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修行武技

  蘇州金雞湖上。


  夜色正好。


  天際之上，明月大如銀盤，清輝似水，靜靜地灑落在金雞平靜地湖麵上。


  一道低沉婉轉的曲子輕輕地，似是千百次流轉都帶不走那份深沉入骨的傷痛，回蕩在這偌大的金雞湖上，於這夜色下幽幽而響。


  伴隨著笛音，有少年清朗的聲音扣弦而歌：


  碧海年年，試問取、冰輪為誰圓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輝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盡成悲咽。隻影而令，那堪重對，舊時明月。


  花徑裏、戲捉迷藏，曾惹下蕭蕭井梧葉。記否輕紈小扇，又幾番涼熱。隻落得，填膺百感，總茫茫、不關離別。一任紫玉無情，夜寒吹裂。


  笛聲幽幽，說不出的寥落傷感，那琴音亦是相合而生，少年的歌聲清朗落拓，但濃濃的悲戚之意卻在少年如此歌聲中，平添了一份傷懷，使得那份落寞傷感更重了幾分。


  漁船之上的兩位少年公子配合雖略顯些生澀，但其中的極度壓抑的傷感仍讓人忍不住感慨萬千。


  在他們身邊不遠處，有著一藍一紅兩位少女靜靜聆聽著……


  一曲既罷，兩人雖沒有於曲調中施加靈魂之力，但那份化不開的憂愁依舊讓得四人深深陷入其中，半晌無言。


  待得餘音散去，少頃，才有女子的低低輕歎傳來：

  “這首曲子好傷感啊……”


  葉靜瑤小嘴一嘟，大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軒舉和正襟微坐於琴弦之前的周然，小臉突然一紅，這兩個活寶怎麽這麽有才啊……


  此時葉靜水的神情也有些迷茫，看著兩人。


  “怎麽了？”被那麽姐妹二人看得有些不自然，軒舉放下手中的竹笛道。


  “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眷落花……這卷武技曲譜倒是不錯……”


  周然揮了揮衣袖，灑然起身，與葉靜水並肩而立於船頭，月輝皎皎，映得那一襲白衣如雪，清冷中透著幾分孤傲，望著茫茫夜空那大如銀盤的明月，不知想起了什麽，神情竟有些落寞，低聲輕歎道：“情獨私懷，誰者可語。”


  身旁的葉靜水身軀一顫，輕起朱唇道：“你在想誰呢？”


  周然搖了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大小姐，我能想誰啊？天地之大，唯有孤身一人而已。”


  隨即目光又再度望向如墨的蒼穹，堅定道：“不，應該還有她們兩個人可供我思念吧。”


  “她們？”


  說到這裏周然的麵色有些不自然，不過還是對著眼前輕紗遮麵的藍衣女子道：“嗬嗬……與男女情愛無關……”

  輕紗下的容顏怔了下，隨即一抹紅暈染上腮邊，“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麽啊？”


  言罷，便轉身下了船頭。


  “哈哈哈……少年人，世間的情愛，你們又能懂多少呢？”船尾上，劃船的老艄公盯著兀自傷懷的四人，笑了一下，聲音有些蒼老和淒涼，回蕩在夜幕下的金雞湖上，久久不散。


  周然轉過身來，看著那滿臉皺紋，發絲盡白，暢嘯高談的老艄公，心中低低道：原來每個人心中都一段難以釋懷的往事。


  “吹曲一道，由心而生，心中從無此情，吹出來的曲子也就差了些意境……”


  周軒二人拱手笑了一下，誠懇道：“老丈人教訓的是，確實如此。”


  以軒舉周然二人的年紀，確實從無深刻經曆過這般情狀，加上他們又是第一次吹奏此曲，所以難免有些生澀。


  老艄公坐在船尾，看著兩位站立筆直地少年，忽地拍起木槳，高歌唱道：

  人生能幾，總不如休惹、情條恨葉。剛是尊前同一笑，又到別離時節。燈灺挑殘，爐煙爇盡，無語空凝咽。一天涼露，芳魂此夜偷接。


  怕見人去樓空，柳枝無恙，猶埽窗間月。無分暗香深處住，悔把蘭襟親結。尚暖檀痕，猶寒翠影，觸緒添悲切。愁多成病，此愁知向誰說。


  “哈哈哈……”唱完，老艄公大笑道，“人世時間的情愛當真折磨人啊，不如不要，不如不想……”


  老艄公的聲音透著幾分淒涼豪邁，身影也在這聲音下緩緩變得虛幻，最終消失在軒舉四人的視線中。


  四人神色一怔，相互對視了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駭然，在船上呆了這麽久了，沒有幾個人發現老艄公竟是靈力強者，那般消失的詭異的身法，怕是至少有泰靈階別了吧。


  在軒舉幾人身後不遠處的漁船上，有著兩條身姿綽約的身影婉約而立，夜色濃重，而兩個人均是黑色紗裙，容貌於這夜色中看得並不真切。


  “那個少年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女子的聲音極為細膩纖柔，於這夜色下甚至帶著幾分銷魂之感。


  那道稍立在前方的女子隱約輕輕地點了下頭。


  許久，終於有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淒楚，似是穿越了百年的光陰在這夜色中輕輕響起：


  “九幽暮野下的約定，你可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