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情到深處無怨憂
意識漸漸模糊，迷迷糊糊中，他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秋歲，你在哪兒？”他苦笑，是誰，這麽晚了，還來找他？可是，任憑是誰，已經激不起他活著的希望。
身體向下用力，繼續沉入水底，“月月，等等我，我馬上來陪你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千秋歲悠悠醒來，本能的在稀裏嘩啦吐水。等將所有的濁水吐完，他才看清，自己正躺在一個幹淨簡樸的房間裏。是誰這麽無聊，救一個一心求死的人？
“小泥鰍，你醒了？”微弱的燈光下，秦守仁慈祥的目光注視著他。
“秦……老伯，怎麽會是您？”此人正是秦瘋子-秦守仁。
秦守仁拍拍他的肩：“年輕人，不能輕易想不開！”
“我……”他無法說出自殺的原因，慚愧地低下頭。
秦守仁哈哈大笑：“讓我猜猜，到底是什麽事？”他兩眼一眯，笑眯眯的眼神盯著他，“一定是為了一個女人！”
不知道為什麽，千秋歲忽然覺得他很隨和，隨和的沒有一點兒壓力感，沒有像和父親在一起時的那麽嚴格和拘謹。難道僅僅是因為今晚他將自己從死神那裏拉了回來？人與人之間的情愫，有的時候真是說不清，道不明白。
千秋歲定定地看著他：“她死了，你說她怎麽就能夠忍心拋下我？還有這老天爺，為什麽不讓我去死呢？他為什麽就不成全我，誠心嫉妒我們，還是想讓我活著多受幾年罪？沒有她的日子將是多麽灰暗，你知道嗎？我一天也不想受，我也不想賴皮的活著，你告訴我，怎樣才能更快地死去……怎樣才能夠盡快的見到她？”
秦守仁靜靜地聽完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抱起臂膀慢悠悠地進行點評：“有兩種可能，第一，她還有未了的心事，你必須還完欠她的一切。第二，她根本沒有死去，隻是躲起來不見你！”
千秋歲愣住了，他不但聽懂了他語無倫次的言語，而且這個人他懂女人，懂得如此透徹？他緊緊抓住他：“你說，第二個結果會有嗎？”
“怎麽不會？也許，她隻是躲起來了，需要時間，等她想通了自然就會回來！”秦守仁輕笑。
說得這麽輕鬆？千秋歲懷疑的目光望著他，“你確定不是在安慰我？”
“我……”秦守仁歎了口氣，“我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年輕時做錯了事，辜負了兩個女人，死了幾次都沒死成，隻好用一輩子來做補償……”
他還有過兩個女人？千秋歲被震住了，緊盯住他的臉等待下文。
秦守仁走到窗前，推開窗。不知何時早已經風停了、雨住了，沒有了電閃雷鳴。天空一片祥和，霽月從雲層鑽出來，照亮了無邊的蒼穹，照亮了寂寞的窗欞。
憶起往事，秦守仁臉上浮現出點點柔光：“第一個她，生得非常美，像個仙女，跟著叔叔學裁縫，很小的時候，我來叔叔家玩，便暗暗喜歡上了她，以後借故經常來清昳看她！直到有一天，她被家裏人接走了，說與她從小訂的娃娃親完婚去了……”
他起身倒了杯茶，遞給千秋歲，千先生低頭一看，竟是茉莉，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您當時沒有找過她？”
“唉，去她的家鄉找了，家裏人說她死了，被‘青龍幫’的人抓去砍死了。”他喝了口茶，“我費了好大的勁查找了‘青龍幫’的證據，警察抓走了他們所有的人。”
“後來呢？”千秋歲被他的故事深深吸引了。
“後來，她根本沒有死，是有人借我的手除掉‘青龍幫’。”
“那你們還有走到一起的可能啊！”
秦守仁搖搖頭：“可是，命運捉弄，陰差陽錯，有一次在朋友家喝醉了酒，錯把朋友妻當成了她……唉！不提了……”
千先生正聽得入神：“一失足成千古恨！”
“誰說不是呢，我無法麵對她們，所以，我就逃離了家，半生流落江湖！”秦守仁喝了一大口花茶，眼裏呈現出痛苦的神情，“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任何時候都要把握住自己。”
千秋歲同情得：“所以你就一輩子為你犯下的錯誤守身如玉！”
秦守仁拍了拍千秋歲的肩，聲音有些哽咽，“我是在對兩個女人贖罪，可是，一個到死也不肯見我，一個說不肯見我到死，看來她們兩個都不打算原諒我了……但是我還要賴活著，默默守護著她們！”
千秋歲深深思索了一會兒，點點頭：“你說得對！我差一點兒就犯了大錯！”
秦守仁拍拍他的肩：“小子，我的心意總算沒有白費，愛一個人就是好好為她活著！”
千秋歲緊緊握住他的手，忽然覺得跟他惺惺相惜：“女人太麻煩，老爺子，不如以後讓我跟著你混跡江湖，瀟灑走一回算了？”
“傻孩子！”秦守仁笑著拍拍他的手，“這江湖進去容易，收手難，我正要準備退居，回老家頤養晚年呢！”
千秋歲還想再問一些什麽。忽然，外麵傳來得彪和弟兄們的對話聲：“仁愛醫院突然失火了，剛剛去當了回無名英雄，還真是不容易，看這兒都被燒傷了……”
秦守仁急忙走了出去，千秋歲一個激靈從炕上爬起來，他的母親還在醫院！
仁愛醫院突然發生了一場火災。據說是電線老化造成的，幸虧撲救及時，沒有發生人員傷亡。
本來康複得很好，準備要出院的趙知秋的病情突然加重，變得人事不省。仁愛醫院所有的醫生都出動了，個個都搖頭歎息。
最後，院長找千秋歲單獨談了一次：“趙知秋是在還沒有完全康複的情況下，大腦突然受了臨時性刺激，以後，也許還有好轉的可能，也許會一直這樣下去。”
千秋歲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母親很有可能會成為植物人！
趙知秋被接回家，李嫂心疼得直掉眼淚：“怎麽會成這樣呢？”千秋歲別轉頭去：“以後就多麻煩李嬸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