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八章】各懷鬼胎
樂芙蘭站在高處，俯視著沃裏克，黑發青年對著月亮，臉上綻開大到讓人感覺妖異的笑容，他珍愛的手捧著瓶子，眼睛閃閃發光，如癡似狂。
樂芙蘭感覺自己臉上的笑容都微微凝固了，沃裏克此時此刻的眼神看起來就像一個瘋子。
一個可以掌握千萬人命運的瘋子。
“我們快走吧。”沃裏克小心翼翼的將裝有“瘟疫”的瓶子放回包袱裏，對樂芙蘭說道，“我已經等不及了。”
樂芙蘭點了點頭，兩個人繼續在山道上行走。
艾歐尼亞的水源，全部發源於至高處的瀑布，這條瀑布分支成數條河流，艾歐尼亞的村莊全部臨水而建，可以說，這條瀑布養活了整個艾歐尼亞的人們。
此時此刻，沃裏克與樂芙蘭就站在瀑布邊上。
瀑布周圍沒有任何防禦，艾歐尼亞人大概是從未想到會有人對水源有所企圖，因此瀑布隻是在山間獨自流淌，水聲激越，掩蓋了樂芙蘭和沃裏克的腳步聲，兩個人順著崎嶇狹窄的山道往上爬。
水衝過的地方，石頭當然也會更滑一些，沃裏克腳步虛浮，走到半路，忽然腳下一滑，險些摔下去，樂芙蘭眼疾手快伸手拽住他，兩個人一起晃了幾晃，這才終於在山道上站住了腳。
“好險。”沃裏克出了一口長氣，“多謝。”
樂芙蘭笑了笑沒回答，不動聲色的抽出自己的手，沃裏克的手特別滑膩，給她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下次不管怎樣也不能和這種人合作了，她心裏想著，比暗影島的那群怪物還讓人難受。
兩個人終於到達了瀑布頂部的水潭邊。
從這裏看過去，幾乎可以看到艾歐尼亞島嶼的全貌。夜色中水潭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這裏是艾歐尼亞最溫暖的地方，甚至還有零星的野花盛開，即使對於心早已堅硬如鐵石的樂芙蘭，這樣的景色還是多少讓她感到了一些愜意。
“簡直是人間仙境。”沃裏克一邊說，一邊笑了起來，“隻可惜……仙境即是煉獄。”
不知道什麽時候，“瘟疫”已經被他握在了手中。
沃裏克拔開瓶蓋，樂芙蘭往後退了幾步，沃裏克注意到她的動作，輕哂了一聲：“不用怕，‘瘟疫’不是那麽沒有技術含量的劇毒，不把它喝下去的話，是不會有任何事情的。”
“如果喝下去呢？暴斃而亡？”樂芙蘭帶著微笑，好像她問的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那樣未免太直接了。”沃裏克冷笑一聲，“瘟疫的可怕之處，不是它會殺人，而是它會慢慢的蔓延，不然的話，第一個中毒的人暴斃身亡，怎麽還會有人注意不到水的異樣呢？”
“你需要多久？”樂芙蘭問道。
“七天。”沃裏克說道，“七天之後，‘瘟疫’的症狀發作，中毒者會開始感到渾身酸軟無力，慢慢失去戰鬥能力，那個時候你們的人應該也就會攻進來了，所以究竟中毒者能支撐多久，恐怕我是不會知道了。”
樂芙蘭淡淡笑了笑：“如果能成功拿下艾歐尼亞，諾克薩斯方麵肯定不會虧待了你。”
“我知道。”沃裏克又笑了一下，帶著笑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我也是衝著這個來的。畢竟有了更多的經費，我和師父才能繼續研究下去。”
“既然這樣，現在就動手吧。”樂芙蘭說道。
沃裏克點了點頭，他閉上眼睛，虔誠的拜了拜，然後，緩緩將那瓶“瘟疫”倒入了艾歐尼亞的水源頭中。
透明的液體入水，即使在傾倒時可以感覺到略微的粘稠，很快也不會再有任何異樣，水似乎依然是那潭水，而沃裏克看著水潭的眼神，已經變得渴望而又貪婪。
“太美了……”沃裏克喃喃道，“我能感覺到，它在發散……在跳舞，在屠殺！”
樂芙蘭沒有說話，她噙著一絲笑看著興奮的有點癲狂的青年，看上去若有所思。
沃裏克伸手從背包裏拿出一壺水遞給樂芙蘭：“喝吧，現在隻有這裏的水是安全的了。”
樂芙蘭笑著接過水來：“謝謝。”
沃裏克搖了搖頭，眼中閃過凶狠的神色：“那個忍者……我想到他就生氣，艾歐尼亞全都是這麽狂妄的人嗎？”
“他自恃忍術強大，當然會狂傲一些。”樂芙蘭觀察著沃裏克的臉色說道，“不過……他對你的態度也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哼，何止是說不過去。”沃裏克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之後，忽然又愉快的笑了起來，“不過，他離開我們之後，隻要他喝了水，就同樣逃不開‘瘟疫’。”
“你早就已經準備讓他也中毒？”樂芙蘭微微抬眼。
“我肯定不會白白受他侮辱。”沃裏克一邊說著，一邊又拿出一個水壺，喝了一大口水，“他真的中毒，也是報應。”
“你不怕我告訴他嗎？”樂芙蘭淺笑。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沃裏克說道，“他是艾歐尼亞的，即使是叛徒，但總歸是艾歐尼亞的，我相信樂芙蘭小姐應該清楚，自己會站在哪個立場上。”
“你比我想象的聰明很多。”樂芙蘭莞爾。
“想要活下去肯定不能一輩子隻跟藥打交道，這一點上我比師父要強。”沃裏克露出一個微笑，“不過，你才是最強的。”
“怎麽說？”樂芙蘭饒有興致。
沃裏克搖了搖頭沒有回答，樂芙蘭似乎也沒有糾纏於此，隻是露出一個笑容：“既然這樣，承蒙誇獎，幹杯。”
她舉起水壺，沃裏克拿自己的水壺跟她碰了一下，算是碰杯的禮節，之後，兩個人各自喝了一大口水，在艾歐尼亞的月色下，兩個人不約而同的轉向了水潭。
身後瀑布的水潭中，水依然在流動著，隨著瀑布的激流飛流直下，一直到艾歐尼亞的各個地方，各個村莊。
“我突然開始有些期待了。”樂芙蘭輕聲道。
“我已經期待很久了。”沃裏克說道。
“為了諾克薩斯。”樂芙蘭轉頭微笑。
“為了瘟疫。”沃裏克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