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周然的底牌
風清天高,流雲幾朵,靜靜地漂浮在天空中。
寒山學院,中央廣場,人頭攢動,然而此刻,在這清朗天空下,靜得沒有一絲聲響,所有的學員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望著那方碩大倒扣在縱劍台之上的丹鼎。
一炷香的時間已經在眾人的注目中悄然流逝,一些心性不夠的沉穩的學員耐不住這份近乎帶著壓抑氣息的寂靜,低低議論之聲也悄然傳蕩開來。
“都過去這麽久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怎麽樣了?”
“那個家夥該不會是被丹鼎內的火焰煉化了吧……”
“想不到那柳笙居然還是個煉丹師,估計這場比賽完後,就該有不少學員去示好了。”
“嘖嘖,交好一個煉丹師可是件好事啊,更何況那柳笙還是金陵柳家的少家主呢……”
“……”
聽著眾人耳邊嗡嗡的議論之聲,葉靜瑤的小臉上也流露出一抹不安,那抹不安在那嬌嫩的容顏逐漸擴散,一雙清水般的眸子更是死死地盯著縱劍台上那倒扣的丹鼎,在那丹鼎的火焰中灼燒了這麽久,也不知道那個壞人能不能承受的住。
“二小姐,勿憂,周兄應該無事的。”秦軒舉眼眸中也流露出幾分深深的焦灼,但還是寬慰葉靜瑤道。
葉靜水相比於二人卻要平靜的多,清冷的眼眸中卻是掠過幾分疑惑,心思流轉,暗暗道,他怎麽還不動用那層手段?
一處高大的巨石立柱旁的陰影處,一道黑色的身影卻是詭異地如貼在那巨石立柱上一般,若不細看,往往會很容易忽略那道人影,那道黑色人影中,一雙灰白的眼眸此刻卻也是帶了幾分思索的味道,直直地望著那倒扣的丹鼎。
高遠的天空中,那數朵白雲聚散又分離,來來回回,變幻了數次。
那縱劍台之上的丹鼎就如陷入了沉寂狀態一般,已經約摸一刻鍾的狀態,眾人依舊隻能望見那透明丹鼎中熊熊燃燒的碧綠色火焰,而那道人影卻是隱匿其中,不再有半分聲響。
柳笙微沉的臉色中此刻也流露出幾分焦灼之意,眸光流轉,終於蹋開步子,向著那倒扣的丹鼎走去。
雖是在戰鬥之中,但柳笙步履依舊儒雅謙遜,帶了幾分書生氣息,施施然而行,不過柳笙心頭的戒備之意卻是甚濃,丹田內的靈力漩渦時刻都處於準備爆發的狀態,而且那步伐卻也是極端講究,一旦情況有變,便可立即倒退而出。
縱劍台之上,又一次靜得隻剩下,柳笙那輕輕的腳步之聲了。
那輕盈的步履卻如蹋在人的心田一般,一步步都牽動著台下學子的心弦。
終於,柳笙終於走到了那倒扣的丹鼎的旁邊,眼眸微眯,白色儒袍的衣袖下那一雙白皙的手掌剛欲碰觸那透明色的丹鼎。
突然間,柳笙的眼瞳徒然縮起,體內渾厚的靈力也暴湧而出,包裹了他的周身,然後腳下碧光閃爍,身形如炮彈一般向後倒退而去。
“嘭!!”
就在柳笙的身姿剛剛倒退了數丈後,伴隨著一道低低的震懾靈魂的獸吼之聲的響起,那方碩大的丹鼎卻是徒然炸裂而開,呈碧綠色的碧柳業火也在那強猛勁風中四散飄落,濺滿了整個縱劍台。
而自爆炸的中心處,一股高大數十丈的颶風猛然形成,碩大而強猛的風暴一瞬間便將縱劍台之上所有的大理石板盡皆卷入其中。
在那聲勢浩大的風暴中,一道白色身影卻是無視那勁風的波動,留下道道淡淡的殘影,對著那倒飛而出的柳笙猛然掠去。
一雙隱約傳來獸吼之聲的雙拳對著柳笙的胸膛直直砸去,由於柳笙的身姿正在後退中,而那雙拳來勢又極端迅猛,隻來的及將雙掌伸出去。
然而下一刻,他的麵色頓時大變,在那雙拳之上,柳笙清晰地看見,兩隻成透明之色的獅頭緊緊地籠罩在那雙拳之上,愣了一刹那,隨即柳笙神情大駭,望向那白衣人影的目光中帶著極度難以置信的驚愕之色。
“砰砰!”
然而還不帶柳笙回過神來,兩聲低沉的聲音傳來,那雙拳便已然打到了柳笙格擋的雙掌之上,雙拳之上那兩隻透明色的獅頭卻是脫離了那肉拳,穿過柳笙的雙掌,重重地擊打在柳笙的胸膛之上。
“嗤!”
一股沉悶而又狂暴的力道落在柳笙的身上,讓得他的整個身軀都在地上劃過一道深深的印痕,柳笙的麵色頓時潮紅一片,想到抵擋住那股勁力,不過隨即那力道似又猛然間加劇了般,將柳笙的整個身形拋飛出去。
柳笙的身形在半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後,重重地砸落在附著碧柳業火的擂台上,一道深坑在柳笙砸落之際也赫然形成,一時間煙塵彌漫,碎石四濺。
“咕嚕!”
望著那頓時逆變的形勢,擂台下的學員盡皆睜大了雙眼,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然後一道道難以置信的目光望向了那深坑中掙紮起身的身影。
最後,眾人的目光又停留在了那負手而立,麵冠如玉,身材修長的白衣少年,此刻他的發絲已經脫離了束縛,長長的黑色發絲披散下來,直垂腰際,那雙原本白玉色的眼眸此時也已經恢複了漆黑之色,神情微冷,帶著些許淡漠之意,望向前方柳笙砸落的那個深坑。
少年隻是那般長身玉立的隨意地站著,卻有一種蒼生都匍匐在那少年腳下的感覺,清風徐來,吹起他的幾縷黑發,又流露出幾分瀟灑之意,那般風姿風致,當真令人心折。
長老席位處,柴不凡此時更是身子前傾,屁股已經脫離了座椅,目光灼灼盯著那縱劍台之上淡然而立的周然,以他的定力,聲音竟也待了一分微微的顫音道:
“火老頭,你剛才聽見那聲獸吼了麽,還有他的雙拳之上那由靈魂之力凝結成的獅頭。”
柴不凡雖然知道以他們這等層次的人,這幫孩子的比鬥在他們的眼裏就像慢動畫一般,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但心頭的震撼著實之大,依舊問出了這等沒有營養的話。
火老也沒有在意,隻是臉色深沉地點點頭,然而在他那雙蒼老清澈的眼眸中卻是湧出濃濃欣喜之意,果然與他的猜測一致,那孩子卻是有這種特殊身份。
坐在離火老最右邊的東院副院長馮安此時,卻是雙眼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右手還抓著他下巴處的山羊般飄逸的白色胡須,連不自覺地已經被他抓下幾根,此時的他都沒有察覺。
半晌後,馮安才帶著難以置信的目光轉向了火老,卻隻是深深地吸了口氣,沒有說話。
一身粗布素袍的大長老此時卻並無任何的失態,那雙蒼老的眸子卻是閃過幾分深深的思索,盯在了周然身上,少頃後,才微微搖頭,笑容柔和溫煦道:“這一屆北院出了不少好苗子啊。”
就坐在大長老旁邊的西院副院長方芸,那如水的秀眸中驚愕過後,也帶了幾分歆羨之意,眸光流轉細細地打量著周然,口中喃喃道:“這少年也不知是什麽身份,就連我都有幾分好奇之意了。”
縱劍台之上。
柳笙從深坑中微帶著幾分狼狽站直了身形,此刻他的衣衫上,布滿著塵土,發絲淩亂,臉色微白,不過他並沒有伸手去整理,而是眸光陰沉如水,依舊還帶著一份難以置信之色,盯著對麵負手而立的周然。
“噗!”
一口鮮血再也壓製不住,從他的口中噴了出來,灑落在地板上,那口鮮血殷紅如斯,星星點點,觸目驚心。
柳笙用袖袍輕拭了下嘴角邊的鮮血,雙目陰沉如水,再度望向了周然,強製壓下去的聲音此時依舊帶了幾分驚愕之意,沉聲道:
“你……你,竟然是禦獸師?!”
周然一襲白衣如雪,表情古井無波,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竟緩緩地點了點頭。
“嘩!”
隨著周然那細微的點頭之舉,再度引爆了剛剛平靜了幾分的擂台之下的學員。
“柳笙說那家夥是禦獸師,他竟然點頭了?!!”
“禦獸師,那個叫周然的竟然是禦獸師?!”
“怎麽可能?剛剛出了一個煉丹師,此時卻又出了一個禦獸師!”
“……”
爆炸般的議論之聲帶著一份份難以置信,霎時間便傳遍了整個中央廣場。
想比於煉丹師而言,禦獸師在人們的眼中卻是更加神秘了一分,他們不僅擁有得天獨厚的靈魂之力可以馴服妖獸,更是因為他們極為恐怖的戰力,要知道,你在同禦獸師作戰時,並不單單是同一個實力強勁擁有強大靈魂之力的禦獸師作戰那般簡單,一旦那禦獸師釋放他所馴服的妖獸,你還要同他圈獸紋印內的妖獸作戰,所以有傳言說,一個禦獸師便就相當於一個移動的小型宗派了,因此,甚少會有人招惹禦獸師。
“果然如此,那個壞人竟然真的是禦獸師!”葉靜瑤掩著小嘴,清亮的眸子盯著縱劍台那白衣如雪的身影驚呼道。
葉靜水的目光也停留在那傲然而立的身影上,明眸流動,閃過幾許思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