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四章】真心話
讓人窒息的疼痛，在呼吸之間盤繞在胸腔，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痛。
這是什麽樣的疼痛感啊，最讓銳雯不能接受的是，她沒有任何辦法去減輕這種痛苦。
身體上的傷口，或多或少都可以緩解，可是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從何而來。
銳雯的手不自覺的捂住心口，手指掐進皮肉，好痛，這種感覺讓她稍微從心痛中抽離，可是卻絲毫無法緩解。
到底，到底……
這是什麽樣的感情啊。
這就是人們所說的“喜歡”嗎？
喜歡為什麽會那麽痛啊。
“……銳雯？”亞索的聲音忽然響起，聲音很低，也很虛弱，可是在這小小的屋子裏，卻那麽清晰。
銳雯一個激靈轉過頭去，床頭的油燈下，她看到亞索，微微轉頭向著自己的方向，他已經睜開眼睛，隻是氣色看上去還很不好。
“你怎麽呆在那兒。”亞索說了一句，微微帶著笑意，可尾音還是有點喘，銳雯知道，他現在一定不好受。
亞索醒過來的時候，喜悅已經充斥了她的胸膛，剛剛的痛苦早已不知飛去何處，她快步走到亞索麵前：“你……感覺怎麽樣？”
“不太好。”亞索說道，“不過……總算是比剛才好點了，還好你救了我。”
“怎麽會弄成這樣？”銳雯問道，“你受傷了嗎？”
“不是。”亞索搖了搖頭，“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從前幾天開始吧，身體開始覺得難受，最初隻是頭疼，現在的情況卻逐漸惡化了，我覺得……很有可能，我是中了什麽毒。”
“中毒？”銳雯驚呼一聲，趕忙搖頭，“我……我是不會給你下毒的。”
亞索一下笑了出來，他含笑看著銳雯：“你怎麽會笨到覺得我在懷疑你啊？”
“你……沒有嗎？”銳雯猶豫著問道。
說話的時候，剛剛亞索的夢囈仿佛又在她的耳邊響起，那種感覺讓她心有餘悸。
“傻瓜。”亞索的聲音帶著些微的寵溺，還有他的眼神，銳雯隻看了一眼，就別開了眼睛，隻感覺臉頰一下就燒了起來。
“好了，不逗你了。”亞索說道，“我覺得，很有可能是艾歐尼亞發生了什麽事情，以至於有人對整個艾歐尼亞下了毒，不然的話，沒必要單獨針對我的。”
艾歐尼亞發生的事情……
銳雯感覺自己的心又沉了下去。
諾克薩斯當然不會因為一支先鋒隊的覆滅就死心的。
“有可能是這樣。”銳雯回答道，“那……我們怎麽辦？”
“我在艾歐尼亞根本沒處可去。”亞索說道，“如果我出現在中央廣場，恐怕會立刻被抓起來，你的話……應該也好不到哪裏去，外來人在這裏沒有本地人的幫助是很難得到認可的，所以不管外麵發生了什麽，恐怕我們是沒法知道了。”
“那……那你身體裏的毒怎麽辦？”銳雯急道，“為什麽你有事，我卻沒事？你有沒有一點頭緒？”
“可能是飲水。”亞索說道，“你前幾天生病，喝的水很少，即使是喝水，基本上也是我給你熬好的湯，大概經過那樣一道工序，水中的毒素被淨化了很多，你才沒有什麽大礙。”
說著，他又不禁扶了一下額頭，微微皺眉，顯出很痛苦的樣子。雖然下一秒，亞索就放下手露出了一個微笑，可是這一瞬間無法掩飾的痛苦已經足夠讓銳雯的心再次揪了起來。
“很難受嗎？”銳雯蹲在亞索的身邊，抬起頭看向他，亞索的臉色很蒼白。
亞索低頭對上銳雯琥珀色的眼眸，勉強著擠出一絲微笑：“還好。”
“我看得出你很難受……”銳雯低聲道，“你……到底怎樣才能好轉？”
“說實話，我不知道。”亞索苦笑了一下，“我隻能呆在這裏，沒辦法離開，我已經試過，以我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難逼出體內的毒，所以除非艾歐尼亞方麵能做些事情，不然我恐怕很難靠自己的力量撐過去。”
“你的意思是說……你要死了嗎？”銳雯沉默了一會兒，終於說出了這句話。
對於一般的女孩子，或許想到這裏就足以讓她們痛苦的發瘋，而銳雯總還要比那些女孩堅強一些，雖然說出這句話讓她的心撕裂般難受，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問了出來。
“你不要問這樣的問題啊。”亞索笑著伸出手去，似乎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揉了揉銳雯的頭發，銳雯本能的縮了一下，條件反射的看向亞索的眼睛，在他的眼睛裏，她隻看到滿滿溫柔的笑意。
“所以說，還是沒有辦法，對嗎？”銳雯微微低下了頭。
“因為現在完全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亞索說道，“而我的身份，剛剛也跟你說了，離開這裏立刻會被抓起來，很多事情我必須自己做。”
“如果你不能離開的話……我出去給你問。”銳雯說道，“我手裏沒有劍的話，也許他們不會懷疑我。”
“不要去。”亞索斬釘截鐵的說道。
“為什麽？”銳雯愣了一下。
“想要知道這樣的事情，隻有兩個去處，星使索拉卡那裏，或者中央廣場那裏，對你來說，這兩個地方都太危險了。”亞索說道，“你是外來人，你會受到盤問的。”
銳雯猶豫了。
她想起了那個紅衣女人，所有的意氣立刻全都變成了怯懦。
那個女人應該就是來自中央廣場吧？如果被她認出來，自己絕對不可能回到這裏了。
被分開。
被恨著。
她不想這樣。
可是……
“我不想讓你死。”銳雯說道，“如果你死了，我……會很難過的。”
“可是這件事情，你幫不上我，我們隻能祈禱奇跡的發生。”亞索一邊說著，一邊咳嗽起來，“水中有毒的話，整個艾歐尼亞恐怕都無法幸免，星使他們會非常努力研究如何解毒這樣的事情，如果有進展，我們多少都會聽到風頭的。”
“那麽……我能做什麽？”銳雯問道。
亞索伸出一隻手。
銳雯愣了一下，猶豫著緩緩把手放在亞索的手裏。
“你陪著我，就是最好的事。”亞索柔聲說道。
亞索的手握起來暖暖的。
在那一瞬間，銳雯產生了非常複雜的情緒，心很痛，可與此同時卻又很溫暖，她閉上了眼，任由自己沉溺在那短暫卻澎湃的幸福中。