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六章】舊事不堪重提
雖然自己和薇恩並沒有什麽過節，但是看到她，想起那段不算美好的舊事，伊澤瑞爾還是難免有點尷尬。
他將風鏡推起來露出臉，衝著薇恩幹笑了一下，算是問好。
薇恩眯了一下眼睛，收起手中的弩，淡淡道：“是你。”
“是啊，好久不見。”伊澤瑞爾又笑了笑，與此同時，他還在打量薇恩。
第一次見到薇恩的時候，他覺得她簡直就是個男人，臉上沒有一點笑容，穿著黑色的緊身衣，紅色的鬥篷，衣服沒有半點美感，就連眼鏡都是紅色的，她那雙好看的眼睛完全遮擋在了鏡框後頭。
再後來，和崔斯特在一起的時候，可以算是薇恩最有女人味的一段，她換了一副黑框眼鏡，頭發也打理過了，劉海整理的很柔順，平時也薄薄的施著淡妝，衣服也多了點鮮麗的紅色白色，本來伊澤瑞爾心中其實還有點驚訝崔斯特怎麽會對薇恩產生感覺的，看到薇恩後來的造型，才覺得他的動心確實有幾分的道理。
現在的薇恩跟那時比又有了變化，她依然穿著一身紅色，似乎格外偏愛這個顏色，但是衣服的裁剪更貼身，也沒有了任何花樣的紋飾，衣服的顏色發暗像是血色，反而顯出些許的冷厲來。
薇恩的半張臉遮在暗紅色的麵罩之下，顯得格外俏麗，倘若不是因為這個發型，眼鏡還有弩，伊澤瑞爾簡直無法認出薇恩來。
現在的她，冰冷鋒利如同一把出鞘的劍，她似乎沒有半點感情，卻因此有了幾分清冷的吸引力。
薇恩凝視著伊澤瑞爾，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手解下自己的麵罩，問道：“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這個問題……說來就尷尬了。”伊澤瑞爾又幹笑了一下，“咱們就算要敘舊，也可以選一個好一點的話題。”
“你既然離開了拉克絲，為什麽還要回來？”薇恩又問了一遍。
伊澤瑞爾愣住，他看著薇恩，從她的眼睛裏，他看出了不同於疏離的寒意，這使他忽然明白，自己或許觸怒了薇恩。
而想起當年崔斯特對薇恩那堪稱渣男的行徑，他當然知道薇恩這分怒意的來由。
“我離開她，是因為我知道我和她不會有未來。”伊澤瑞爾道。
薇恩沉默的盯著他，一言不發，但是她的眼神毫無疑問在告訴伊澤瑞爾，如果他不能很好的解釋這件事情，她不介意現在就叫來德瑪西亞的守衛。
伊澤瑞爾沉默，就算他很外向，也終究是個男人，男人總是不那麽願意吐露自己的心事。
終於，他重重的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說也說不清楚，你如果不願意讓我去看她，那我現在就走好了。”
“等一下。”在他轉過身的瞬間，薇恩忽然開口叫住了他，“你要去看拉克絲？”
“我當然不會去打擾她。”伊澤瑞爾淡淡笑了笑，“離開她是我的決定，我不會再出現攪亂她的心思，可是遠遠看一眼，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薇恩又沉默，就在伊澤瑞爾忍不住要開口問她在想什麽的時候，薇恩忽然道：“如果你看到的並不是你想看到的呢？”
“什麽意思？”伊澤瑞爾道，“拉克絲一定會是我想見到的人啊。”
薇恩看著伊澤瑞爾，伊澤瑞爾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終於，薇恩也歎了口氣：“有些事情，說也說不清楚，你要是覺得看到她就心滿意足，我可以帶你去看看她。”
“那就麻煩你了。”伊澤瑞爾道，“隻是……你說的話讓我很不安，拉克絲出什麽事了嗎？”
“她沒事。”薇恩道，“她很好。”
“那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伊澤瑞爾問道。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薇恩淡淡道，“跟我來吧。”
伊澤瑞爾跟著薇恩穿過德瑪西亞的走廊，顯然薇恩對德瑪西亞皇室庭院的布局比伊澤瑞爾了解的多，他們走的這條路很僻靜，而且伊澤瑞爾可以辨認出，這條路一直走下去，會離拉克絲住處的中院非常近。
兩個人在一棵鬆樹邊停下，鬆樹再往前十步左右，就是一道籬笆，籬笆被花架鋪滿，恰到好處的遮住了庭院裏的景色。
“她現在應該在院子裏。”薇恩道，“我們上樹去看。”
伊澤瑞爾跟著薇恩爬上樹，兩個人坐在一根比較粗的樹杈上，鬆樹繁密的樹冠擋住了兩人的身影，可從斑駁的樹影之間，伊澤瑞爾又能看到院子裏的景象。
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院子，很雅致的擺設，起初伊澤瑞爾覺得這個地方簡直妙奪天工，後來到了艾歐尼亞，伊澤瑞爾便明白，拉克絲的院子是仿著艾歐尼亞的庭院而建的，卻又多了幾分德瑪西亞的規整，因此才會顯得別致有趣，與此同時又整齊有序。
他還記得那塊石頭，他和拉克絲曾經並肩坐在那塊石頭上，看著天空中的月亮，他記得拉克絲念給他的詩。
山之高，月初小，月初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遠道，一日不見兮，我心悄悄。
他還記得那條小路，在那條路上，那天晚上的星影滿地，蘭花開滿庭院，沁人的幽香中，他第一次牽起了她的手。
一時之間，伊澤瑞爾竟然有點恍惚。
“你果然還在記掛她。”薇恩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我努力不去想她了，可是這種時候，觸景生情總是沒辦法的事情。”伊澤瑞爾苦笑了一下。
“我覺得，或許你不見她是個更好的選擇。”薇恩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
“為什麽？”伊澤瑞爾道。
“也許你會傷心的。”薇恩淡淡道。
“我會傷心？”伊澤瑞爾又愣了一下，自從來到這裏，他的腦子簡直轉慢了一個檔次，薇恩說的話似乎含義很明顯，可他愣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薇恩沒有再說話，而就在這個時候，伊澤瑞爾已經看到了小路盡頭的人影。
初秋時節，拉克絲披上了淺藕荷色的鬥篷，這個顏色顯得她的臉越發的白，頭發也越發的閃亮，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裏的容顏還是那樣動人，伊澤瑞爾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看到她，竟然依然有宛若第一次見麵時那種心幾乎跳出喉嚨的感覺。
然而，緊接著他就看到拉克絲回過頭，衝著後麵一笑。
伊澤瑞爾或許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畫麵。
他眼睜睜看著蓋倫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而拉克絲親昵的湊過去，挽住了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