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婚禮前奏（一）
送走劉瑤晶之後，莫東旭攬著蘇流暖的肩膀上樓去，路上遇到劉季堂。他臉色十分不好，對著他們夫婦倆陰陽怪氣，“嗬，莫先生和太太，還真是伉儷情深。”
蘇流暖想，這人畢竟是長輩，多少要給人家一點點麵子。她正想掙開莫東旭的手臂，可他卻把她摟得更緊，昂首對劉季堂說：“謝謝劉先生，我們的確感情很好，不是那些別有用心的人可以隨意破壞的。”
這“別有用心的人”到底是誰，不用多說也十分清楚。
劉季堂的臉色變了又變，終於冷哼了一聲，腳步沉重地走開了。
等他離開後，蘇流暖扯著莫東旭的袖子說：“哎，你把人家外甥女送走就算了，對他還這麽不客氣，等會婚禮上多尷尬。”
“尷尬怕什麽？”莫東旭絲毫不在意地說，“我什麽都不怕，隻怕你會受委屈。你記著，誰都不能欺負你，更不能對你說三道四。”
蘇流暖心裏一甜，不由伸手緊緊握住了他的。
莫東旭也堅定又溫柔地一笑，帶著她回到了房間裏。
他們又在家裏接待了幾個客人，然後陪同客人一起來到了舉行婚禮的酒店。
酒店的布置十分有格調，不算奢華，但是處處精致。
水晶大吊燈，水晶高腳杯，還有女人的水晶鞋，酒店金碧輝煌的牆壁……總之到處都是亮晶晶的，走進來，像是到了童話世界，讓人忍不住眩暈。
因為蘇流暖懷孕，所以沒穿高跟鞋，這樣一來顯得比莫東旭矮了好多。但兩人站在一起，卻有一種身高的反差萌。
艾依婷還在化妝室，蘇流暖過去陪她，對著鏡子裏的她仔細端詳，由衷地讚歎說：“依婷，真是太美了！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艾依婷還是大大咧咧的模樣，笑著說：“化妝成這樣，不認識也正常好麽？人家都說，新娘妝能化的連親媽都不敢認。”
蘇流暖被她逗笑了，“都什麽時候了，你還這麽犯二。”
她嘴上這樣插科打諢，其實也是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情緒。蘇流暖一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手指都是冰涼的，不由問道：“怎麽了？你緊張啊？”
艾依婷有點沮喪地點點頭，“我以為自己膽子很大的，可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麽，從心底覺得哆嗦。”
蘇流暖還沒說什麽，李麗珍端著一小碗麵過來，笑著說：“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都是緊張的。別怕，等會兒出去看到了斯超，什麽緊張都沒有了，隻顧著開心了。”
她把麵遞給艾依婷，“喏，先吃點墊一墊，等會兒喜宴上你得和斯超到處敬酒，根本吃不到什麽好東西。”
艾依婷點頭笑笑，“謝謝阿姨，還是你最疼我了。”
“這孩子，跟我還這麽客氣。”
艾依婷一小口一小口吃著麵，她是個女漢子，吃東西雖然不是風卷殘雲，但一向速度很快。今天淑女成這樣，真叫蘇流暖不習慣。
她笑話她說：“你這嘴怎麽還張不開了？”
艾依婷就抱怨：“臉上都是化妝品，動作大一點就又要補妝了，我可不想再被人在臉上抹抹畫畫，簡直麻煩死了。”
她平時不化妝，從來都是素麵朝天。現在這個新娘妝，也著實是難為了她。
她看著蘇流暖，不解地問：“你不是過來人嗎？怎麽這些都不知道。”
她這麽一問，蘇流暖倒愣住了。
說起結婚，她的確算是個過來人。但是當時她嫁給莫東旭，一半是為了和杜宸希賭氣，到底有幾許真心在裏麵呢？那個婚禮她現在回憶起來，隻覺得渾渾噩噩，好像都是莫東旭一個人在忙前忙後，而她……她那時候在想什麽呢？
想到這些，蘇流暖覺得自己格外對不起莫東旭。而李麗珍想到，自己女兒出嫁的時候，她都沒能陪在身邊，也覺得格外慚愧。
母女兩人對視一眼，讀懂了各自的想法，然後又了然地笑了笑。
此時艾依婷沉浸在自己的緊張和幸福中，當然不會有心思再去考慮她們想什麽。
“暖暖，你說這兩個頭紗哪個好看？”艾依婷舉著頭紗問。
蘇流暖這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都現在了，你才想起來選頭紗？”
艾依婷不滿地說：“我之前選來選去，最後莫斯超居然煩了，說讓我婚禮當天問你們好了。剛剛婚禮，他就已經開始煩我了。”
女人，總是有點選擇恐懼症的。
蘇流暖認真幫她看了兩個頭紗，都很漂亮，然而她選了那款更長的，在她頭上比了比，說：“這個好呀，顯得你像仙女似的。”
她對著鏡子照了照，還是不滿意，“哪有你說得那麽好？我怎麽看怎麽醜。”
婚禮是女孩子一生最美的時刻，沒有那個女人會不在乎的，哪怕是女漢子一樣的艾依婷。
同樣身為女人，蘇流暖當然明白她的心思。當初她和莫東旭結婚的時候，因為自己不在狀態，所以婚紗照拍的十分不滿意。後來兩人感情越來越好，她硬是拉著他又補拍了一套，這才心滿意足地掛在了牆上。
但是現在，沒那麽多時間讓艾依婷糾結了，蘇流暖幫她做了決定，“好啦，就這條，蠻好的！你放心，等會兒莫斯超看到你這樣子，肯定眼睛都直了。”
想起他們試婚紗的時候，艾依婷穿好了出來，莫斯超站在那裏，的確是兩眼發直的傻樣，隻會笑著說“好看”。
艾依婷臉色一紅，把頭紗拿下來，掩飾著說：“好吧好吧，就這條了。”
蘇流暖也不再調侃她，而是認真商量起待會兒怎麽整治新郎和那些伴郎們。
今天的伴娘除了蘇流暖，還有艾依婷的幾位同事，都是醫院裏的醫生護士，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遇上這種事，每個人都興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商量出好多對付新郎的辦法。
艾依婷聽在耳朵裏，都為自己的老公捏了一把汗，擔心地問：“這樣會不會太過了呀？這……他們吃得消嗎？”
一個小姑娘笑話她：“看你這點出息，現在就護著老公啦？”
艾依婷臉上掛不住，又改口說：“隨你們隨你們，你們怎麽開心就怎麽來好了。”
幾個人都湊在一起捂著嘴巴笑。
這些日子以來，艾依婷和莫斯超的分分合合，不僅是蘇流暖，醫院裏的同事們也都是看在眼裏的。這對歡喜冤家，現在終於要辦婚禮了，所有人都替他們高興。
她們這邊商量著整治新郎和伴郎的法子，那邊莫斯超也緊張地準備著過來接人。
他向來是注重儀表的人，但也絕不是個隻知道照鏡子的娘炮。可是今天，他對著鏡子看了又看，一會兒問人他發型亂不亂，一會兒又問領結歪不歪。
莫東旭都看不過去了，笑話他說：“大姑娘上轎才緊張呢，你瞧瞧你這點出息。”
兩人是互損著長大的，莫斯超當即反駁：“少說我了，你結婚的時候比我好不到哪裏去。”
的確，他結婚的時候比莫斯超還要緊張。
此時莫斯超至少確定，艾依婷是全心喜歡著他的。但莫東旭那時候……其實他明知道蘇流暖那時候心裏還有杜宸希，但那時候是速戰速決把她娶到家裏的最好時機，他忍著巨大的酸澀，也要拿下她。
如今回想起來，隻覺得恍如隔世了。
因為現在的蘇流暖，是那樣愛他。
但聯想起杜宸希來，他還是問了一句：“今天杜宸希來不來？”
“怎麽？還介意他呢？”
“怎麽會？”莫東旭笑笑，“隨口問問罷了。他現在和菲菲關係那麽僵，來了不是尷尬麽，你們的婚禮，我也不想看到人攪局。”
說起他來，莫斯超也低低地歎息了一聲，“他來或者不來，都是尷尬。聽說他現在，還和那個顧盼盼攪在一起呢。來了當然是尷尬，可他要是不來，更坐實了外麵那些傳聞，他和菲菲不和的傳聞。”
他們這種大家庭，夫妻間的分分合合，都成了旁人眼裏的新聞。
莫東旭抿了抿嘴角，“算了，別去管那些了，今天把婚禮辦好，就是最大的成功。”
莫斯超點了點頭。
兄弟兩個正說著話，莫創海走了進來。
今天來的賓客很多，他本來一直在外麵待客的，可到底不放心兒子，要過來看一眼。
見他進來，莫東旭和莫斯超都轉過臉來叫人。
“伯父。”
“爸。”
莫創海連聲應著，對莫斯超說：“當初我把你抱回來，才那麽一點。這一轉眼的時間……你都要當人家的丈夫了。”
長輩們遇上晚輩的終身大事，總是有些感慨的。
莫斯超笑著說：“早就是人家的丈夫了，今天不過補上一個形式，我連孩子都有了。”
莫創海也哈哈笑起來，“也對，也對。”又問他，“都準備好了嗎？”
“有您和我媽打點的這麽仔細，我們都沒什麽需要準備的了。”
莫創海卻說：“我和你媽……哎，這麽多年，我們也沒照顧好你，尤其是你媽媽，當初太糊塗。現在你也要成家立業了，別怪你媽媽。”
“怎麽會呢？”莫斯超反問，“您別亂想，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在我心裏，你們真的就像我和依婷的親生父母一樣。”
莫創海拍著他的肩膀說：“好孩子！”又叮囑說，“依婷現在身子不方便，等會兒喜宴上你要照顧她一些，別讓她喝酒，更別累著，聽到沒有？”
莫斯超唯有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