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楓橋水馬驛
蘇州,鬆鶴樓客棧。
陽光透過窗欞灑落在進來,血琰俊美妖異的麵容此刻卻是帶著幾分陰沉,冷冷地盯著對麵的三人。
血衣修羅九十五和九十六攙扶著昏睡的九十七,三人的衣衫俱都狼狽不堪,九十六的胸膛前還有三天鮮血淋淋的口子,貌似是被什麽妖獸的利爪抓傷的。
半晌後,血琰嘴角才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緩緩地,微帶著幾分不可思議地搖了搖頭:“你們三個血衣修羅去抓一個靈師,居然還讓他跑了?甚至還落得這般模樣回來。”
在血琰的身後,則立著宋柏和閻鬆兩位長老,此刻二人也是眉目緊皺,眼眸中也閃過幾抹不可置信,他們也沒想到三位大靈師級別的血衣修羅會這般狼狽地無功而返。
“少主,屬下三人辦事不利,還望少主責罰。”血衣修羅九十五蒼白,單膝跪地。
“哼,責罰?”血琰麵色閃過一絲冷意,“血裳宗不養廢物,上次失敗也就罷了,這次抓捕一個靈師也能失敗,血衣修羅可真的是越來越無用了。”
“少主,此次並非全部是我等的不是,那個叫秦軒舉還有一隻至少三階的妖寵,很是強橫。”血衣修羅九十六胸口處依舊有這鮮血滲出,已染紅了他的大半衣衫,勉強跪在血琰的身前。
“哼!三階妖獸?”血琰冷哼一聲,抬起腳,嘭地一聲,揣向了腳下的血衣修羅九十六,“失敗了就是失敗了,居然還找借口,區區一隻三階妖獸就能讓你們三人如此狼狽?”
“噗嗤!”血衣修羅九十六的身形重重地撞在身後不遠處的紅木櫃子上,一口鮮血也噴吐出來,加之之前本來身上就有傷痕,此刻攤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少主贖罪!”唯一還清醒著跪在地上的血衣修羅九十五急忙磕頭,伏地請罪。
閻鬆皺著眉頭,眼眸沉沉,閃過幾抹思索,盯著九十五沉聲道:“九十五,那妖獸長得什麽樣子?”
血衣修羅九十五抬起頭,急忙回道:“回九長老的話,屬下隻看到一條淡紅色的影子閃過,並、並未看、看清是何物。”
說完,血衣修羅九十五也自知汗顏,連打傷自己三人的是何妖獸都沒看清。
“淡紅色的影子?”閻鬆皺起眉頭,清瘦的麵容也是微微愕然。
“怎麽了,老九?”立在閻鬆一旁的宋柏見狀,掠過幾分不解問道。
血琰也是微挑著修展的俊眉,掃了一旁的閻鬆一眼。
“少主。”閻鬆走上前,對著血琰道,“老夫記起,那日縱火燒毀位於西閭門血衣鋪的兩個賊人之一,便有一隻毛發成淡紅色的妖獸,具體模樣老夫也尚未看清。”
“哦?”血琰眉頭挑起,一時間,房間的人俱都沉默了下來。
若真的如此,此刻那兩個賊人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了。
“嗬嗬……這兩個人的膽子還真的不小,居然算計到我血裳宗的頭上來了。”半晌後,血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妖冶的眼眸中寒芒閃爍。
“少主,若真的是那妖獸,倒也不完全怪得此三人,那妖獸雖小,但實力卻不弱,老夫那日猝不及防都吃了些許暗虧。”閻鬆回憶著當夜的情景,開口道。
血琰沉吟了一下,盯著麵前的三人,片刻後,才淡淡開口道:“你們三個出去吧。”
靈長和大靈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階別,若那三階妖獸真的能傷了靈長階別的強者,那潛力可就真的有些恐怖了。
“多謝九長老明察,多謝少主。”血衣修羅九十五感激地望了閻鬆,對著血琰嗑了一頭後,便攙扶著九十六和九十七走出了房間。
待得三位血衣修羅出了房間,閻鬆才對著血琰拱手道:“少主,燃血秘法重要性非同一般,老夫原親自前往擒住那小子。”
“老夫也一同前往吧。”宋柏沉聲開口道。
血琰微眯著眼眸,閃過一道寒芒,許久,才輕輕吐了口氣:“那就麻煩兩位長老了。”
楓橋水馬驛。
此地原為宋朝時的一處驛站,因此其瀕臨胥江,交通便利,南來北往的商旅都來此歇腳,數十年之後,其規模已然不遜於一個小城市。
驕陽如火,晴空萬裏,秦軒舉一襲青衫,如遠行的旅人一般,走在熱鬧的集市上。
經過長途的跋涉,秦軒舉的身形已然有幾分疲累,邁開腳步,走向了一處客棧。
客棧之中,已經人滿為患,一眼望去,盡是商旅打扮的各地客商,熱鬧非凡,唯有角落處的一張桌子上倒是無人。
秦軒舉抬步走了過去,坐下後,問小兒要了幾道小菜後,正欲開始食用。
然而就在秦軒舉舉起木筷的那一刻,他的動作突然停滯了下來,眉頭頓時一皺,目光望向了客棧的門口處。
陽光下,兩道身著黑色紗裙的女子就那般靜靜地俏立在客棧門口,或許是因為光線的緣故,容貌看得並不真切,隻能隱約看到二人均是黑色輕紗遮麵,一股清冷的幽香也隨著這兩道黑衣倩影的出現彌漫在著客棧之中。
而此時適才還頗為喧嘩的客棧也在這一刻詭異地靜謐了下來,一道道目光都望向客棧門口那身姿綽約的兩道黑影。
兩道黑影淡淡地掃視了客棧內的眾人一眼,而在目光的掃視之下,眾人都感覺到後背有幾分莫名的寒意。
半晌後,二人才邁出腳步,輕盈地走向客棧的一處角落,而二人行走的方向正是秦軒舉所坐的那處角落。
輕輕的腳步聲如扣在眾人的心弦一般,行走之間,稍稍靠前的那個女子,目光清冷,渾身散發著一股莫名的寒意,冰冷的眸子隻是輕輕地落在秦軒舉的身上。
其中那個稍後的女子,胸前飽滿,身姿妖嬈,走動之間,魅惑絕世,無一不勾起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僅僅是這兩位黑衣女子流露出來的冰山一角,不難看出,二人的容貌想必也是驚世之姿。
這一路走來,讓得店內之人的目光一路緊隨。
兩人的腳步最後停住在秦軒舉身前的桌子前,那稍靠後的女子輕輕道:“這位公子,不知你這裏可有人?”
女子話音很輕很柔,然而卻尤如帶著幾分令人沉淪之意一般,魅惑勾人,讓得秦軒舉的心神頓時一緊。
“沒有。”秦軒舉收回心神,抬頭,微微一笑。
然而他的目光卻迎上了一雙清澈剔透,如山間寒潭一般的眸子,在那雙目光的注視下,他的心神都有幾分恍惚,似是千百年前也曾有一雙這樣的眼眸曾注視過自己。
“姐姐,這裏有些的人的目光太討厭了。”那身段妖嬈的女子間秦軒舉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身前的女子,嘴角輕笑,聲音雖是在嗔怪,卻依舊抹不去那勾人心神的魅惑之意。
秦軒舉驀然一驚,回過神來,臉龐上也露出幾分尷尬,不過下一刻他發現眼前的身段妖嬈的女子並非在說自己,而是微帶著淡淡的冷意掃視著身後幾個身著紅黑相間服飾的官衙之人,此刻四人目光頗有些肆無忌憚地掃視在那身段妖嬈的女子身上。
察覺到了那黑衣妖嬈女子的目光,四人其中一位貌似領頭之人也站起了身子,端起酒杯,走到二女的身前,露出一個自以為很瀟灑的笑容,道:“二位小姐,我等四人是胥江河運衙門之人,不知二位小姐肯否尚臉陪我等喝一杯。”
說完後,那人目光卻是難以抑製地落在那女子飽滿得將一襲黑衣撐得緊緊的胸前,喉結也不斷地抖動著。
秦軒舉望去那人倒是有幾分靈氣的樣子,不過連靈者都不是,也算得上是凡人吧,連秦軒舉這等修靈之人在那身段妖嬈的黑衣女子麵前都有幾分難以衝動的欲望,不過好歹他也曾在菩提樹下參悟過,心智自不是一般的堅定。
那黑衣妖嬈的女子眉頭一蹙,眼中閃過一抹冷光,也不見如何動作,那適才還立在幾人身前的人突然自腳下詭異地升騰起一抹黑氣,然後,就在所有人的極度恐懼的目光中開始慢慢地化為一灘黑水。
黑水形成之後,自動從空中輕輕流到剩下的那三位河運衙門之人的酒杯之中。
“喝吧。”身段妖嬈的黑衣女子聲音依舊魅惑如斯,此刻卻帶了幾分冰冷之意道。
“啊……”其中一個衙門之人終於回過神來,駭然地盯著酒杯中那由他同伴屍體所化的黑水,突然大叫道,“鬼啊……鬼啊……”
然後連滾帶爬地逃出了客棧,其餘的客棧內的人也回過神來,俱都逃命一般地瘋狂地奔出了客棧。
眨眼間,適才還人滿為患的客棧一時間冷清了下來,除了依舊端坐在原地的秦軒舉和嚇得躲在櫃台下簌簌發抖的店小二和掌櫃的外,再無一人。
“這下清淨了,姐姐,坐吧。”黑衣女子似是輕笑了一下,對著她身旁目光清冷,仿若沒有看到店內情況的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