從那晚在莫家，這男人為了不和她同房，寧可破窗而出，讓她覺得自尊心受挫，現在仿佛連莫東旭也恨上了。想著蘇流暖受傷，莫東旭心疼的樣子，她心裏湧出一些快意來。
謝司令不知道兩人心裏的彎彎繞，一時被莫東旭說得有些尷尬，沉聲說：“既然東旭趕時間，那瑤晶你就快一點，長話短說，啊？”
劉瑤晶甜甜地笑著說：“謝叔叔放心，隻是例行采訪，不會耽誤你們太多時間的。”
她話是這樣說，但是在采訪莫東旭的過程中，卻明顯故意要拖延時間。有的問題很簡單，她非要一遍一遍地問。莫東旭表示反感，她就振振有詞地說：“莫軍長請不要心急，咱們的軍報需要絕對的嚴謹，我必須對我的任務負責，所以不得不問得清楚些。”
莫東旭深吸一口氣，整個人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可偏偏謝司令也跟著劉瑤晶說：“對呀東旭，瑤晶說的有道理，你要尊重一下人家的工作嘛！說得仔細點，也能寫得內容豐滿，也算給咱們軍區爭光了。”
莫東旭是忍了又忍才能繼續來接受采訪，劉瑤晶看著他一臉焦急卻無可奈何的模樣，心裏有種複仇的快感。
她故意問道：“莫軍長，到底是什麽事這麽急啊？”
莫東旭本來心煩意亂，沒有心思多想，現在她這樣一問，他目光頓時明銳起來。深深望了她一眼，仿佛要看穿她似的。
暖暖好好地在跑步，為什麽突然去了舊跑道？今天這麽巧，來采訪的人居然是劉瑤晶，而且現在，她明顯就有拖住他不讓他走的意思。難道……暖暖往舊跑道去，是劉瑤晶的安排？
這個念頭一冒出頭，莫東旭不由更加擔心蘇流暖的安危。
如果隻是湊巧過去，那麽還可能平安無事。但如果是劉瑤晶刻意安排，恐怕暖暖真的十分危險。這樣一想，更加坐不住，直接對劉瑤晶說：“劉中校，我們的采訪改在下午吧，我必須出去一趟。”
劉瑤晶一轉眼珠，不去攔他，反而向謝司令打發嬌嗔：“謝叔叔，我下午還有別的任務，您看……”
謝司令看著已經走到門口的莫東旭，倒吸一口涼氣，不滿地說：“東旭，今天可是你的不是了。接受采訪也算是任務，你怎麽這樣推三阻四的？快回來，把采訪做完了再說。”
“謝叔叔，我……”
“什麽都別說，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謝司令說，“回來坐下，繼續采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