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你利用的還少麽
沈言辰最近很倒黴。他是一個商人，但是因為以前要和李家作對，所以暗地裏也有一些人手。這些人有可能是黑客，有可能是偽裝者，有可能是欺詐師……但說到底他們是一個團隊，一個與紅樓作對的地下幫派。
這個團隊在李家倒了以後，便一直蟄伏在北城，並未有攪和北城地下風雲的心思，卻也緊緊霸占住屬於他們那一份的大蛋糕。
原本他們與北城的其他幫派都是相安無事的狀態，可是就在最近幾天，他們突然遭到了其他幫派的襲擊，尤其是，搗毀他們據點的其中還有他們的死對頭，紅樓！
沈言辰很鬱悶，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早知道他就應該將那些李家剩餘的小嘍囉們橫掃的一幹二淨，哪容得下那些不放在眼裏的存在將自己的主力軍毀壞了大半？
“顏尚，李家的清理工作我記得是你們做的吧？”沈言辰直接將顏尚邀到了公司，麵對麵地交談。
“確實，有問題麽？”顏尚捏了捏眉心，他和沈言辰的關係不遠不近，隻是這一輩分的隱士自肖穆死後，挑大梁的就隻有他們兩個了，所以才聯係頗多。
“紅樓沒有清理完全，現在它後麵的主人恐怕已經蠢蠢欲動了。”沈言辰開門見山地說道，語氣中明顯有著指責與控訴。
要不是顏尚他們沒把紅樓給滅掉，怎麽會發生他的Y團差點被滅亡的事情來呢？要不是他的Y團受到了破壞，怎麽會發生他的公司股票下跌的情況來呢？所以說，這都是顏尚他們的錯，沈言辰心裏怨念頗深。
“那也隻是一些跳梁小醜，翻不起什麽大浪來。”顏尚毫不在意地說道，他以為那些剩下的蝦兵蟹將根本對他們構不成什麽威脅。
沈言辰目光譏諷地看著顏尚，隻是有鏡片阻擋，所以情緒表達的不到位，顏尚根本沒有注意到沈言辰對他是什麽眼神。
“跳梁小醜？跳梁小醜能把我的Y團毀掉大半？跳梁小醜能讓我的公司差點陷入信譽危機？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沈言辰推了推眼鏡，目光犀利。
顏尚愣了愣，這才知道原來是沈言辰的公司出了問題，才讓他過來問罪的！隻是，紅樓裏麵有修為的李家人，已經所剩無幾了，怎麽會對他的人產生危害呢？
“收攏紅樓的人，你查了麽？”顏尚皺了皺眉，無緣無故被人這樣指責，他心情也不是很好。
更何況因為莫小蘭的事，他已經很多天沒有睡好了。
“查不到，這事跟你有關，你要是不能給我捉到幕後凶手，你就賠我一個Y團吧！”沈言辰直接撂下話來，目光如針刺般落在顏尚的臉上。
顏尚揉了揉太陽穴，覺得沈言辰真的就是摳門吝嗇的吸血鬼，清理紅樓的事已經過去那麽久，他們公司的問題主要在於收攏紅樓的人，跟他沒有任何聯係。
可是此時，沈言辰捉住了“清理紅樓工作不到位”的理由，壓榨他這個免費勞動力，也真是讓他無力吐槽。
“嗬嗬……你都查不到，你覺得我就能查的到？”顏尚嗤笑了兩聲，他隻是一個醫生，背後什麽勢力也沒有。
就拿隱士的實力來說，他可是比沈言辰低了好幾階。
“我已經幫你做好了調查的準備，你隻要順著這方向去調查就可以了，這部分的行動非你不可。”沈言辰紋絲不動，將手上的材料遞給了顏尚。
“非我不可？那還真是承蒙誇獎啊！”顏尚語氣嘲諷，接過了文件袋，順手打開。
本來漫不經心、滿是諷刺表情的他看了兩行後，頓時嚴肅了起來，正經地看完全部，他目光複雜地看向了沈言辰。
“這上麵說，林陌手下的幫派收了紅樓，幫著紅樓來打你？”看到這些內容的時候，顏尚已經知道沈言辰的意思是什麽了。
無非就是讓自己幫他去接觸林陌，打探林陌手下的幫派勢力，摸清楚紅樓在其中扮演的是什麽角色……可是，他又如何能讓林陌心甘情願地說出自己的底細呢？
“林陌是你的妹夫，我想這點小問題，你還是能解決的吧！”沈言辰笑了，隻是這笑顯得有些虛假。
“不行，我妹妹最近和我的關係因為林陌已經弄的很僵了，我不可能再利用她和林陌的關係做任何事的！”顏尚立馬拒絕，臉上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顏尚，你說這話有意思麽？”沈言辰斜睨著麵前的顏尚，臉上滿是可笑，他的眼裏甚至是不加掩飾的鄙視與不待見。
“你什麽意思！”顏尚皺了皺眉，差點就要拍桌子站起來，但他還是忍耐住了，這麽多年修養的風度告訴他，要淡定。
“我什麽意思？你顏尚說話可真好笑，你利用你妹妹和林陌的關係還少麽？現在你跟我說不利用了，恐怕是因為利用的方向是為我吧……”沈言辰意味深長地說道，他也有妹妹。將心比心，要是顏尚真是個愛妹的，他怎麽可能這樣要求顏尚呢？
“沈言辰！你別欺人太甚！”顏尚直接站了起來，什麽風度，什麽修養，都被他拋之腦後，隻剩下滿臉的憤怒。
“你知道你現在的反應像什麽嘛？就像是被戳中心思、惱羞成怒的心虛！我欺人太甚，我欺負你了麽？”沈言辰平穩地坐在真皮座椅上，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慢慢地啄飲一口。
動作悠然，卻又無比的斬釘截鐵，好像已經斷定了結果如他所言。
顏尚的怒氣漸漸消褪，沉默地坐了下去，此時此刻他想了很多。可最終正如沈言辰所說的那樣，利用顏心和林陌的關係做些事情，就是他們一開始的手段。
他承認自己對不起妹妹顏心，可是他卻沒有後悔做這些。隱士的責任大於天，犧牲小我的感情又算得上什麽？
“……我會去問問，其他的事，你可以讓你妹妹問那個晉長歌。”顏尚並不是什麽事也不關注的，沈言洛在追晉長歌的事在他們的圈子裏已經不是秘密，而是眾所周知。
“我妹妹隻是普通人，我和我父親都不打算讓她參與這些事情。我們隻希望，她永遠順遂、一生平安高興地活到老。”沈言辰笑的溫文爾雅，提到沈言洛的時候，表情是寵溺溫柔的。
顏尚愣住了，曾經他以為他對顏心的態度就是這樣的。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原來自己根本稱不上是什麽哥哥。
“晉長歌可不是什麽普通人。”顏尚的情緒很快冷靜了，口氣涼涼地說道。
“這就不關你的事了，我妹妹的對象，肯定是她自己喜歡的，我和父親把過關的！”沈言辰淡定地回答。
顏尚最終還是同意了沈言辰的要求，帶著資料回到醫院了。自從莫小蘭住院養胎以後，他就在醫院旁邊的酒店安家落戶了，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醫院照顧莫小蘭，半夜才回酒店房間睡覺。
顏心接到顏尚的電話十分驚訝，因為莫小蘭要養胎，所以顏心每天隻有十分鍾和她交流的時間，而顏尚，她和他無話可說。
“……有什麽事麽？”顏心一開口便直奔主題，她已經不會再有什麽期待。
以前林陌不在，每次她哥給她打的電話，都是問她最近過的怎麽樣的問候。可是現在，每次他哥找她不是要訓練，就是有事相求。
“心心，你一定要跟我這麽說話麽？”顏尚心裏一痛，不知什麽時候他與顏心的關係變成了這麽生疏。但在從前，並不是這樣啊！
“這難道不是你造成的麽？好了，有什麽話快說，我不想跟你吵。”顏心麵色沉沉，語氣也不是很好。
顏尚一陣苦笑，這都是他自找的，自作自受怪不得別人。這一刻，他覺得那些詢問的話沉甸甸的，堵在了嗓子眼，他無法順暢地將之說出口。
“心心……有關林陌的事，我想問問你。”顏尚語氣落寞，甚至說這些的時候有些難為情。
“問。”顏心隻有一個字。
“林陌曾有一個幫派，現在那個幫派和紅樓牽扯上了，我懷疑是背後有人在操作。你，你問問林陌，他知不知道自己手下有紅樓勢力這回事？”顏尚整了整臉色，收拾好了心情，公事公辦地說道，眼裏卻透露了一股傷痛。
顏心沉默了，其實腦海裏是在思索，顏尚所說的可信度有多少。半天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已經這麽不相信自己的哥哥，為什麽變化會有這麽深呢？
“心心？”顏尚的手心捏了一把汗，仿佛電話那頭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一個不能得罪的熟悉的陌生人。
“我知道了，回頭我問問他。”顏心說完就掛了電話，每次看到顏尚，聽到顏尚的聲音，她都會想起因為他間接死去的肖穆，心裏便是一陣荒蕪的梗塞。
顏尚拿著手機，還維持著手機貼在耳朵邊上的動作，表情怔忡，目光悠遠而又憂傷。他選的路，即使是跪著也要走完。
他與顏心，早就在被發現破綻的那刻，有了裂痕。也許，算不上破綻，隻是計劃越來越深入了。他們的隔閡，在肖穆死亡的那刻達到了頂峰，所以顏心也徹底厭棄了他這個哥哥。
如果時間能重來……他依然還會選擇這條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