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一章】失敗的和談
瑟莊妮的突然翻臉，讓艾希吃了一驚：“你……你說什麽？”
“弗雷爾卓德被冰雪覆蓋，而我們還能在此生存，就是因為我們有女神賦予我們的頑強的意誌與堅韌的鬥誌。戰爭雖然殘酷，卻幫助我們選拔出最最優秀的族人，為部落繁衍子息，代代傳承。”瑟莊妮道，“這是女神的意誌，而你這樣做，你的族人也許不會再挨餓，可是他們會在日複一日的耕作之中變得軟弱，變得不思進取，失去了女神所賦予我們的，來自冰封極地弗雷爾卓德的戰鬥精神。”
“不，我對弗雷爾卓德的極地女神，是無比敬重和信仰的。”艾希大聲道，“可我也希望我的族人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瑟莊妮冷笑了一聲，“放下手中的武器而舉起鋤頭，就是你所說的更好的生活嗎？艾希，你忘記了嗎，造之以霜冰，形之以風雪，固之以寒冷，這才是弗雷爾卓德的子民應有的氣魄，你的人民或許有了更好的生活，卻沒有冰雪鑄就的戰魂。”
瑟莊妮的話那樣堅定，而又氣勢洶洶，或許是因為艾希未曾想到她會這樣的回答，因此一時之間，呆呆的愣在那裏，不知道該怎樣回話。
“我拒絕你的求和提議。”瑟莊妮冷冷道，“艾希，如果你想要這樣的生活，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把阿瓦羅薩搬到內陸去。”
說完這句話，瑟莊妮轉過身，再也沒有看艾希一眼，她徑直向弗雷爾卓德的深處，凜冬之爪部落的方向走去，一路步行而歸，顯然她要走過漫長的黑夜，可瑟莊妮似乎毫不在乎，也沒有半點兒猶豫。
“她怎麽可以這樣說……”艾希喃喃道，“她不願求和，甚至……甚至不相信我對極地女神的信仰，她怎麽可以這樣。”
崔斯特看到艾希的臉上，是非常難過的神情，藍色的眼睛波光盈盈，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不由感到心中不忍，安慰道：“你也看得出，她是非常好戰的那種人，既然和談不成，那也不要強求了。”
“你不明白。”艾希道，“千萬年前，極地女神在弗雷爾卓德顯靈，使得這片寒冰永凍之地，可以為人類所居住，我們所有人，都是極地女神的子民，也都虔誠的信仰著極地女神，弗雷爾卓德人從來不會離開弗雷爾卓德到另一個地方去，這也是因為我們的心裏，對極地女神有著無比的熱愛，瑟莊妮她那樣說……簡直是不承認我是一個弗雷爾卓德人，我又怎麽能不難過。”
“她是你的敵人啊，你又為什麽會因為一個敵人這樣難過？”伊澤瑞爾忍不住問道。
“從部落的角度而言，我們是敵人，可是從弗雷爾卓德的角度而言，我們又是盟友。”艾希道，“雖然現在，弗雷爾卓德的部落之間征戰不斷，分崩離析，可是在我的心中，我們都屬於弗雷爾卓德，理應團結友愛，互相幫助，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日日生死纏鬥……可瑟莊妮，她卻不這麽認為，她也不能理解我所想的，所以我才覺得難過。”
“總有一天她會明白的。”崔斯特安慰道。
艾希點了點頭，抬頭望著夕陽，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珠，可神情卻越發的堅定。
瑟莊妮回到凜冬之爪部落的時候，天空已經掛滿了星辰，她穿越過那條天塹般的冰道，隻感覺胸中的激動還未曾平息。
艾希和她說的話，還有那送到她營帳裏的穀物，確實激起了她極大的怒火，對於一個從小在死亡的邊緣掙紮長大的族長而言，這樣買通似的求和，無異於是一種侮辱。
可是艾希的有些話，在她一路走回來的時候反複的回味著，卻又真的打動了她。
有充足的糧食，不再為溫飽擔憂，這是多麽大的誘惑啊。
雖然在瑟莊妮的成長之路上，她已經看過來太多的殺伐與死亡，不論自己手中的鏈枷還是鋼鬃的獠牙都已沾滿了鮮血，可是每一年，凜冬之爪部落在嚴冬總要有一些病弱死於饑餓，這確實是瑟莊妮心中的隱痛。
假如和艾希聯合，真的可以讓凜冬之爪的族人不再死於饑餓……
瑟莊妮沉思著，掀開自己營帳的門簾。
“族長大人。”營帳裏，有人恭敬的下跪。
“佩羅。”瑟莊妮看了一眼下跪的人，他穿著一身白色的戰袍，這身戰袍是瑟莊妮親自賜給他的，象征凜冬之爪部落無上的榮耀，“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有休息。”
“族長大人還沒有平安歸來，佩羅不敢休息。”佩羅依然保持著下跪的姿勢。
佩羅是瑟莊妮身邊一個非常驍勇善戰的士兵，同時他也有著機智聰慧的頭腦，這些年來，佩羅一直跟在瑟莊妮身邊，與她並肩作戰，為她出謀劃策，瑟莊妮非常非常的信任佩羅。
瑟莊妮有點倦怠的笑了笑，道：“我沒事，你也早點休息吧。”
“族長大人，事實上……佩羅想問，艾希族長請您前往阿瓦羅薩部落，隻是為了求和嗎？”
“是的，隻是為了求和。”瑟莊妮一邊說著，一邊微微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你怎麽看？”
“族長大人，在我看來，艾希此舉背後必然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佩羅道。
“為什麽？”瑟莊妮的眼神更冷。
“艾希性子軟弱，不愛征戰，這一點我們是知道的，可是弗雷爾卓德冰原上，糧食如此短缺，她前來找您，送上這麽多的糧食，還提出那麽好的條件，甚至帶您前往阿瓦羅薩，可以說是毫無藏私，可越是毫無藏私，越叫人覺得不安啊。”佩羅懇切的道，“一個人如果毫無索求，隻知奉獻，佩羅認為，他若不是愚蠢，便是有所齟齬。”
瑟莊妮沉思著，道：“艾希不是愚蠢的人，可她也不會是那樣的人。”
“族長大人，我知道您對艾希族長一向欣賞，因此佩羅說出來心中的懷疑，您也不會信，可是您忘了嗎？凜冬之爪的戰士殺了艾希的母親，她卻一點都不計較的來跟您求和，這根本就不可能。”
瑟莊妮眯起了眼睛，冰藍色的眼眸劃過刀鋒般銳利的光芒：“她在騙我？”
“佩羅不敢妄斷。”佩羅五體投地，高聲說道。
“起兵。”瑟莊妮的目光越發的冰冷，“攻打阿瓦羅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