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九章】第二支舞
崔斯特牽起伊芙琳的手,伊芙琳含笑起身。
伊澤瑞爾放下木笛,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
伊芙琳輕盈的轉了個圈,看著崔斯特,夜色中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幾乎讓他失卻理智。
又回憶起初見的那一夜。
德瑪西亞的新年夜,盧瑟瑞斯大街上冶豔的紅裝女郎,那一支默契驚人的靈魂探戈,還有這段至今仍然難分難解的似海情深。
時隔半年,在弗雷爾卓德冰原上,崔斯特和伊芙琳終於得以再次共舞。
“你會不會演奏探戈?”伊澤瑞爾問瑟莊妮。
“什麽是探戈?”瑟莊妮問道。
伊澤瑞爾笑了笑:“跟著我的節奏吧。”
探戈舞曲中通常是不會有笛子存在的,更不要提伊澤瑞爾的木笛,這種音色太過清純,很難與探戈醉人的曲風相搭配,不過此時此刻伊澤瑞爾吹出探戈的曲調,倒有點莫名的清新感。
崔斯特將伊芙琳擁在懷中,他早已練就高超的舞技,更別提他和伊芙琳那簡直堪稱心有靈犀的配合。
“我還記得第一次與你共舞。”崔斯特與伊芙琳十指交握,凝視著她的眼睛。
伊芙琳回以動人的微笑,崔斯特的眼神有種很危險的誘惑力,年輕的姑娘在他這樣的目光下往往會含羞低頭,而伊芙琳卻從來都是迎著這樣的目光微笑,雙瞳仿佛有暗色的火焰在燃燒。
“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探戈。”伊芙琳輕聲道。
即便是盛夏,弗雷爾卓德同樣天寒地凍,跳這一支舞時,兩人的衣著也都很笨重,可這卻絲毫不能減輕這一支舞的輕盈韻律。
被崔斯特和伊芙琳的舞姿帶動,弗雷爾卓德的族人也各自結夥,翩翩起舞,或是情侶間濃情蜜意,或是朋友間的嬉鬧,安妮也拉著格雷福斯跳到了崔斯特邊上,樂者、舞者,全都陶醉其中。
“艾希。”泰達米爾走到艾希的身邊,學著崔斯特的樣子行禮,“跟我共舞一曲吧。”
“啊?”艾希有點驚訝,也有點害羞,“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泰達米爾道,“重要的不是跳什麽,而是和誰跳。”
“你啊……”艾希嗔了一句,臉色微微有點泛紅,卻還是把手放在了泰達米爾的手裏。
另一邊,泰隆同樣在向卡特琳娜邀舞。
“我從來沒跳過舞,你也知道的。”卡特琳娜有點尷尬的道。
“我也沒有跳過。”泰隆道。
“爸,他欺負我。”卡特一臉委屈的看向杜?克卡奧。
將軍看著因為卡特一句話神色立刻嚴肅起來的泰隆,幹咳了一聲裝作沒聽見,轉過身離開了。
卡特回過頭,就撞上泰隆灼灼的眼睛。
“將軍默許了。”泰隆道。
“他明明是看不下去了。”卡特不服氣的道。
“不管怎麽說,來吧。”泰隆再次伸手,“不會跳,沒關係,我陪著你。”
卡特不禁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伊澤瑞爾吹著木笛。
其實早已有弗雷爾卓德的族人過來問他要不要換下來休息一下,畢竟吹那麽久的笛子,多少會有些疲勞。
但伊澤瑞爾還是搖了搖頭。
十指翻飛,飄出悠揚的旋律,伊澤瑞爾抬頭望著天空。
天空中最亮的那顆星。
他閉上眼睛,眼前又出現了德瑪西亞的府邸,還有金發少女甜美的笑容。
拉克絲,即便一切已經結束,可我還是很想你。
瑟莊妮已經沒有在拉琴,她此時此刻正和奧拉夫坐在一張桌子上。
瑟莊妮吃飯的時候並沒有像她看起來那麽霸氣,相反的,她吃東西很安靜,就連喝酒都是很安靜的喝法。
“幹杯。”瑟莊妮對奧拉夫道,“這一段時間太過緊張,我都沒有機會說一句謝謝你。”
“你何必謝我。”奧拉夫道,“這都是我該做的。”
“我明白。”瑟莊妮淡淡笑笑,“所以我更要和你幹這杯酒。”
奧拉夫舉杯與瑟莊妮相碰,夜色下,瑟莊妮的眼睛很亮。
“瑟莊妮。”奧拉夫道,“能成為你的手下,真是一件很好的事。”
“你不是我的手下,是我的同伴。”瑟莊妮道,“先不要感慨,現在弗雷爾卓德的一切百廢待興,我們往後的日子還很長。”
奧拉夫也笑起來,一邊笑,他一邊仰頭幹了一杯酒。
“叔叔,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安妮問道。
“是,你想回去了嗎?”格雷福斯問道。
“我有點想家,不過倒是還好,在叔叔身邊就很好。”安妮道。
格雷福斯聽到這話,不由溫和的笑了起來。
“叔叔,你什麽時候給我找一個阿姨啊?”安妮問道。
“阿姨?”格雷福斯愣了一下,“怎麽,你覺得有叔叔照顧你不夠嗎?”
“不是啊。”安妮立刻搖頭道,“崔斯特有伊芙琳阿姨了,我覺得你也應該有一個,還是說你喜歡伊澤瑞爾哥哥?”
“絕對沒有。”格雷福斯的額頭掛下兩條黑線,“叔叔隻是不著急而已,來日方長,你明白麽?”
“不明白。”安妮一邊說一邊笑了起來,“我有提伯斯和叔叔就夠了。”
“伊芙琳。”崔斯特看著伊芙琳,也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一張臉他似乎怎麽都看不夠。
“你再這樣盯著我看,我都要覺得害羞了。”伊芙琳道。
“你還會害羞,別騙我。”崔斯特玩笑道。
伊芙琳的回應是在崔斯特胸口狠狠的一拳。
“我勒個去,你也太狠了。”崔斯特一邊說,一邊捂著胸口一副很痛苦的樣子,“一點也不疼人。”
伊芙琳淡淡笑笑:“我什麽時候會疼人了?”
崔斯特也習慣了她這樣的性格,自然不跟她爭辯,隻是把她擁在懷裏。
“伊芙,這件事情差不多算是完了。”崔斯特在她耳邊道,“你呢,你是怎麽打算的?”
伊芙琳的神情在某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然而,隻有那麽一瞬間,她便恢複了正常,很輕淡的說道:“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
“即便是我,也不能讓你留下來嗎?”崔斯特沉默了一下,道。
“崔斯特,我終究是個無情的人。”伊芙琳輕聲道。
崔斯特沒有再說話,隻是這樣擁著伊芙琳與她共舞。
月色下,伊芙琳靜靜的看著自己攬著崔斯特脖子的左手,這時候,若是崔斯特能回過頭來,就會發現,她的手呈現出一種被燒焦般的死灰色。
很顯然,這是一種來自黑魔法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