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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龍武國皇宮內,皇帝生氣的拿著手上的字條,怒斥道:“公主走失了,你們居然一個都不知道,統統給朕拖下去。”蘭妃早已哭倒在一邊,宸妃走到她身邊輕聲安慰,皇帝怒氣不減的走到蘭妃麵前:“你這個做母親的怎麽教孩子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都敢私自出宮了。”蘭妃一聲皇上剛出口,其他的話都淹沒在哭聲中,敬妃走上前,拍了拍皇帝的胸口,安撫道:“皇上息怒,不要氣壞了身子”,又冷笑道:“我們這公主啊,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出宮了,她對外麵可熟的很,根本不用擔心她。”


  皇帝聽出她話中帶話,皺眉:“你這麽說什麽意思?”敬妃故意歎一口氣:“皇上,臣妾也不是搬弄是非的人,本來也不打算說的,可是這公主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先前趁著皇上不注意,已經偷跑出去兩回了,臣妾本想著她能改過自新,誰知這次更膽大妄為,跑出宮不說,還要去冰祁國。”皇帝厲聲道:“蘭妃,可有此事?”敬妃與淑妃交換了一個眼神,暗笑藏在眼底,淑妃也跑上前來說道:“皇上,姐姐說的都是真的,臣妾可以作證。”皇帝加重口氣,再次問道:“朕在問你話,到底是不是像敬妃說的那樣?”蘭妃祈求道:“皇上,離兒年紀尚小,請您原諒她吧。”皇帝哼了一口氣:“那就是說,這都是真的?”


  正要發落,曼妃聞訊匆匆趕來,因她平日對凡事都不大過問,這才姍姍來遲:“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氣成這樣,發生什麽事了?”皇帝把手上的字條遞過去,恨聲道:“你自己瞧瞧。”曼妃驚訝道:“這孩子,怎麽這麽莽撞,這要在外麵出了點事可如何是好啊。”皇帝凝眉道:“敬妃說了,她都不止一次偷跑出宮了,你還擔心她被誰欺負了去,我看她倒是挺悠然自得的吧。”曼妃軟言道:“皇上,我們還是等離兒回來解釋給我們聽吧,也許她有自己的道理。”


  不等皇帝回話,敬妃卻接過話道:“姐姐這話可是在包庇不成?這私自出宮的罪就算任何理由都解釋不通的吧,要有什麽原因,也該稟報皇上才是,為什麽要偷偷的跑出去,若其他人以後也學了公主的性子,留下一張紙條,然後就可以隨意出入宮廷了麽?這規矩何在?”皇帝點頭道:“敬妃說的有理,這孩子太不像話了,回來定要好好收拾。”又對著蘭妃說道:“你先回去好好反思,在離兒沒回來前,不得出沁心殿一步,等她回來了,朕再一並處置。”說完拂袖離去,曼妃扶起蘭妃,勸解道:“先別哭了,皇上這是在氣頭上,說的話沒個準的,過些日子氣消了也就沒事了,畢竟是自己的孩子,皇上怎麽忍心呢。”宸妃也說道:“是啊,離兒那邊由東籬他們看著,你就放心吧。”蘭妃擦擦淚水,感激的衝兩人點了點頭,敬妃假笑道:“是啊,姐姐別傷了身子,反正這公主三天兩頭的往外跑,姐姐不是也習慣了麽。”


  蘭妃也不回話,由自己的丫鬟攙扶著往回走,敬妃在背後喊道:“姐姐這些日子要是寂寞的話,妹妹會常來探望的。”曼妃看了幸災樂禍的敬妃一眼, 說道:“凡事多給別人條後路,別到頭來自己也無路可走。”敬妃怒上心頭,努力壓製住:“姐姐說的是,姐姐是參佛的,自然比別人看的通透些,妹妹這等俗人哪裏能同姐姐相提並論呢。”曼妃搖首,攜同宸妃一並離去。


  除了那日遇到的夜襲,這兩天平靜的有點恐怖,加快了一些行程的步伐,隻是四人都不是身赴沙場的將士,這不停的趕路弄的身心俱疲,洛離雖然累的不行,也從不說出來,既然她自己要求隨他們同行的,再艱苦也不能輕易說出口。將馬匹拴在樹上,夏似風拿著水壺準備去附近的河邊裝水,洛離從躺著的草地上跳起來說道:“我陪你去吧,我去洗洗臉。”原來是在馬車上,風吹不到,雨打不到,現在她自個騎馬,一路上揚起的塵土把她全身弄的髒兮兮的,難受死了,就算不能洗澡,洗個臉也是好的。黎莫叮囑道:“快去快回。”洛離高興的應承,蹦跳著往河邊走去。


  用絲巾放進河中沾了點水,再往臉上擦拭,等弄幹淨了,轉頭看到一邊的夏似風正往壺中裝水,洛離笑道:“我幫你擦擦吧,你臉上也都是灰。”不等細想,就將絲巾往夏似風臉上擦去,擦到一半,看到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尷尬的低下頭去,伸出手,遞過絲巾:“你還是自己擦吧。”陽光透過樹葉落在兩個人的身上,忽明忽暗,“夏似風,我喜歡你”洛離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夏似風呆了一呆,不知如何反應,半晌,他歎息道:“我不會再愛上別人了。”洛離的神情轉為哀傷:“我知道。”勉強露出一絲笑容,說道:“而且我也知道你一定會愛上我的,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不給夏似風再說話的機會,洛離轉身快步離去,夏似風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露出複雜的麵色,他連自己的心都不知道,為什麽她可以說的這麽確定呢。


  夏似風回到休息的地方,黎莫奇怪的問道:“怎麽就你一個呢?離兒去哪裏了?”夏似風驚訝道:“什麽?她剛剛先走的呀,你們沒看見麽?”黎莫騰的起身:“我們一直在這裏,不曾看到。”夏似風將手上的水壺遞到黎莫懷中:“難道迷路了?我再回去找找看。”黎莫對身旁的東籬說道:“我也去看看。”東籬點頭:“我在這裏等著。”可是東籬又不會武功,黎莫遲疑道:“你一個人,沒關係吧?”東籬淡笑道:“他們要尋的不是我,就算遇上了,也不會難為我的。”黎莫想他說的有理,囑咐道:“那你一切小心,我找到了離兒就回來。”東籬衝他點了下頭:“你去吧。”目視黎莫遠去,東籬緩緩坐下,靠著一顆大樹閉目養神。


  夏似風見到洛離的時候,她正趴在地上,半個身子都探出懸崖了,夏似風不敢驚動她,悄悄的走到她身邊,一把拉住她的手往後拽,兩人往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驚魂未定,夏似風怒道:“你在幹什麽,知不知道剛剛多危險啊?”拉起洛離站好,看她全身上下沒有傷口才安心,怒氣未消道:“你怎麽一個人亂走,要是出現殺手怎麽辦?”洛離拍了拍全身的灰,低聲道:“別生氣了,我不是故意的。”說著,跑到一邊的樹下抱過一隻白色的狐狸,小心的撫摸著它說道:“我剛剛要回去的時候看見它受傷了,很可憐的,我就想給它包紮傷口呀,我就到那邊去摘草藥嘛,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夏似風看她認錯的可憐模樣,不忍再責怪,隻是說道:“下次可別這樣了,別人會擔心的。”洛離走到他身邊,悄笑道:“你在擔心我對不對?還說沒心呢,這麽擔心人家。”夏似風狼狽的轉身,正好看到黎莫走來,對他招呼道:“找到了,我們快回去吧。”黎莫見洛離手中抱的狐狸,奇怪的問道:“白狐?這裏怎麽會出現白狐?”洛離輕輕的撫摸著狐狸的頭,回道:“可能是冬天隨著狐媽媽到這裏覓食的,也許是迷了路,所以直到這個山頭融了雪,它也沒能回去。”黎莫疑惑的問道:“你要帶著它上路?”洛離眨眨眼睛:“為什麽不可以?它受傷了,要有人照顧它,要不然它會死的。”


  黎莫也不與她爭論:“隨你了,快走吧。”洛離又不依道:“它的腳傷還沒好呢,我剛剛要采草藥給它包紮傷口,就被突然拉了回來。”夏似風插口道:“你那樣太危險了,我以為你要掉下去了。”黎莫說道:“包裹裏有治創傷的藥,回去給它塗一點不就好了,用不著冒著危險采藥。”洛離笑道:“哎呀,我都忘記了呢,那我們快點回去吧。”洛離歡快的往前走,黎莫笑笑,跟上她的腳步,夏似風搖搖頭,似乎要甩去紛亂的思緒,那逐漸不平靜的心,深深的困擾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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