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體內詭物
終於看見了這個小孩的臉了。
七八歲的模樣，渾身皮膚蒼白，他全部的指甲都是墨黑色的，從每個指甲的中心，都長出了一條黑線線，沿著四肢，蔓延到胸口那個位置。
他的眼睛比正常人要大上一些，沒有眼白，只有墨黑色的瞳孔。
雙唇也是紫的發黑。他全身沒有任何毛髮，構成他樣子的顏色，只有慘如白紙的膚色和詭異的黑色。
「你是誰？」張道敬問道。
他只記得自己被洞穿身體昏死之後，醒來便出現在這裡。
從頭頂打下來一束光，照在他和這個男孩的身上，驅散周圍無盡的黑暗。
「我也不知道我是誰，」男孩冰冷的說道，但神色可以讓人察覺到一絲稍縱即逝的落寞。
「這裡是哪裡？」張道敬追問道。
「你的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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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齔男童的話令他匪夷所思，不過想之又想，自從成為餓鬼道士之後，光怪陸離的事也頻頻發生，這似乎又顯得不足為奇了。
順著始齔男童的話，張道敬問道:「那你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內心？你是我道心的魔障，還是三屍所化？」
始齔男童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如果我是你的心魔，我不可能會出現在這束光之下。」
「此話何意？」張道敬疑惑道。
始齔男童解釋道:「你們凡人的心裡都有一束光，這光代表著希望，善良，仁慈等這種陽面，只是在每個人心中孰強孰弱罷了。如果這束光消失了，便會墮入魔道。」
張道敬發現此子說話老成，也在他臉上瞧不得半點純真爛漫。再者便是，此子雖是人形，但容貌煞是人模鬼樣。
「我應該死了，奔赴黃泉路才對。為何出現至此？」
始齔男童點了點頭，回答道:「你的確快要死了，但是我不能讓你死，你死了對我沒有好處。」
沒好處？
張道敬眉頭緊蹙，問道:「你在利用我？」
「我不知道，呵呵，」男童詭異的笑道。
「之前出現我心裡的那個聲音就是你吧？」
在與張老道學習道術的那段時間，張道敬多次聽到有個聲音要讓自己奪回『屍鬼舍利』，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意識在作祟。
是我，男童頷首承認。
「這麼說，你一直就在我體內。為何，非得等我把這個舍利子給了張老道，你卻突然冒出來告訴我，要把它奪回來。在此之前，你為何不出現？」張道敬追問道。
始齔男童說道:「如果我早點告訴你，你還會把這顆舍利給他嗎？你不給他，那個時候的你就得死，我也得死。」
「你早點告訴我，我不早就是餓鬼道人了嗎？還用伺候那老頭五年？」張道敬內心少有憤懣抱怨。
「那個時候的你，乾淨的像張白紙，需要有個認識這個世界的介質，而且你在他身上也學了不少東西。或者說這就是作為你能成為餓鬼道人的資格和鋪墊。」
「或者說，那個時候，是我沒有準備好。」
始齔男童的言語有很多他聽不懂的辭彙，疑惑之下，更多的是對未知的畏懼。頭皮發麻，脊背發寒。
越聽越覺得匪夷所思，張道敬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掐住男孩的脖子，甚至都將他提溜起來，怒喝道:「你他媽到底是誰？」
那個男孩似乎感受不到疼痛，反而張道敬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似的，呼吸困難。
男童笑道:「你殺死我，就等於在殺你自己。我是你，你也是我，呵呵呵……」
張道敬狠咬自己的舌尖，讓疼痛迫使自己冷靜。鬆開了手，愈發覺得這個男童詭譎可怕。
他到底是誰？
始齔男童浮現出冷笑，突然說道:「每個餓鬼道人的本命道法都與本命鬼息息相關，你覺得羅剎女鬼和九陰玄經有關係嗎？」
聞言，張道敬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說，羅剎女鬼不是我的本命鬼？」
始齔男童頷首道:「是，但九陰玄經不是羅剎所帶給你的本命道法。」
男童指了指張道敬，又指了指自己，繼續說道:「而是你自己，或者說，是我。」
「你是餓鬼？」張道敬驚呼。
男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是在說我，還是在說你自己。你沒有靈根，或者你的靈根就是我。」
這人也是個瘋癲之人？
張道敬聽的頭大了，這廝神神叨叨，一會兒我的你的。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定，自己體內有一個詭異之物，就是這個始齔男童。
始齔男童解釋道:「九陰鬼手的第三重境界，名曰『吸』，可以其他人的鬼炁，但有一點必須要告訴你，只能吸取比自己修為低的人，不然會遭到反噬。可能要等到你『飼鬼境』中期才有那個能力修鍊。」
張道敬問道:「我要一直困在這裡？所謂的我的內心？」
始齔男童故作可憐狀，「初次見面，陪我說說話不好嗎？宿主。」
張道敬冷笑，「你可以一點兒都不像個孩子。」
他攤了攤手，「我也沒說我是個孩子，」
「而且你現在處於瀕死的狀態，想要出去，就看羅剎怎麼幫你了。只有等她找到陰煞之氣極重之地，你還有活的機會。」
張道敬想起來一件事情，問道:「我的身體異於常人，能感知到各種鬼怪，也是因為你的緣故吧？」
「是的，我對於鬼怪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始齔男童說道。
「呵呵，我看你就是個鬼，」張道敬譏笑道。
始齔男童笑道:「說我就是在說你自己。」
「你我共生。但只有你要死的時候，才能逼我出現，就像人死後三魂七魄出體一樣。這是你的內心，不是意象，時間與外界是對應的。在你蘇醒之前，你可以在這裡修鍊。」
張道敬疑惑道:「修鍊？你以為這裡是洞天福地？沒有陰氣，如何修鍊？」
「你對餓鬼了解多少？」始齔男童反問。
張道敬沉默不語。
男童繼續說道:「天按照他們的模樣製造了凡人，這凡人只不過是天神的玩物而已，他們想讓凡人開心一下，就風調雨順，五穀豐登。若是嫌凡人太過吵雜，便釋放瘟疫地震海嘯等天災，減少人口。」
張道敬問道:「凡人不是可以通過修鍊位列仙班嗎？」
聞言，始齔男童嗤之以鼻，「仙？那隻不過是升天變成神的奴隸而已。神永遠是神，凡人成仙也只是上天去伺候天神。」
「人，神，鬼，妖，魔，鬼並不是人死後所化的鬼，而是與神一起誕生於世的餓鬼。他們生活在地下，也就是地獄之中。
諸神大戰，共工撞倒不周山，不周山乃是神界與人間的靈氣脊樑。不周山倒，凡人失去了以靈氣作為修鍊的方式。
大戰之後，六界秩序崩塌，餓鬼爬出那條地獄裂縫，尋找寄主。」
「你想知道一個關於凡人的秘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