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造麽？你不是人！
夜晚寒露深重，風琅步履緩緩地走在偏僻的少林當中，臉上的表情帶著凝重的思索。他肩膀上的伯努歪著頭，看向風琅的臉龐，發現自己看不懂他的眼神與表情。
“風琅，你在想什麽？”伯努覺得自己作為風琅的代理爸爸，有必要好好輔導這孩子的心理健康，即使他的心已經全黑了，但也不能放棄治療！
“沒想什麽，小花竟然這麽關心我，我真感動。”風琅一笑置之，天真的臉龐真的就如年少無知的兒童一樣，無比純澈。
“媽逼，你這死孩子，又在騙爸爸了！”伯努蹬了一下腳下的風琅肩膀，嘴裏的斥罵絲毫沒有讓風琅改變表情，眼神中的擔憂卻讓風琅的笑容停滯了那麽一刻。
“阿花，你是我爸爸麽？如果你是我爸爸該多好……”風琅似笑非笑地說著，他從來沒有把伯努當做動物看待。小的時候，李家人並不是很在意他，有時候他沒得吃都是小花出門給他找吃的送過來。一直到八歲那年，李家對他就加深了防備，從此他對小花就開始偽裝。
“死孩子，你要是我的親生兒子，我非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掐死你不可！”伯努嘴硬地反駁，可是內心卻不可抑製地一軟再軟。
“你怎麽不回李家那裏去？”它很疑惑，這時候不是應該回李家了麽？怎麽他們還在這荒郊野嶺地跋涉。
“不回去了！再也不回去了！我們出去流浪吧！”風琅扯開嘴角，這一次從眼睛到臉龐都帶著真心的笑意。黑夜裏，像是從天上下來的天使，幹淨美好。
眼前樹木枝岔梗阻於前，落葉飄零，微微的涼風卷起落葉，莫名的淒涼。
可是於景不符的是風琅的內心，還有伯努的情緒。風琅覺得好不容易放下一次帶了多年的麵具，與小花呆在一起，他很滿足。而伯努其實想的很簡單，它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子終於悔悟了，能夠認清是非了，它很滿足。
風琅帶著伯努朝著陰暗陡峭的山上走，他不想走在那些青石板鋪成的街道，因為那裏都會有李家人出現，而隻有這些山林，少有人煙。正好適合他帶著小花去‘流浪’。
“風琅，你真的知道你爸是誰麽？”伯努很好奇，它可是從來沒說過他的爸爸是誰，按照李家人的尿性，肯定也沒有告訴過他，那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我知道，叫風少遊。”風琅一步跨過一塊大石頭，眼神突然發光，像是想起了心裏的偶像一樣有了信仰。
“你怎麽知道的？李家人怎麽可能告訴你這個？”伯努甚是難以理解啊！帶著狐疑的尾巴搖來搖去，身上的毛發被風吹起，混亂不堪。
“是我媽告訴我的，八歲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風琅眼神柔和，想到了那個溫柔如水的女子，慈愛的目光，這讓他的內心一陣溫暖。
“你媽？怎麽會，她不是在你出生之後沒多久就……”伯努驚覺自己說的太多，不過風琅並沒有追問，他相信小花一直是為他好。
“她給我留了一段記憶，原本她以為我會到了成年才能解鎖記憶，但是沒想到我繼承了父親的天賦實力，八歲那年我就看到那段記憶。”風琅說起父親的時候語氣裏整個臉上都帶著崇拜的神色。
“唉，你媽媽她真的是，不同於李家人的一個女孩子呢！”伯努帶著歎息的聲音響起，眼裏開始有了追憶的神色。
還記得剛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碎花裙，帶著陽光的笑容，一口白牙，笑起來一對好看的梨窩，看上去非常善良的一個女孩。
一開始其實它對她是有些偏見的，畢竟得知她是李家的人。可是沒想到那個女孩就那樣不顧一切地喜歡上了風少遊，為了他甚至反抗整個李家，可最終她終究隻是李家手裏的一個棋子，生下風琅後就被李家處理了。少遊他也是被那個女孩打動了吧，要不然他根本不會明知李家的打算，還接受那個女孩。即使他沒有說過一句‘喜歡她’……
“真的嗎？不知道我的爸爸和媽媽都是什麽樣的人呢？”風琅抬頭看向天空的明月，眼神裏一個小小的光點，如水般蕩漾在沒有雜誌的黑眸裏。他的語氣有期待有向往還有一絲絲落寞。
“你的母親，很像一隻撲火的飛蛾，執著善良。她的笑，純真無邪，她的美，不僅僅是外表。”伯努也抬頭看向月亮，帶著讚賞。它想到那些有她的日子，少遊一直沉悶的臉上才多了一點笑意，才有了一點生機。那段時間，它都開心了不少。
聽著小花的描述，風琅的腦海裏又出現了那個微笑的如水女子，感覺那個影像更加生動豐滿，對母親的定義更加完整了。
“那……父親呢？”風琅問得小心翼翼，因為每次小花提到他的父親都會表情複雜，讓他看不明白。
“你父親……很厲害。天賦異稟，身份上不是個凡人，他開創了一代先河……脫離家族的蠢事。”伯努一提到風少遊，心裏那叫一個複雜啊，既佩服他，又怨恨他。可是說到底，這事怪誰呢？誰沒有年輕衝動的時候，英雄難過美人關一直就是修煉最大的阻礙！
“什麽……家族？”風琅眼神閃爍，難以抑製的是內心裏的疑問。之前聽到伯努說到“主人，原諒”那些詞的時候，就已經心裏泛起嘀咕了。
“其實……你不是人，你造麽？”伯努低下頭看著風琅的眼睛，認真說到。
風琅僵著臉，旁邊一陣涼風吹過，落葉飄到了風琅的肩膀上，這畫麵怎麽看怎麽詭異不正常。
風琅扯了扯嘴角，他真的不想爆粗口，可是你他媽不是在逗他？就像他在地球活了十八年，突然有一天別人跟他說其實他的身份是外星人一樣。就算再怎麽離譜，風琅也從來沒想過自己不是人吧！當初記憶那段有提到過父親不是常人，他還以為是能力超眾的原因呢！
“嗬嗬……小花，你不要鬧了，玩笑不要開的太過了。”風琅說的有些咬牙切齒，笑得有些刻意，因為他從小花的眼睛裏看到的全是認真，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風琅，你不是應該早有預料的麽？為什麽李家人會抽你的血？為什麽你不修煉實力也會上升？因為你不是人，你修煉的源頭來自於‘家族’的秘密。”伯努一個又一個的證據拋了出來，讓風琅垂下了眼簾。
“我的父親活了千年，這是真的麽？”他曾經偶然間無意聽到有李家的長輩說過，他的父親活了有千年之久，這就算是聖隱士級別的隱士也無法活那麽長的時間，頂多五百年就頂天了。而他的父親，在關了那麽久以後，並不是自然死亡，如果現在他還沒出生，他的父親也許還能活的更久……
“是真的，如果不是李家人使計殺了他，他還能再活許多年，具體多少年我也不知道。但是絕對比曆代的‘獄’隱士要久上更多。”伯努有些惋惜，如果他能安安穩穩做個地獄之子，那麽地獄的前景絕對會延綿更長的時間。
“那麽這代的‘獄’隱士就是你的主人了？”風琅接著問道。麵上平靜，心裏卻翻江倒海。
“不，是‘我們’的主人。主人是天選之子，受靈氣萬福，於上天庇佑。每一代的‘獄’隱士會活那麽久也有這部分原因。”伯努認真地反駁風琅，並不知道風琅的心裏對那個所謂的主人毫無尊敬的感覺，甚至有敵對的意思。
“家族在哪裏？”風琅覺得他自己也能帶著小花回去，根本用不上那個什麽‘鬼主人’。
“在一個世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裏麵的人可以出來，但要是進去的話，辦法隻有一個，主人允許和帶領下。我的傳承告訴我，那裏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也是最和平安寧，沒有人類世界任何一絲算計的空間，那裏是最真心最團結的世界。”伯努的臉上出現了向往，好想好想回家啊……
風琅看著這樣不斷說著溢美之詞的小花，臉上的輪廓漸漸變得柔和，很久沒看到小花能這麽輕鬆開心過了，仿佛回到那個地方是它最大的幸福一樣。他心裏暗下決定，一定會憑著自己的努力，帶著小花回到那個地方。
其實風琅想錯了，伯努最大的幸福是跟在地獄之子身邊，因為它們天生的使命是派來保護和陪伴地獄之子的。
“以後，我們會去的。”風琅重新抬頭，看著皎潔的月光，眼裏出現自信的光芒，他的未來他的計劃，他都會自己一一去實現的。
伯努移開目光，它很蒙逼，這小孩自信過頭了吧？真以為自己最厲害，嗬嗬，算了還是不打擊這小孩的自信了吧，地獄裏麵隨便出一個人都比他厲害這個事實還是等以後他自己發現去吧。要是它知道其實風琅心裏還存在打敗地獄之子的想法，它真的會笑掉大牙的，地獄之子經過成長，到達什麽程度真的不是它能預測到的，不過每一代地獄之子就沒有不厲害的！
“孩子，確實是有點晚了，你看你還沒睡就開始做夢了。”伯努用前腿指了指前方。
……還說不打擊他，這叫什麽？安慰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