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漸動的心
C城的很美。
尤其是夜色蔓延的時刻。
雖然看不到漫天的星鬥，但當白日的喧囂散去，餘下來的則是叫人回味的美好。
昨日的聖誕節已經過去，可是聖誕節後的狂歡依舊沒有結束。
C城的聖誕節並非是一定要伴隨著飄雪而來。
而今年，一場雪不期而至。
天空中，飄揚著雪花。
而在躁動的人群中，流光一般的燈光下，是搖曳的舞姿。
女人穿著一件露肩小禮服，裙子像花瓣一樣散開，層疊，一直到了小腿。
在這個穿著清涼的聚會中，這樣的打扮儼然已經算作是特立獨行了。
可是路過的男人，時不時會把眼睛放在她身上。看著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想象著觸碰時的觸感。那一對纖細，卻並不枯瘦的手臂仿佛擁有著力量，端著酒杯的樣子，美極了。
可是沒有一個男人敢動。
那個女人身邊，一個穿著普通西裝，好像不是來參加聚會，更像是在進行一場嚴肅會議的男人，讓所有人都望而卻步。
在C城這個地方，大家要充分知道，誰可以惹，誰不可以惹。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就在不可以惹到之中。
齊佳，C城地下的太子，是誰都要給他三分麵子。這個男人看似無害，但手段卻令人不寒而栗。
雖然C城才是他的據點，但事實上這個男人，已經有好幾年沒有回到C城了。也不知道是吹得什麽風，一向在C城不露麵的男人，會突然出現在這個小聚會上。他身邊的女人雖然不知道上什麽來路，但能夠和齊佳站在一起的女人，哪個不要命了敢去招惹。
可是，齊佳怎麽會來這兒？
對於四周那些隱晦的，充滿探尋的目光視而不見。齊佳握著女人的手臂，把香檳從她的手裏奪了出來。“不要喝了。”
“為什麽？”劉瑤晶偏頭看他，笑了。“來這裏就是要喝酒啊。”
齊佳皺眉，“我可不想和一個意識不清的女人上床。”
劉瑤晶微怔，而後竟有些好笑的搖頭。“又不是什麽貞潔烈女，不需要靠酒精來麻痹自己的。我隻是開心啊，昨天忙著藝術館的事，沒工夫過聖誕。今天，才是狂歡的時候。”
“不是因為我？”他問。
“怎麽可能。”她笑了笑。“你想太多了，畢竟……隻不過是一個關係而已。況且，咱們兩個又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
一句話，讓齊佳的眉頭皺的更緊。“我從來沒想過，你會是這樣的女人。”
“失望了？”她伸出手指，在他麵前輕輕搖了搖。“我以為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啊。畢竟，以你的身份，想要調查我的背景，也不過是幾分鍾的事情。”
齊佳抿唇不語，他的確有調查過她。關於她的過去，喜歡過的人，還有那些不堪的，喪心病狂的往事。
他一向不喜歡聰明的女人，女人是用來宣泄欲望的，太聰明就惹人厭了。可是劉瑤晶不同，她甚至從來沒有向他掩飾過，她想要利用他得到一切的欲望。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讓齊佳從未感受過那樣的激情，他覺得兩個人在床上竟是那樣的契合，令他根本就放不下這個女人了。
“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都答應你。”
“不。我會用自己的雙手，去報複。”
齊佳看著那雙手，纖細美麗。可是握上去的時候，卻可以感受到其中的力量，以及手掌上的薄繭。他大約是相信了，她曾經服役的資料。一個美麗又強大的女人，即使她的過去多麽不堪，但作為一個在黑暗中生活著的人的女人，也足夠了。
“我不會幹涉你的行動。我隻是想要幫你，一個人太累。早一點看到自己的勝利果實，難道不好嗎？”
劉瑤晶怔了下，勾唇。“好啊。”她等著。她用了這麽久來打聽齊佳的喜好，又利用手裏握著的人脈，把他引到她的畫展上，可不是為了這個男人發展一夜情的。有他在，要對付蘇流暖和莫東旭，就簡單的多了。
那些曾經讓她痛苦的人，她一定要讓他們更加痛苦才可以。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的澆熄她心中的痛苦和仇恨！報複，她一定要報複回來的！她必須這樣做。她的尊嚴被踐踏，被放逐到國外任人欺負。她跟在他身邊這麽多年了，最後卻灰溜溜被趕走，憑什麽！隻因為那是他心愛的女人，就可以隨意把她的感情踐踏在泥土中？絕無可能。
睡夢中，女人打了個冷顫，迷迷糊糊的醒來。
身側的男人也瞬間驚醒，緊張的抱著她，憂心忡忡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曲婉婷半天才回神，揉著眼睛，搖頭。“沒有不舒服，就是忽然醒了。”
皇莆擎天卻更加擔心了，怎麽會忽然醒了呢？是不是睡眠不足，是不是失眠……種種可能在他的腦海中盤旋。讓他更加後悔當初把曲婉婷一個人留在家裏的舉動。她還沒有過了頭三個月的危險期，又是獨自一個人在家，要是出了什麽事，他要怎麽辦！
“真的沒事？”他不太相信的確認。
“真的沒事。”她吞了吞口水，“就是有點兒渴了，想喝涼涼的，特被想喝。”她眼巴巴的看著他，如水的眸子，讓任何人都會心軟。
皇莆擎天也是這樣，他歎了口氣，小心哄著她。“隻可以喝一點點，你現在的身體不似平常，可馬虎不得。為了咱們的寶寶，堅持一下，好嗎？”
“好。”隻要可以喝到涼涼的飲料，她都可以的。
皇莆擎天很快就從冰箱裏取了一罐汽水，打開遞給了她。“隻可以喝一點點。”
曲婉婷真的是饞了，並不想要喝很多，因此克製了喝了幾口，就乖乖的把汽水交還到他的手中。
皇莆擎天嘴角輕勾，滿意的摸了摸她的發絲。“真乖。”
聞言，曲婉婷瞪了他一眼。“別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皇莆擎天不語，把汽水倒入廚房的水槽。還說不是小孩子，從懷孕後，脾氣倒是越來越像小孩子了。畢竟之前的她，可是沒有這麽好哄的。越是看到這樣可愛的她，就越是難以自拔。皇莆擎天一麵陷入這樣的痛苦中，一麵又希望這樣的日子能夠更久一點。他深愛著這個女人，特別的想要和她永遠在一起。
等到皇莆擎天回來後，曲婉婷才躺進被窩，很快就入睡了。
可是一旁的男人卻已經沒了睡意。看著她熟睡的容顏，悄悄爬了起來，去了書房。
他已經想清楚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既然婷婷不會愛上其他人，他又在擔心什麽呢,隻要一直在她身邊，過著和現在這樣一樣的生活，愛與不愛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想通了這些，他忍不住笑了。打開筆記本電腦，看起了私家偵探發來的資料。
和婷婷約定後，他們兩個直接就出了國。
而薇薇的婚禮，作為兄長的他也沒有參加。從小看到大的妹妹，說舍棄是絕無可能的。可是她的做法，讓皇莆擎天十分受傷。再看到父母的行為，讓皇莆擎天心裏的火氣更甚。
同樣都是女兒，為什麽獨獨要選擇放棄菲菲。之前說了要把菲菲好好管教，現在去了哪裏？因此每次聽到和莫菲菲有關的事，皇莆擎天都感到一陣難堪。
明明他才是菲菲的親哥哥，卻比不上莫東旭，哪怕隻是一點微小的事。他替她找來了疏導她心理問題的心理專家，又給她安排了公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不曾想過的。他的手裏隻有錢，卻連一個流落在外的妹妹都無法給她一個美好的生活，身為哥哥他真的很失敗。而且還曾對她惡言相撞，並且還是知道了她身份的前提下。
他真的很過分啊。揉著額角，想到婷婷對他說過的話，皇莆擎天一陣頭疼。和她待久了，他怎麽也成了正義感爆棚的人。他是一名商人，是資本家該考慮的本來就是利益最大化，而不是這些。可他現在，卻考慮著如何讓一個流落在外的妹妹，可以獲取到更好的生活。
想到這兒，他歎了口氣。昨天接到父母的電話，他們還不知道他已經回國了，隻希望他回國後能夠回家裏一趟。父母畢竟已經到了，他不能再不孝了。
可是想到那個家，那個讓他倍感壓力的家，皇莆擎天的心中滿是苦楚。這些年來，他一直支撐著皇莆家的諸多產業，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他累不累。隻有婷婷，在一次看到他在國外淩晨透過電腦處理網絡會議時，問過他會不會很辛苦。從那個時候，他的心裏就有了一絲堅定。在此之前，他想要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卻從來沒有這麽堅定過。他想要和她永遠的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麽，都絕對不會放手了。這輩子，他找不到第二個會這樣對他好的女人。也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對他的好意不屑一顧的女人了。
把筆記本合攏，皇莆擎天起身朝臥室走去。那裏有他的妻子，還有她腹中未出世的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